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說的我都記著呢,今天迴家我就給姐姐寫信,等姐姐到家後肯定能收到我的信,姐姐要記得迴信給我哦。”


    銘銘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萌萌噠的奶音兒在靜寂的客廳裏聽起來異常清晰,而一旁的君君見小夥伴搶了先和小姐姐套近乎,


    不甘示弱,從靳奶奶懷中溜下來,邁著小短腿同樣“蹬蹬蹬”地跑到葉夏麵前:“姐姐,我也會牢記住你的話,不會再亂跑著玩兒,姐姐給我的迴信要和銘銘的一樣快哦,不然我會很傷心噠!”


    “你在學我?”


    銘銘不高興地噘嘴瞪小夥伴。


    君君迴瞪:“誰學你啦?”


    哼!


    他又不是鸚鵡,用得著去學人說話?


    葉夏和客廳裏的長輩們無一不笑出聲,須臾,她甜糯的嗓音溢出唇齒:“不要吵架,姐姐答應你們隻要收到你們的來信,一定第一時間迴信給你們。”


    賀旭陽坐在他媽媽懷中舉手,糯聲插話:“還有我,姐姐別忘了陽陽。”


    循聲而望,葉夏輕點點頭,微笑:“忘不了。”


    就在這時,宋姥姥忽地一拍大腿,對著賀家人開起嘴炮:“哎喲!


    老賀家丟死人啦,竟然看著一個野丫頭在自家地盤上撒野,欺負自家的孩子,這是賀家沒人了,還是賀家人都成孬種呀?”


    這聲音響起的太突兀,且出言不遜,引得靳家人和趙家人齊露出錯愕的表情。


    不就是個親家,怎能在別人家如此放肆,如此不要臉麵?


    “媽,你能不能別鬧了?”


    賀衍神色冷峻,凝向宋姥姥沉聲說:“琪琪變成今天這樣目中無人,說白了都是受了您的影響,要是您實在瞧不上我賀家人,那以後兩家就索性斷絕走動。”


    宋姥姥聞言,氣得立馬站起身,手指賀衍:


    “說你是陳世美你還真就是陳世美,我閨女沒了,你連嶽家都不要了,賀衍,想甩開我宋家,做你的春秋大夢去!還有,琪琪咋就目中無人啦?”


    “咋就是受我的影響?在我看來,明明是那野丫頭在這大放厥詞,而你身為琪琪的父親,站在那閉口不言裝木頭,現在不想著哄琪琪高興,反倒拿我這做姥姥的開刀,拿我宋家開刀,賀衍,你到底有心沒有?”


    “夠了!”


    賀老爺子不想再在滿客廳客人麵前丟人現眼,隻見他看著宋姥姥不怒而威:“琪琪她姥姥,我家今天招待客人,您和她小舅舅慢走不送!”


    這是直接趕人了,宋姥姥臉皮子明顯無法再掛住,她想懟賀老爺子,但一接觸到對方迫人,充滿威壓的目光,嚇得心神不自主一顫,看到老娘即將認慫,宋鐵峰梗著脖子衝賀老爺子喊:


    “老爺子這是想仗勢欺人嗎?我們家雖是工人出身,但我們絕不會對權勢低頭。”


    賀衍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臉頰滾燙,上前就拎起宋鐵峰的衣領,將人幹脆利落地拎出了客廳,待他返迴,冷眼看著宋姥姥,問:“媽是自己走還是我給爸打電話過來接您走?”


    宋姥姥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被賀衍冷厲的目光盯著,一個字都吐不出,可要她就這麽灰溜溜離開大院,又覺得忒丟人,但相比起走個離開,被女婿請來老頭子姐她,那無疑丟盡老宋家的臉麵!


    如此一來,老頭子迴到家能放過她?


    宋姥姥不敢冒險,更不敢保證賀衍不會那麽做。


    緣由?


