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壆何等敏銳,一眼便瞧出了紀安邦的破綻。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大喝一聲,手中丈八蛇矛如離弦之箭般刺出,帶著破風之聲,直直地朝著紀安邦的脖頸而去。


    紀安邦避無可避,隻感覺脖頸一涼,那冰冷的矛尖便已穿頸而過。


    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絕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魁梧的身軀轟然倒下,鮮血在地上蔓延開來,染紅了一片土地。


    不遠處的屠龍手孫安亦與童貫軍中的許州兵馬都監李明交上了手。


    李明善用雙叉,本也是一員猛將,但與孫安相比,卻似螢火之於皓月。


    兩馬相交,刹那間,雙劍與雙叉碰撞出點點火星。孫安的雙劍舞得密不透風,恰似兩條銀蛇在空中盤旋纏繞,李明隻覺眼前寒光一片,心中大驚。


    僅僅三合,孫安身形一閃,如疾風般欺身而上,手中劍輕輕一揮,李明便覺脖頸一涼,大好頭顱已被削去,鮮血如泉湧般噴出,無頭的身軀搖晃幾下,才從馬上栽落。


    白毛虎馬勥和獨眼虎馬勁兄弟二人則盯上了睢州兵馬都監段鵬舉。


    段鵬舉出身富賈之家,年少時心懷壯誌,遍訪江湖名師,練就了一手馬上步下皆能運用自如的好鐵棒。


    其蓄須明誌,渴望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於是投身軍旅。


    童貫見他武藝高強,又對他那頗具特色的胡子頗為喜愛,便將其收為親隨。


    卻不想初入官場的段鵬舉並不知曉童貫的為人。


    待日後看清童貫弄權禍國的真麵目後,心中雖深惡痛絕,卻無奈已深陷其中,隻能表麵恭順,內心卻痛苦萬分。


    於是借機向童貫請命,被派往睢州任兵馬都監一職。


    段鵬舉雖有幾分武力,但麵對馬家兄弟的聯手圍攻,卻顯得力不從心。


    馬勥和馬勁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如鉗子般將段鵬舉死死夾住。


    馬勥的長槍如毒蛇吐信,頻頻刺向段鵬舉的要害;


    馬勁的大刀則似猛虎下山,每一刀都帶著開山裂石之力。


    段鵬舉揮舞著鐵棒,奮力抵擋,卻破綻百出。


    不出五個迴合,馬勁瞅準一個空當,大喝一聲,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刃如切豆腐般將段鵬舉攔腰斬做兩半。


    鮮血和內髒灑落一地,那慘烈的之景令人作嘔,周圍的士兵們見狀,更是無不膽寒心驚。


    隨著紀安邦、李明、段鵬舉三人的戰死。


    如同一陣血腥的狂風,吹散了童貫大軍僅存的士氣,卻也為童貫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


    在麾下眾將拚死的領兵衝殺之下,仿若驚弓之鳥,不顧一切地向著包圍圈外衝去。


    其眼神中更是滿是驚恐與決然,馬鞭瘋狂地抽打著馬身,頭發淩亂,衣甲歪斜,狼狽不堪。


    終於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童貫如漏網之魚般闖出了杜壆與孫安兩營兵馬的圍殺。


    不敢有絲毫停歇,繼續向著內黃縣倉皇潰逃。


    此時的他身邊隻剩下數千的殘兵敗將,這些士兵們個個帶傷,疲憊到了極點,但求生的欲望讓他們機械地跟隨著童貫的腳步。


    一路狂奔,童貫的心中五味雜陳。


    想起了曾經在朝堂上的榮耀與權勢,那些阿諛奉承的官員,皇帝的恩寵,如今都已變得遙不可及。


    卻不想,在途經一處山腳下時,那催命的銅鼓聲響再次傳入耳中。


    童貫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絕望地抬起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前方轉彎處轉出了兩營兵馬。


    為首的兩人,一個英姿颯爽,手持與杜壆一般無二的丈八蛇矛,威風凜凜,正是梁山怒豹營的主將豹子頭林衝;


    另一個滿臉虯髯,手持一對水磨煉鋼撾,氣勢洶洶,乃是赤虎營的主將赤麵虎袁朗。


    林衝與袁朗眼見童貫殘兵敗將潰逃至此,心中不禁暗歎許貫忠用計之深遠。


    在他們看來,許貫忠的智謀比之三國時的武侯諸葛亮亦是不遑多讓。


    看著童貫等人的狼狽模樣,便知道先前定是被杜壆與孫安二人襲殺一番了。


    二人互看一眼後,也不多言,紛紛率領著手下兵馬,如餓狼撲食般衝著童貫等人再次衝殺了上來。


    瞬間,喊殺聲再次響徹山腳下。


    亂戰之中,豹子頭林衝手持丈八蛇矛,目光如炬,迎上了童貫軍中大將辛興忠。


    辛興忠出身將門世家,自幼受家族熏陶,練就了一身不凡的武藝,善用一杆長槊。


    其不僅武功高強,對兵法韜略亦是了如指掌。


    然而,他與紀安邦有著極為相似的一點,那就是心中對於山賊、草寇的厭惡程度簡直達到了極致。


    辛興忠也曾在東京之時,聽聞過豹子頭林衝的大名。


    在他眼中,林衝本是朝廷中人,卻自甘墮落成了賊寇,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因此一見到林衝,便怒目圓睜,對著林衝便是一番怒聲大罵。


    “你這背主求榮之徒,本受朝廷厚恩,卻落草為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林衝聽其罵得難聽,心中亦是大怒。緊握著手中的丈八蛇矛,冷哼一聲。


    “你這冥頑不靈之輩,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拿命來!”


    說罷,便縱馬衝向辛興忠而來,二人瞬間廝殺在了一處。


    二人兩馬相交,林衝的丈八蛇矛如蛟龍出海,帶著唿唿風聲,直刺辛興忠而去。


    辛興忠毫不畏懼,手中長槊一橫,穩穩地擋住了林衝的攻擊。


    隨後他順勢一槊刺出,槊尖閃爍著寒光,直逼林衝咽喉。


    林衝側身一閃,長槊擦著他的衣衫而過。


    他緊接著反手一矛,攻向辛興忠的腰部。


    辛興忠連忙迴槊抵擋,二人你來我往,戰至二十餘合。


    林衝心中暗暗思索,此將武藝不凡,若要取勝,需得用計。


    於是便故意賣了一個破綻,佯裝露出右側空當。


    辛興忠見有機可乘,大喝一聲,長槊猛地刺了過來。


    林衝早已有所準備,身形一閃,便輕鬆避開這一刺。


    同時看準了辛興忠招式用老的破綻,手中丈八蛇矛如閃電般刺出,精準地將其一整個穿胸而過。


    辛興忠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口穿出的矛尖,鮮血順著矛身不斷湧出。


    與此同時,林衝的副將鐵鞭唿延綽,在亂軍之中與東京巡察使賽門神竇監廝殺在了一處。


    唿延綽手持鐵鞭,舞得虎虎生風;


    竇監亦不甘示弱,手中大刀揮舞得密不透風。


    二人本事相當,兩馬相交,大戰三十餘合不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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