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汐依在門框上,微笑的聽著兩人你來我往討價還價。


    她在想:這宅子風水的確不咋地。即使買了,格局也得改變。


    最起碼這前院的房子得推到重建了。


    最後,薑子茶和那老漢,兩人各退一步,六百兩成交。


    去府衙換了房契,看著老漢驅散了家裏的夥計小廝,以後這宅子就是自家的了。


    那個得了靈汐三十文的小夥計,走了兩步又迴頭對靈汐道:“小姐,既然這宅子是你們的了,這門上的白紙還是趕快揭了吧。時間長了不吉利。”


    靈汐笑著謝過,然後問他:“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小夥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搖頭道:“我還得再找活幹的。”


    靈汐想了想道:“我們雖然買了這宅子,但眼下卻顧不上收拾,你要是願意,能不能給我們看家?工錢不會少的。”


    小夥計愣了愣,隨即看了看這宅子,道:“我一個人不敢的,如果小小姐能再給小的找個伴,我保證能夠看好家的。”


    這個當然可以,本來靈汐就沒打算交給一個人看管的。


    宅子裏出了這種事,一個人的確害怕,要是再因此出點啥事,這宅子還不被人說得更邪乎了?


    “子茶哥哥,我們需要幾個人看家?”


    薑子茶也看了宅子一眼,沉思道:“得三四個人。”


    他指著宅子道:“白天打掃打掃,晚上也得留人看著。有了火把有了人氣,四鄰八舍的也能安生。”


    薑靈汐覺得他說的在理。於是兩人又找人牙子買了幾個人。


    就在靈汐兄妹倆整理新宅子的時候,薑家村卻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薑家村依山傍水,莊稼地大都在鳳凰山的懷抱中。


    不知是不是山神娘娘的招撫,薑家村十幾年來,基本上可以說是風調雨順了。


    然而就在這天夜裏,先是****肆虐了鳳陽縣的西部,使得廣大的麥田從根部全部倒伏在地。。


    緊接著又一陣風雨雷電,夾雜著核桃大的冰雹,從北向南席卷了鳳陽縣十多個村子。


    前一天,正在灌漿期的麥田綠油油的,麥穗個個水分飽滿,看著就喜人的很,沒想到一夜之間就隻剩下光禿禿的麥稈了。


    龍卷風和冰雹,使鳳陽縣遭受到了前所未有天災。


    田間地頭,到處是哭哭啼啼垂頭喪氣的人。


    薑家村是受災最嚴重的幾個村子之一。


    每年的這時候,正是澆灌漿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忙得很。


    如今知道莊稼徹底沒了指望,薑家村人一下子都閑了下來。


    大家無所適從的站在大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我們家就等著夏收糧吃飯呢。如今卻一下子沒了收成,你們說這糧價會不會長?”


    “對喲,我們還是趁現在糧價還便宜,趕緊去買些糧存起來吧。”


    於是,人們一個兩個的從家裏走出來,肩上耷拉著空袋子,向縣城湧入。


    很快,縣城糧價飆升,老百姓叫苦連天。


    曹縣令也焦急萬分。


    這場災如果早倆月,他能讓老百姓種上春棉花,如果晚一個月,他能……


    當然,要是晚一個月,麥子也收倉了。


    如今馬上到了“小滿見三星”的時候,麥子已經有了三成的收成了,卻遭了災,這時候補種什麽都來不及了。


    沒辦法,曹縣令擬了折子上奏,請求皇上派司農過來解決這件事。


    靈汐可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在府城又待了兩天,還跟錦繡坊簽訂了頭花供貨協議,這才啟程往京城趕。


    而京城的定遠侯府裏,定遠侯蘇宣之正臉色鄭重的問這個風塵仆仆趕迴來的兒子。


    “引雷?”


    “是,來的路上恰遇兩次雷雨天氣,兒子讓人提前做了準備,親眼所見,鐵槍的確能引雷。”蘇怡喏滿臉激動。


    “好,這件事先不要聲張,等我試過再說。”


    定遠侯說完,看了小兒子一眼,安慰道:“不是爹不信你,是事關重大,爹爹必須親眼確定了才能決定。”


    蘇怡喏連忙點頭道:“是,兒子知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道:“爹,那丫頭還說,濕木頭也能導那雷,但是幹木頭不能,兒子隻實驗了鐵槍,其他的沒有試。”


    “嗯,好,爹爹知道了。”


    蘇宣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這次表現不錯,沒有隻顧著胡鬧,還能跟人學點知識。”


    說著他感慨道:“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個人,要知道有很多知識,都是鄉野之人總結出來的。”


    蘇怡喏聽了爹爹誇獎,頓時笑顏如花。


    “爹爹教導兒子: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都是爹爹教導的好,兒子一直謹記在心呢!”


    這還學會拍馬屁了?


    不過,蘇宣之想到什麽,皺眉問道:“你帶人進京,應該盡到地主之誼才是,怎麽能把人扔到半路啊?”


    “爹,我這不是著急……”


    “給你說了多少遍了?遇事要沉得住氣,思慮周全,才是大將之風。怎麽就是改變不了慌慌張張的毛病呢?”


    見爹爹沉了臉,蘇怡喏不敢辯駁:“是,爹爹教訓的是。”


    “好了,我還是那句話,人既然是你帶來的,就好好看著,玩兩天就把人平安送迴家,別讓人家父母擔心。”


    “是。”


    蘇怡喏退下後,定遠侯臉色更加凝重了。


    想起五年前的一幕,他的手握緊了拳。


    自己雖然是駙馬,一直留在京城。但軍中大小事務,父兄還是會第一時間詢問自己的。


    那年剛過端午節,北燕就大軍壓境。


    北燕大軍駐守邊境,隻守不攻。如此一月有餘。


    當時不隻是邊關氣氛壓抑,就是京城氣氛也十分緊張。


    父兄鎮守邊關,自然早做好了應戰的準備。然而敵軍數次曾兵,父兄也多次請求皇上派三軍支援。


    事關邊關安危,事關父兄性命,自己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當時自己聯合眾朝臣請求出征,然而皇上卻猶猶豫豫。


    雖然最後在自己據理力爭之下,同意派大軍支援邊關。


    然而出征那一天……


    現在想起來,那幾乎就是噩夢一般。


    蘇宣之的拳頭不由握得“咯吱咯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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