    很簡單,這女婿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我有腿自己能走,用不著人接。”


    冷著臉哼哧一句,宋姥姥和誰都沒有打招唿,轉眼便出了客廳。


    院子裏。


    “媽……”


    宋鐵峰被賀衍丟在院裏,摔得渾身痛得厲害,想再進客廳做攪屎棍,奈何力不從心,看到他媽氣唿唿出來,禁不住喊了聲,那料到平日寵他寵得像眼珠子似的老娘,愣是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陣風似的就出了賀家的院門。


    爬起身,宋鐵峰一瘸一拐追向老娘,不解他老娘這番做派是為啥。


    宋姥姥若是聽到小兒子的心聲,絕對會脫口而出:“不走利索點等著被你老子削吧!”


    宋姥爺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且是個典型的封建大男子主義,在家那就是一言堂,哪個想在他麵前搶話,拿主意,除非皮鬆了想緊緊。


    當初宋凝之和賀衍談對象,再到宋凝之嫁給賀衍,宋姥爺對這門親事其實並不看好,在他眼裏,兩家的社會地位差距太大,


    即便閨女很優秀,嫁到賀家過日子未必痛快,但宋姥爺偏愛宋凝之這個閨女,看出閨女對賀家小子動了真心,最終不忍閨女掉淚珠子,


    點頭應下和賀家的婚事。熟料,新婚第二年,閨女生產大出血而亡,這無疑昭示著宋賀兩家斷了紐帶,再後來,賀衍二婚,宋家和賀家的關係進一步被拉開。


    要麵子是刻在宋姥爺骨子裏的,閨女在世時,他不想被賀家小瞧,硬是約束家人不許上賀家打秋風,給閨女凝之丟臉,被賀家人瞧不起;


    等宋凝之沒了,宋姥爺無形中愈發約束家裏人,不和賀家有牽扯,繼而丟她的臉。宋家人了解宋姥爺的脾性,奈何利欲熏人心,


    放著賀家這麽棵大樹不乘涼,傻啊?但又不能不顧及宋姥爺的家庭地位,宋姥姥和家中兒女暗中商議,到賀家走動,必須得背著宋姥爺,同時,前往賀家走動的借口是看望外孫女(外甥女),目的撈好處。


    宋姥爺不知道麽?


    不,宋姥爺是知道的,不僅知道婆娘兒女自大閨女死後沒少去賀家打秋風,並知道賀詩琪一到宋家,被婆娘和兒女都灌輸了些什麽。


    其實說得透徹點,宋姥爺就是個假道學,他是要麵子,但家裏人做的事隻要不是在人前被他親眼撞到,那麽在他這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他甚至覺得賀家欠宋家頗多,一條命,賀家欠他閨女一條命,被他婆娘兒女隔三差五打打秋風理所應當,婆娘兒女灌輸外孫女排擠賀家新婦,排擠同父異母的兄弟,這完全沒什麽錯。


    畢竟賀家的一切本來就該是他外孫女的,結果賀家有了小孫孫,按照常理,繼承家業的無疑是男嗣,至於女孩子,嫁人備點嫁妝便足以打發。


    宋凝之若是沒死,宋姥爺自然不會多想,因為宋凝之能生丫頭,也就能生兒子,日後執掌賀家的是他外孫,外孫女自然得往後站一點,


    可是宋凝之死了,隻留下賀詩琪這麽一個女兒,使得賀衍有了娶新婦進門的機會,生下和新婦的兒子,未來承接賀家的一切。


    攪合吧,這是宋姥爺的真實想法,他覺得宋姥姥和混不吝的小兒子時不時到大院攪合賀家,敗壞賀家新婦和小孫子的名聲,於賀詩琪隻有利沒有弊。但這位看似精明,極要麵子的宋姥爺,實則是個目光短淺,小肚雞腸的人。


    今日,如果賀衍一通電話真把宋姥爺請到大院,那麽宋姥姥娘倆迴到家,必少不了宋姥爺一頓排頭吃。


    客廳這邊,賀詩琪見姥姥和小舅舅這倆依仗全走了,說好來家裏為她做主,卻被她爺爺和她爸爸一兩句話給嚇得夾起尾巴走人,丟下她一個人麵對這滿客廳的人。


    賀詩琪要哭了,眼裏淚花打轉,緊閉著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她怕,怕她爸爸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教訓她。


    “小江夏,聽你賀叔叔說你明天就離京返家,這兩個包裏裝的東西是靳奶奶幫你買的,一點點心意,不可以拒絕哦。”


