稚子何錯?


    、就因為後宮嬪妃間爭寵,就因為皇帝要討好自己的青梅表妹,把一個無辜的小團子像皮球似地踢來踢去,做法實在欠妥當。


    “嬪妾會謹記太後所言。”


    烏雅氏溫溫柔柔一臉受教。


    看著這近在眼前的雍正帝他親媽,葉夏神色慈愛,狀似隨意說:“這有時候啊,失去並不等於真正失去,隻要有心,哪怕是山石草木,都有著自己的感情。”


    烏雅氏心中疑惑,不知葉夏說這話是何意,而葉夏也沒多解釋,隻是語氣淡然舒緩續說:


    “你對他好,遲早他會感受到你的這份心意,待他有能力之日,必然會迴報於你。”


    烏雅氏雖乖覺點頭,但就她懵懂的表情來看,很顯然並未聽明白葉夏話中的深意,對此,葉夏暗歎一聲,想著等胤禛團子出生,


    被康熙帝抱給佟佳氏撫養後,這位但凡迴過頭想想,便能明白她今日的指點,從而不要把對佟佳氏的怨恨,強加到胤禛團子身上,不喜這個兒子。


    葉夏是這麽想的,可烏雅氏倒是會不會想起她今日所言,眼下無疑是個未知數。


    被烏雅氏留在涼亭外候著的那倆宮婢,許是有被佟佳氏叮囑過,隻見兩人在葉夏和烏雅氏閑聊約莫一刻鍾後,互看彼此一眼,一前一後走進涼亭,兩人先是朝葉夏一禮,接著其中一人低眉順眼對烏雅氏說:“小主,咱們該迴承乾宮了。”烏雅氏怔了下,點頭“嗯”了聲,被那倆宮婢從石凳上扶起:“嬪妾身子重,出來有段時間,就不在這叨擾太後了。”


    柔軟的嗓音溢出喉,烏雅氏麵向葉夏施禮告退。


    “迴宮歇著吧,臨近生產前,多走動的同時還需注意安全。”


    葉夏淺聲說著,在烏雅氏點頭應聲後,眉眼含笑目送對方被宮婢攙扶著出了涼亭。


    承乾宮。


    “烏雅氏有在禦花園遇到太後?!”


    攙扶烏雅氏迴到承乾宮,待烏雅氏在她自個屋裏歇下,近身伺候的那倆宮婢中一個,悄然來到正殿迴稟烏雅氏在禦花園中遇到太後一事,聞言,佟佳氏


    眼裏閃過思索:“和太後坐在一塊聊天?太後對烏雅氏和顏悅色?那你倒是和本宮具體說說,太後都和烏雅氏聊了些什麽?”


    視線鎖到宮婢紅玉身上,佟佳氏麵部表情微冷:“別告訴本宮你一句都沒聽到。”


    紅玉渾身一僵,咬了咬唇,低聲迴應:“奴婢確實沒聽到一字半句。”


    她和翡翠被烏雅小主留在涼亭外候著,距離涼亭起碼有兩丈遠,加之太後和烏雅小主說話聲音不大,想聽清楚二人說些什麽,真得不容易。


    佟佳氏眉眼間染上一抹煩躁,擺擺手:“行了,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記住,好好伺候烏雅氏,本宮不希望孩子在生產前出現任何意外。”


    孩子是她的,否則,她豈會自個作踐自個,主動送烏雅氏那個賤婢到表哥床上?!


    而讓她沒想到和嫉妒的是,烏雅氏這個賤婢竟然一次就中,得知太醫的診斷結果,那一刻,她真狠不得抓花烏雅氏的狐媚臉。


    她把那賤婢送到表哥床上,為的是借腹生子,哪料到,烏雅氏這個賤婢憑著一張狐媚臉,討得皇帝表哥歡心,懷著身子都能讓表哥留在身邊一宿一宿地陪伴。


    賤婢!


    野心倒不小,想著從她這兒分寵!


