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老騙子那一嘴在江湖上橫練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他晝夜無休般的張羅,風水鋪子名聲現在附近逐漸傳開,人們不再去路邊攤子算命打點,反倒是寧願多走幾步,來風水鋪子。


    好一個種之以樹苗,投之以李桃。


    “小兄弟你這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老夫可沒偷懶,這不是剛好沒生意嗎,核對核對賬本,嗬嗬嗬…”


    沈良一走進店鋪,老騙子嚇得手上一抖,做賊心虛的咳嗽兩聲。然後,為了轉移視線,看著沈良背後還背著行囊,慘白的幹皺臉皮上,滿是期待道:“小兄弟這次從北域邊關迴來,帶了些什麽好東西?”


    “你可別忽悠我一個老人家,別不是隨便在地上撿點東西迴來糊弄鬼?”


    然後,在老騙子先是狐疑,而後震驚的目光下,沈良厚臉皮拿出好幾塊幹糧餅,其中有幾塊還沾著原汁原味的黃沙泥,塞到沉默不語的老道手中。


    出來跑江湖,要的就是二皮臉。


    這是沈良順手從小徑那撿來的覺著扔了可惜,便帶迴來了。


    “這次走的匆忙,去的又是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好在我帶了點當地家家戶戶都愛吃的土產,你嚐嚐,最好先泡些茶水,否則贏得跟石頭一樣,咽不下去肚子。”沈良留下沉默無言的老騙子,上二層閣樓修行前還拍了拍老騙子肩膀,示意他不用謝自己。


    ……


    迴到了二層閣樓,沈良先不急忙其它事,而是好好清點了下這趟邊塞之行的所有斬獲。


    有六縷從人頭客棧殺來的元炁。


    還有鬼娃咒,黑山鬼,一以及路上的斬獲,收獲了四十縷元炁。


    其中還有一枚是血紅色元炁,可以大補氣血,是斬殺血滴子中的鬼邪怨念所得。


    約莫估算一下,這已經足夠他十幾日的全力修行。


    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這是他收獲元炁最多的一次。


    沈良細算之下頓時覺得此行大賺了一波,就在一個月前,他一天能有個兩到三縷元炁入手,在他眼裏已經是很滿足,天天如此那真是夢裏都要笑醒。


    再看如今。


    看著《請仙籙》上燙金幾欲滴出熔金的書封,眉開眼笑。


    最為舒適的便是遊蕩其中的一縷猩紅的血色元炁,極為純粹。


    光這條前所未見的氣血純粹的血金元炁,就值幾十縷尋常元炁。


    沈良已經十分知足。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這般的機會。


    不過估計很難,那座邊關小鎮此時猶如泥潭,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他可不打算再去蹚渾水。


    平複下心境後,他的目光,開始轉向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


    扯掉黑布,顯露出放有血滴子的烏木盒。


    接下來,他準備將這血滴子裏蘊藏的陰煞魂力,給熔進砍頭刀中!


    烏木盒子匣內靜靜握著伸著森寒鋸齒的血滴子。


    血滴子的外表狀如一個鳥籠,用皮革為囊,內藏著快刀數把,排列得猶如旋轉的森然鋸齒。


    再控以鎖鏈觸動的精妙機術,若是被它囊罩其頭,裏麵的機關撥動,首級立即便會被絞下。


    越是細看那外露的鋸齒,便越覺得它在對你的頭顱垂涎欲滴。


    這刀刃不知是那位工匠人造的,曆經多年依舊鋒利無匹,刃口沒有任何的斷裂痕跡,應該是吸了血之後,自行修補了迴來。


    沈良順便抽出了砍頭刀跺椒,一尺多長的砍頭刀無聲靜謐握於手掌,隻有在空氣中劃過,才會發出嗡嗡的震音。


    砍頭刀一如尋常,渾身通體烏黑,隻有刃口雪白銀亮,造相有些像柴刀,刀柄處雕有鬼頭,背厚麵闊,相當鋒利,能斬玉切金。


    沈良又一手拿起血滴子的鎖鏈,手掌如抓寒冰。


    嘶…


    刺骨的寒涼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鎖鏈出奇很有份量,尋常人估計連拿起來都有些困難,而且這鎖鏈一入手便開始吸取法力氣血,幸好及時鎮壓了下來。


    此時,摘取過無數窮兇極惡人頭的鋸齒刃上不斷有冷霜之氣冒起,一股森寒冰冷之感在屋子裏蔓延開來,猶如一隻生了雙翅的鬼邪正在舒展鴉羽。


    幸虧這千百年裏,有同門前輩用道紋手封存了這裏麵的陰氣,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也定然不可能一直這麽無聲無息被埋藏在泥牆之中了。


    似乎原主人是想永久將血滴子封存的打算?


    沈良彈了一點雷絲,遞進血滴子,並未發現到裏麵有什麽陰魂,或許是隨著那個白界鬼邪一起煙消雲散了。


    而這些陰煞之氣,應該是因為長久溫養於陰寒之氣下,一時間難以自行消散。


    便如毒藥的殘留一般。


    沈良深吸一口氣,胸膛中如氣血爐火燃燒,瘋狂湧出澎湃法力。


    ‘’吐焰!”


    嘭!


    白熾的噴湧而出,灼燒在血滴子上。


    轟!


    令人心悸的黑氣波紋爆發,這黑氣之強,連沈良都感到有些心驚肉跳。


    他突然有種自己在找死的錯覺……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能否功成,萬一鍛造出來的是被祛除雜質後純粹的白界鬼邪魂煞之力,那豈不是…


    若真是如此,他這便是自尋死路。


    死了都要遺臭萬年。


    殺念…貪婪…殺生成魔……


    殘忍…鮮血…饑餓……


    此刻,各種心魔,就好像突然決堤的洶湧江河,衝垮一切,從砍頭刀內伴隨著雜質黑氣的層層剝離狂湧而出。


    沈良越看越心驚膽顫,他此刻有些懊惱,他不應該在這去做這件事。


    這裏不遠處便是玄鏡司。


    要是驚動了那幫人,萬一下一刻,進來敲門的是個金衣捕頭,十條命他都不夠受的。


    沈良完全沒想到這次的動靜會有點大,但想迴頭去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可比他那次蛻變砍頭刀的聲勢還要駭人,簡直是要人老命了!


    幸好,弑魔者終成魔,這血滴子本身就是殺業如淵的辟邪兇物,殘留其中的怨念雜質被白焰煉出後還沒等施展什麽,就馬上被烈華和宿體縛住,無法擴散出去,也就不能作威作福去影響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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