    靳奶奶招手喚葉夏到麵前,指著旁邊兩個裝得鼓鼓的軍綠色旅行包,


    笑得一臉慈愛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過靳奶奶都是按照你這個年齡小姑娘的喜好買的。”


    隨著靳奶奶音落,不等葉夏拒絕,靳霆琛這時從上衣兜裏掏出兩張機票:“這兩張機票你收著,明早叔叔開車送你和彭校長前往機場,這樣迴家快些也安全些。”


    葉夏不假思索地搖頭:“靳叔叔,這機票我不能要。”


    在這年代的機票並不好買,能乘坐飛機的也基本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而她不過是個農家小蘿莉,豈能因一件順手的小事兒就要他人迴報?


    不等靳霆琛做聲,葉夏挪離目光,又對靳奶奶軟聲說:“靳奶奶,您買的東西我不能要。”


    “這隻是奶奶的一點心意,再說,奶奶今個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總覺得你有幾分眼熟,小江夏,如果你拒絕奶奶這份心意,奶奶心裏會很受傷的。”


    靳奶奶說著,朝靳霆琛捏在指間的機票看了眼,又說:“你靳叔叔買的機票你可以拒絕,但奶奶給你買的這點東西必須得收下。”


    陪明明到賀家來的有四人,嗯,準確些說,來的這四人是銘銘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趙爺爺趙奶奶皆戴著副眼鏡,一看就是知識分子,


    在靳奶奶音落之際,趙奶奶把自家帶來的兩旅行包東西拎到靳奶奶那倆軍綠色旅行包旁邊,一臉和藹可親地對葉夏說:


    “小江夏,我是銘銘的奶奶,這次我們一家人能再見到銘銘,都是多虧了你,奶奶不說虛的,今個就接賀老家的胞弟,我


    們一家真得好好歇歇你。”


    趙爺爺和趙青岑兩口子走到趙奶奶身後,看樣子要齊向葉夏鞠躬,似是看出點什麽,葉夏忙避開,擺手製止:


    “趙奶奶你們不必這樣,真得不必這樣,我就是順手把銘銘帶了出來,這要是換作旁的小孩兒被拐子關在地窖,我一樣會那麽做,這隻是小事,真用不著你們如此謝我。”


    然,她製止沒用,趙奶奶一家還是向她表達了謝意,就連銘銘也跑到他奶奶身前,對著葉夏深鞠一功:“謝謝姐姐把銘銘從壞人那救出來,銘銘會永遠永遠記著姐姐,會經常給你寫信的。”


    沒人去理會賀詩琪這會怎樣,大家要麽圍著葉夏說話,要麽和彭校長閑聊,哪怕程雋朗就在賀詩琪不遠處站著,他的目光也隻是鎖在葉夏身上,


    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賀詩琪。約莫過去半個來小時,葉夏辭別賀爺爺賀奶奶和靳家、趙家人,帶著靳趙兩家買給她的禮物,坐上賀衍的車迴了賓館。


    她固守自己的原則,終還是沒接受靳霆琛給買的那兩張機票。


    第二天早起,葉夏穿著件紅格子棉大衣,頭上戴著一紅色綴著兩顆毛球球的護耳絨線帽,圍著一條純白羊毛圍巾,戴著雙紅色,手背上繡著兩隻熊貓滾滾的絨線手套,這些都是六福穿過戴過的,但看起來有八九成新。


    收拾好行囊,聽到敲門聲響,葉夏一刻不停,拉開客房門,就見彭校長和賀衍還有程雋朗站在客房門外。


    “來,把你那幾個旅行包裏的東西都裝在這隻皮箱裏,這樣上下火車方便。”


    賀衍把手裏拎著的大皮箱放到葉夏客房裏:“你收拾,我們就在彭校長客房等著,一會咱們下去到賓館旁邊的國營飯店用過早餐,再動身前往火車站。”


    “好的。”


    葉夏眉眼彎如月牙兒,爽快地應了聲。


    葉夏動作很快,兩三分鍾後,她拎著皮箱到彭校長客房門口:“我收拾好啦,咱們可以走了。”


    彭校長的客房門沒有關,聽到她的聲音,兩大一小立馬起身。在國營飯店吃早餐買早餐的人不少,賀衍幫葉夏拎著大皮箱,


    葉夏自個拎著一個網兜,立馬放著十來顆桔子和兩瓶罐頭,以及兩包糕點,這是賀衍買的,來賓館前,他放在大皮箱裏,是給葉夏在火車上吃的。


    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並夾帶著喊聲:“站住,你們快點站住,不然的話我們可就開木倉了!”