    眸中暗芒閃過,佟佳氏告訴自己再忍忍,等到烏雅氏順利產子,她隨便動點手腳,就能送這背主的賤婢去見閻王。


    佟佳氏現如今視烏雅氏如眼中釘肉中刺,卻又為烏雅氏肚子裏的孩子,在烏雅氏麵前不曾表露出絲毫異狀,但說句公道話,烏雅氏雖是包衣出身,但並未想過成為康熙帝的後宮一員,


    人家想著到了年限出宮,由家裏父母配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做正室嫡妻,是佟佳氏用位分和家世逼迫,使得烏雅氏不得不屈從,和皇帝滾了一夜床單,幸運的揣上小包子。


    這怨誰?


    除過怨佟佳氏自個,怨不到旁人身上。她若沒有借腹生子,並有意瞞著烏雅氏的想法,那麽烏雅氏雖在承乾宮伺候,怕是也難爬上皇帝的床。


    因為承乾宮的宮人沒有不知道的,佟佳氏這個主子,這個皇帝的嫡親舅家表妹,醋性兒大著呢,從不把姿色上乘的宮婢留在身邊伺候,


    尤其是在皇帝來到承乾宮走動時,姿色上乘的宮婢會先一步被佟佳氏打發到後殿由心腹嬤嬤看著,免得哪個不安分的,想方設法到皇帝麵前露臉,從而抓住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嬤嬤,接生的穩婆都安排好了吧?”


    從自我思緒中迴過神,佟佳氏著屋裏伺候的宮婢全部退離,看向在她近旁伺候的乳嬤嬤胡氏淡淡地問了句。胡氏壓低聲音迴應:“主子就放心吧,有乳母在,定不會讓主子一直這麽傷心下去。”


    她家格格是她一手奶大的,原本能嫁個和佟府門戶相當的人家做嫡福晉,卻就因為打小喜歡皇帝這個表哥,一門心思想著進宮陪伴在皇帝身邊,可結果呢?


    皇帝從來不缺女人,前有元後赫舍裏氏、貴妃鈕祜祿氏,以及納喇氏、馬佳氏、張氏這些女人,後麵又進來不少小狐狸精,讓她家格格一腔深情受到極大傷害。


    是,初進宮,皇帝對她家格格百般寵愛,情濃意濃,下朝就到承乾宮陪她家主子下棋、花花,談天說地,夜裏更是時常留在承乾宮安寢,但不到半個月,一切就開始生出變化,也是從那時起,她家格格沒少對著桌上的燭台掉眼淚。


    入宮兩年多,身體沒少調養,卻就是傳不出好消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宮妃給皇帝誕下龍嗣,她家格格急啊,擔心自己無子,


    擔心表兄妹的情分慢慢變淡,繼而被皇帝逐漸遺忘宮中還有個佟佳表妹,不得不忍著心痛,將烏雅氏推出,給承乾宮,給她自個身邊添個皇兒。


    這種心痛,皇帝不了解,她這個做乳母的卻再清楚不過,也因此沒少為她家格格落淚。打小喜歡一個人,就因為不想被心愛的人遺忘,


    忍著自個心痛,親手把別的女人推到愛人身邊,並要撫養那個女人和心上人生下的孩子,是女人怕都難以承受。


    佟佳氏扯了扯嘴角,對乳母胡氏說:“嬤嬤辦事我最是放心,我會把那孩子當成是親生的對待,隻要是我有的,我都會給他,要他做這宮裏人人羨慕的小皇子。”


    去母留子,不是她心狠,是烏雅氏那個賤婢欠她的,不過,她說到做到,等烏雅氏產下龍嗣,將會被她抱到身邊如親自養育。


    “主子最是心善,小阿哥肯定會很喜歡主子這個額娘。”


    胡氏笑說,聞言,佟佳氏臉頰微微羞紅,語氣透著些許不好意思:“小阿哥還沒出生呢,嬤嬤就在這哄我。”


    她雖和皇帝表哥沒少同房,但她覺得自己一直是佟佳府上那個不通世事的小姑娘,這突然間被乳母打趣那麽一句,真得怪難為情的。


    胡氏哪裏看不透佟佳氏這個主子的想法,她笑了笑,眉眼慈和,又說:“奴婢說得可都是實話,就主子這純善溫柔的性兒,小阿哥保準一看到您,就喜歡上您這個額娘。”


    佟佳氏的臉頰越發羞紅:“是母妃,不是額娘。”


