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誰呀?”墨離連喝了一壺茶,雖然人不重,可好歹後山到禪房也不近。


    “謝亦深。”沈茶支著額頭,手裏玩轉著一隻杯子,目光卻落在床上人身上。


    “噗!咳……咳咳!他就是那個跟你關係不清不楚的男人?!”墨離險些沒被一口水嗆死。


    “什麽不清不楚,根本就是沒關係好嘛!”其實……沈茶也不明白對他為什麽總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記憶深處有一個少年,但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唯一能記起的隻有那雙眸子,與謝亦深的很像……很像……


    “糟了,我要走了,不然被師傅發現我又跑了,非打死我不可!”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扇子,往腰間一別。下了山。


    沈茶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屋內便隻剩下她和床上的人了,笠生早在清理完傷口便出去煎藥了,現在已經是深夜,沈茶腦子裏蹦出來幾個字‘孤男寡女?!’連忙甩甩腦袋,她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一陣咳嗽聲把她的思緒喚了迴來,抬眼望向床上的人,見那人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眉頭緊鎖,似極不舒服。她走上前去準備幫那人順氣,但這時,一抹殷紅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謝亦深?喂!”沈茶的心被什麽揪了一下。


    連忙用手帕將血擦幹淨,碰到肌膚才知道,他發燒了,很燙。


    四周又無人,伺候他的小跟班也不知道去了哪兒,若放任他繼續燒下去,怕是會燒傻的吧?沈茶認命的去照顧那人,約莫到了半夜,肚子開始抱怨,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一天好像就吃了幾塊點心,床上的人已經開始退燒,自己也鬆了鬆心,邁步走向自己的禪房,沒有驚醒紅柚,剛進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肚子也應景的叫了兩聲。


    聞味來到桌子前,一個油紙包和一張小紙條兒,紙包裏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不用太感謝哦’紙的末尾還畫了個笑臉,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沈茶將紙條放在一邊,打開了油紙包,香味肆意,‘嗯,還算有點良心’。


    祈福大會繼續進行著,隻是謝亦深以染了風寒不便參會為由,在禪房裏度過了這幾天,本來還想著一睹小國公尊容的各位小姐們,如泄了氣般下了山。


    微風拂過山穀帶起獨屬於深山的清香,早春的月光總是泛著朦朧,空幽的林子裏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手持了一隻玉笛,玉的顏色純粹沒有丁點兒瑕疵,玉笛沒有繁瑣的花紋裝飾,隻有末端墜著一根鮮紅的穗子,那人緩緩地將玉笛拿到眼前觀望,良久才舉到嘴邊,悠悠的吹了起來。


    ……


    “爹,爹!求求您,救救娘!求您,求……”謝亦深跪在謝震跟前,雙手緊攥著謝震的披風,然而手中的披風猛地被抽走,謝亦深仰頭對上謝震冰冷的視線。


    “丟人現眼,謝忠,把世子帶迴去,好生看管。”一名身著輕甲的中年人從謝震身後走出,抱拳應聲。


    謝亦深隻覺渾身僵硬,似乎比這漫天的冰霜還要寒冷,緩緩的從地上站起,離開了。帶著滿心的失望和十月的寒風。


    雪,還在下著。街上約摸十二三歲的孩童踉蹌的走著。


    血,已經幹涸。府內約莫三四十人的屍體肆意的橫倒。


    笛聲從最初的悠揚綿長變得急促,似是吹笛者在泄憤什麽?唿的驟停!吹笛者攥緊了笛子,身子微微的顫抖。


    “咳咳……”謝亦深仰靠在樹幹上平息了氣息,才壓住了身體的微顫。


    “小國公可是身子不舒服?”一道纖細的身影踏著朦朧的月色,走到謝亦深麵前。


    “……”然謝亦深沒有迴答她,隻是注視著前方,那女子也不覺得尷尬,又道:“我瞧著小國公這支玉笛煞是好看,可否讓凝兒細細觀賞?”未等迴應,便自顧地伸手。隻見麵前的人,轉頭看了她一眼,是一眼便足夠讓花妍凝僵持在原地,好聽的嗓音響起,隻是那語氣淡漠。


    “花小姐,夜深了,還是不要獨自外出才好,若是被有心人看見,恐有損你閨名,你是女子,當自重些。”謝亦深語氣疏離,將花妍凝接下來的話全都堵了迴去,若還想待在此處,怕是不可能了。


    “…那凝兒就先走了,更深露重。小國公也早些歇息。”微微拂了身,消失在夜幕當中,這時,林間傳來一聲輕笑。


    “可還看得開心?”


    “近來頻頻有年輕男子失身,也有被抓到青樓裏去的,挑的都是貌美的男子下手,像小國公這等姿色的……嘖嘖,夜深了,還是不要獨自外出的才好~”


    “……那倒是了,姿色尚可攬鏡自觀。”謝亦深也不惱,耐心的答道。


    “嗯,也是,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多的桃花!”人已經來到麵前。


    “丫頭你這是……吃味了?”少年挑了眉頭,滿眼笑意的望著眼前的少女。


    “哪有!是誰三更半夜的吹笛子!如此難聽,吵的本小姐難以入眠,本想出來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卻免費看了一場好戲,作!此!感!想!而!已!”


    “如此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茶用鼻哼哼兩聲,算是迴應,見那人轉身,作勢要走。卻也不知怎的,伸手將那支玉笛奪過,不知是那人攥得太緊,還是她用力太大,竟將人也拽了過來,後背被逼的靠在樹幹上,四目相對,見那人一雙鳳某一出了笑意。


    “看來丫頭是想”話未說完見眼前的少女,一個反身竟將他壓在了樹幹上,眼前麵孔越來越近,就連彼此的唿吸也聽得真切。


    “小國公竟能如此輕易被擒住,往後還是少獨自外出才好。”話間,手也將玉笛奪了過來,微勾的唇,站直了身子,借著月光打量了起來。


    “……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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