    察覺到危險,賀衍和彭校長忙把程雋朗和葉夏拉向路邊,免得在此刻的突發事件中受到損傷。路上的其他行人也迅速避到路邊,


    葉夏循聲而望,就見兩人在前麵跑,三人在後麵追,而泡在前麵的那兩人,見快被追上,不約而同從腰間拔出一支手木倉。


    眸光微閃,葉夏斷定這倆絕對不是普通罪犯。


    “砰!”


    一聲木倉響!


    是前麵兩人中的一人開的,後麵三人身手敏捷,躲開了那枚子彈。避在路邊的行人嚇得大氣不敢出。


    這樣的場麵很容易引起誤傷,葉夏眯起眼,不自覺地掏出兩枚桔子,接著,隻見那兩顆桔子從她右手先後飛出,直擊前麵那倆人握著手木倉的腕部。


    “嘭!嘭!”


    兩聲悶響,前麵那倆人的腕部被擊中,隨之二人手中的木倉掉落在地,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有兩枚桔子先後從葉夏手中飛出,這一次,那兩枚桔子直擊倆罪犯的膝彎。


    同樣“嘭!嘭!”


    兩聲響,下一刻,那倆人一前一後趴在地上,被後麵追上來的三人立馬把二人製服。


    看著地上碎得稀巴爛的四顆桔子,三人中的一人朝另外兩個同伴耳語一句,就朝葉夏幾人走過來。


    “小姑娘,桔子是你礽得吧?”


    看著麵前有張國字臉,滿身透著正義氣息的大個子叔叔,葉夏點點頭:“我怕他們傷到路人。”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我是國安的,謝謝小姑娘了,你叫什麽名字,可不可以告訴叔叔?”


    “一定要說名字嗎?”


    葉夏歪著頭問。


    “不想說?”


    對方問。


    “我叫江夏。”


    一個名字而已,沒什麽可隱瞞的。賀衍眼下眼裏的驚訝,這驚訝無疑是葉夏帶給他的,知道葉夏有製服三個拐子的經曆,可耳聽和親眼所見帶來的感覺真得很不一樣。


    四顆桔子,就隻是四顆普普通通的句子,百發百中,幫國安同誌拿下那兩人。


    而能讓國安出動,兩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隱去眼裏的驚訝,賀衍眉頭微皺:“同誌是有什麽事嗎?”


    那位國安同誌迴應:“這是同誌您的女兒吧,是這樣的,您女兒剛才可幫了我們大忙,這事我得向上麵匯報,迴頭我們那邊應該會給予一定的獎勵。”


    “我不要什麽獎勵,我隻是不想路人受傷。”


    葉夏不等賀衍出聲,便拒絕了那位國安同誌的好意,繼而她對賀衍和彭校長說:“賀叔,彭爺爺,咱們進去趕緊吃點東西,一會還要趕火車呢。”


    程雋朗站在葉夏身旁一直沒有說話,他對葉夏剛才的舉動亦驚訝至極,不,準確些說,是震驚,他真得想象不到葉夏就憑四個桔子幫國安同誌製服那兩人。


    她怎麽就那麽厲害?怎麽就有那種令人震驚的力量?


    “為什麽?”


    那位國安同誌快走兩步,問葉夏:“為什麽不要獎勵?”


    葉夏仰起頭,眸光晶亮澄澈純真,她糯聲說:“解放軍叔叔上戰場,公安叔叔捉罪犯,還有叔叔你們抓壞人要獎勵嗎?”


    頓了下,她又說:“我是紅領巾,叔叔就別再問我為什麽啦。”


    那位國安同誌被他所言弄得一時間啞舌。


    他其實想用一句“你和我們不一樣來迴應”,可是小姑娘的眼神太純真,太澄澈,說出口的話太認真,他若還把那句話說出,對小姑娘來說,未嚐不是輕視。輕視小姑娘的熱心,輕視小姑娘的真誠……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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