    小阿哥應該喚她母妃,宮外滿姓人家的兒女,稱唿母親才叫額娘,不過,宮裏的孩子喚自己的母親,叫聲額娘,其實也沒什麽錯處。


    ……


    隨著烏雅氏的產期一天天臨近,烏雅氏心裏一日比一日焦躁不安,最終,她決定每日多到禦花園走兩趟,希望能有幸再碰到葉夏這個太後,可是她要求去禦花園散步,三次裏起碼有兩次不被佟佳氏允許。


    這日,烏雅氏忽然大發脾氣,整個人的情緒看起來太過起伏,與此同時,不吃不喝,時而在屋裏來來迴迴走動,時而淚珠子掉個不停,


    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萬一,在乳母胡氏默許下,佟佳氏做出退讓,著翡翠、紅玉和另外兩名宮婢,小心伺候烏雅氏去禦花園走動一會。


    目的達成,烏雅氏心裏暗鬆口氣,想著要是在禦花園碰不到太後,她就借口去慈仁宮請安,說什麽都要和太後見一麵。


    不成想,剛走進禦花園不多會,小孩子軟糯的聲音便飄入她耳廓,瞬間,烏雅氏眼裏染上激動之色,她著翡翠、紅玉扶著她走向聲源,奈何二人像是沒聽到似的,扶著她偏朝另外一條花徑走。這還了得?


    烏雅氏心中氣急,在軟糯的孩童聲越來越近時,驀地衝著翡翠、紅玉發怒:“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葉夏是被團子們拉著到禦花園的。


    保清牽著保成拉著她的左手,長華牽著胞弟長生拉著她的右手,四個穿得粉嫩粉嫩的小公主手牽手走在前麵,其實他們更想被皇瑪嬤攥著小手兒走,但是哥哥弟弟們腿腳太快,搶下把瑪嬤的兩隻手都占了去,真是討厭呢!


    “皇瑪嬤,你看那兒,有奴才欺負主子。”


    說話的是張氏在康熙十三年二月生下的皇四女,這位小公主在今年初,也就是康熙十七年一月,差點因為腹瀉脫水夭折,當日,


    張氏想著馬佳氏的長華、長生阿哥相繼被太後救下一命,見太醫搖頭,見自個五歲大(虛歲)的女兒氣若遊絲,抱起孩子就衝出屋子,跑至慈寧宮。


    蒙脫石散和丁點靈泉水被喂進皇四女口中,不到半個時辰,皇四女的氣色便逐漸好轉。張氏至始至終跪在地上,聽葉夏說皇四女已轉危為安,接著前麵求葉夏給皇四女醫治又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


    後來,皇四女像長華、長生哥倆一樣,幾乎紮根在慈仁宮,對葉夏這個皇瑪嬤比先前還要黏糊。


    順著小星月(張氏為女兒取的乳名)手指的方向,葉夏看了過去,緊跟著眉頭微蹙,吩咐李嬤嬤:“你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孕婦最大,烏雅氏這都快生產了,做奴才的到底因為何事,惹得主子大發脾氣?


    李嬤嬤應了聲,快步走向烏雅氏主仆那邊,須臾,她扶著烏雅氏返迴,至於伺候烏雅氏的那四個宮婢,則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跟在二人身後。忍著眼裏淚水滴落,烏雅氏先是朝葉夏行禮,接著手捏絹帕捂嘴,輕輕啜泣。


    聽完李嬤嬤迴稟,葉夏沒理會翡翠、紅玉四個宮婢,招唿李嬤嬤扶著烏雅氏到就近的亭台中落座。“快生了?”葉夏問。


    烏雅氏止住啜泣聲,邊捏著帕子拭淚邊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兩天。”


    聞言,葉夏麵上稍顯不悅:“既然眼看著就要生了,你不在承乾宮走動鍛煉,怎跑到禦花園這麽遠的地方來,要是途中萬一有個閃失,你可有想過後果?”


    亭中就坐著葉夏和烏雅氏兩人,聽到葉夏的訓斥,烏雅氏絲毫沒覺得不滿,反倒心裏湧上一股暖流,她不是個蠢的,豈會聽不出太後明著在訓斥她,實際上是在關心她和腹中的孩子?!


