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身影形態,為何越看越是覺著熟悉?


    尤其是對方身上穿著的玄鏡司布衣,這分明就是進入寶地的玄鏡司後輩。


    而且對方的年紀還非常的年輕,眉宇間未經世事風霜,約摸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沈良這一去細看之下,他很快想明白麵前這人在哪裏見到了,他臉上露出些意外,還有恍然的表情。


    因為這個人的屍體,還在青丘道觀裏被埋了。


    還是昨夜發了慈悲,他親手去埋葬的。


    麵前這個玄鏡司後輩,正是慘死於馬道長手裏的那具年輕屍體!


    活過來重迴寶地了!


    和那些人一樣,困在城池裏。


    沈良眸子半眯。


    這一切,來得這麽快嗎?


    這才一夜之隔,就已經被這裏的規矩給束縛了!


    不過,那名玄鏡司後輩的神情狀態,似乎有些不好,如泡在酒缸裏的酒鬼一般渾渾噩噩,當沈良攔在他身前時,那人才懂得晃晃悠悠的繞道離開。


    可當沈良試圖去拉住他詢問,向其打聽各種事情原委時,卻是毫無反應。


    兩眼空洞無神,不知在瞧向何處,直接繞過沈良就離開了。


    如此來迴地幾次嚐試後,沈良也算是明白過來,要想在這人身上找到什麽答案,看來是沒有可能的了…


    這名玄鏡司後輩的意誌力好像不是十分堅定,所以在驚駭中死過一次後,整個道途就崩潰了,渾渾噩噩,成為一具孤魂野鬼般的行屍走肉……


    沈良輕歎一口氣。


    這裏是寶地,便是在外麵的凡界他也沒辦法挽迴,也幫不了對方。


    隻能是希望這次的寶地,少死一些人吧。


    誰還沒有個親人的掛念,最後隻求一家口子能團聚就好。


    重新拾掇了下心緒,沈良眼見這麽一耽誤,天色越來越昏暗了,他不由加快腳步往青丘道觀趕去。


    長影在黃昏街頭快步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


    有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士,怔怔出神地站在了靈山道觀前。


    他眼睜睜的看著匾額上的字帖,露出些許不解還有迷茫神色,這道士,赫然就是靈山道觀的原觀主,馬道長。


    就在嗎道長要推門之際,忽然,道觀的門,毫無征兆的突然打開了。


    吱嘎!


    那門後站著的人,正是沈良。


    當看到門外果然站著馬道長時,沈良這迴才確定,自己剛才進道觀時,在人群裏看到的熟悉身影,的確不是他錯覺。


    正是被他殺了後,還霸占了青丘道觀的馬道長。


    當看到馬道長時,沈良即便有所預知,當真瞧見了這一幕心中也是微微的吃驚。


    他原以為有了《請仙籙》吸收了元炁之後,就能解脫,這馬道長就應該不會“死而複生”了,也算是徹底超度了。


    可他似乎想錯了。


    這馬道長仍舊逃不過大道,居然又一迴活過過來了。


    “咦,師兄,怎麽是你開的門!”


    馬道長驚喜看著開門的沈良,然後眉頭一擰道:“哎,這可如何是好!師兄為什麽不聽我一句勸,留宿完一夜後,為什麽不趁早趕緊離開這寶地!你還不清楚這寶地的兇險詭異!”


    沈良愣了愣。


    馬道長這是完全記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嗎?


    沈良咳嗽一聲,有些心虛的看著麵前的馬道長“道兄,你,記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馬道長麵露疑惑不解“昨夜,昨夜發生了何事?”


    沈良咧咧嘴並沒多嘴,隻是連連擺手沒什麽,同時心裏暗忖,這馬道長到底是在他麵前是真瘋,還是在故意裝瘋賣傻?


    這時,像歸家一樣熟悉進道觀的馬道長,一邊提衣訣跨步進道觀,一邊指了指匾額上的蒼勁字跡,好奇問沈良他這匾額上的字是誰貼的?


    被這一指教,沈良頓時心虛了,哪敢承認,說是我誤以為你不會再迴來了,所以鳩占鵲巢,拿你道觀當成自己家了。


    隨後,沈良開始一路旁敲側擊,馬道長是否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以及提到了深夜求子女人。


    結果,馬道長都是毫無印象,隻是不斷搖頭說沈良肯迪是做夢了,這城池裏古怪的很,有時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醒著的。


    此時,沈良心裏做了其它打算,不知道能不能從馬道長口中,探聽到有關於眼前城池的一些事情出來?


    然而!


    當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刻。


    咯嚓咯嚓,古怪的咀嚼聲。


    然後明晃晃的刀光一閃而過。


    一縷元炁飛來。


    嚓!沈良收起砍頭刀,看著地上絞殺成灰燼的人形痕跡。


    這馬道長似乎還不自知,一到晚上,又開始發瘋要迴藥王殿煉丹,於是就有了眼前一幕。


    又一天無聲過去。


    傍晚時分。


    黃昏街頭,隻見再次探查城池,返迴青丘道觀的沈良,看到原本鎖上的道觀門大開,似乎闖入了蟊賊,正怒氣衝衝,提刀殺進青丘道觀裏時,結果才剛進道觀,就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音。


    尋找聲音,沈良來到藥王殿,然後便看到熟悉的道袍身影,正在渾身狼狽不堪的挖掘暗道。


    馬道長這次還沒入夜,就又變成失心的惡鬼了?


    “莫非又要如此嗎?”


    哪知,沈良還沒動手,馬道長先開口看著背後提刀站著的沈良。


    嘴角一揚,帶著古怪狡猾的笑。


    麵對馬道長的突然轉身。


    看著馬道長手裏還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鋒利鋤頭。


    沈良臉上麵色平靜如水。


    沒有感到絲毫驚訝。


    也沒被嚇到。


    連殺了馬道長兩次,其實沈良一直在等,等馬道長什麽時候會發現他。


    “敢問道兄,何出此言?


    ”沈良麵對著馬道長朝他露出的古怪笑,他也是笑意橫生,神態輕鬆自然。


    這馬道長也打不過他。


    勇謀詭計也不是他的對手。


    也無處可逃。


    在這青丘道觀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為什麽要怕眼前這個瘋子道長?


    難道不應該是…


    惡鬼才更應該擔心,什麽時候會被他第三迴殺死嗎?


    “當我死了兩次,兩次從外麵返迴道觀,都會在道觀裏碰到師兄時,其實我就已經猜到,是師兄在晚上殺了我兩次。”


    那馬道長說完,眼神清醒,咣當一聲,居然扔下了手中的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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