    穩了穩情緒,烏雅氏起身欲跪地,見狀,葉夏抬手製止:“有話坐著說。”


    烏雅氏感動,止住的淚水再度滾落,她坐迴石凳上,抬眸看向葉夏:“太後……嬪妾想求您件事兒……”


    葉夏這會兒神色淡然,看不出半點喜怒,她眉梢微動,淡淡啟口:“說吧,哀家先聽聽。”


    她雖是太後,但在這後宮其實沒什麽權力,且她畢竟是康熙帝的繼母,哪裏能插手去管人家的後宮?更何況現如今還有孝莊在,康熙帝後宮的事兒哪輪不到她發表意見。


    不過,烏雅氏所求,若是能幫到,她不介意幫一把,就當是看在胤禛團子的麵兒上吧。


    “嬪妾……嬪妾這眼看著就要生產了,可是……可是嬪妾擔心生產之日……”


    烏雅氏磕磕絆絆把話說到一半兒就沒再說下去,而葉夏卻從這話中聽出了烏雅氏的意思,她暗歎口氣,淡淡說:“哀家是太後,你是皇帝的妃嬪,這你生產哀家又沒旁的事兒要做,自然是要守在承乾宮的。”


    後宮裏的女人錦衣玉食,看著榮耀得很,但在這榮耀背後不知又藏著多少淚水和兇險,一群人圍著皇帝一個男人打轉,見麵稱姐道妹,背地裏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稍有不慎,就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個中兇險,她在這想想都覺得滲人,也真得有些想不明白這後宮中的女人,怎麽就喜歡往這金絲鳥籠裏鑽?


    烏雅氏聞言,神色間的焦慮卻並未疏散:“那嬪妾能不能求太後早點到承乾宮?


    嬪妾實在怕……怕生產時有個好歹……”


    葉夏怔了下,神色一肅,挑眉問:“你在怕什麽?”


    烏雅氏咬唇不語。


    其實不用烏雅氏迴答,葉夏也知對方的擔心,無外乎擔心佟佳氏在她生產過程做手腳,甚至有可能事先在產房裏起歪念,如是想著,對於烏雅氏的擔心,葉夏多少能理解。


    上一世從崗位上退下來,她在家有看過幾部宮鬥劇,陪著她看的少不了她家老頭子,看得同時,兩人對於劇情還產生過討論,


    深覺編劇的腦洞開得不是一般大,深覺後宮裏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身為皇子阿哥們為了奪嫡上位,兄弟間相互算計,刀劍相向。


    弑父傻兄、愛美人不愛江山,父子、兄弟同搶一個女人、女主“勵誌”,由小白花一步步黑化,逆襲後宮之巔等等不顧倫理的故事情節,看得人真真是眼花繚亂。此刻,烏雅氏擔心她在生


    產時慘遭佟佳氏算計,直白點說,擔心佟佳氏去母留子,畢竟在清正史上,烏雅氏能從一個小小的宮女,一步步爬到四大妃位,本身不可能是一個蠢貨。因為擔心被去母留子,所以來到禦花園碰運氣,希望在生產時得到她的庇護。


    聰明女人啊,肯定是覺得她能救長華、長生、小星月一命,又有太後這個身份在,隻要出現在承乾宮,佟佳氏勢必有所顧忌,不敢明目張膽下手。


    可烏雅氏又哪裏知道,她腹中的團子,在清正史、清野史上,都是要抱到佟佳氏膝下撫養的。


    緣由?


    烏雅氏位分低,沒資格撫養皇子,就單單這一條,如何和佟佳氏爭?


    再者,佟佳氏是什麽家世背景,烏雅氏又是什麽家世背景?


    說來說去,兩者間,根本就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就是蚍蜉撼大樹,要爭的話,不自量力!


    葉夏如是想著,自然也就明白過來烏雅氏身邊的宮婢,為何不讓烏雅氏靠近她。有佟佳氏的命令在,除非那幾個宮婢不想活命,放任烏雅氏的舉動。那麽……她是不是惹麻煩上身了?


    葉夏望向亭台外一株桂花樹,目中神光漸變深幽。


    嗬!她在想什麽呢?


    她是大清太後,去守著皇帝的小妾順利產子,不管從哪方麵而言,都沒有他人可置喙的!


    何況孝莊年歲大了,叮囑過她對皇帝的子嗣多留點心,免得皇子皇女成為後宮女人爭鬥中的犧牲品。皇家看重血脈,否則,也不會給皇帝廣納後宮,延綿子嗣。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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