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騙子,倘若這具屍體真的是趙柱,他是煉鐵坊的看守,那麽依據鄉親鄰裏的話,以及屍體的腐爛程度,可以推斷出趙柱死了三到四天了。那麽我在思考,這幾天一直在煉鐵坊看門值守的趙柱,又會是誰?”


    “為何趙柱的屍身都腐爛了,但是怎麽少了個腦袋?”


    “謀殺的兇手,拿他的頭去做什麽?”


    “莫非連日來,煉鐵坊裏的人所見到的趙柱,都是他那顆被割下的腦袋在成天亂跑?”


    沈良這麽一提醒,老騙子立即開始慌了,後脊的冷意直往脖頸上嗖嗖的竄,渾身經不打寒顫。


    “原本這無頭的屍體就已經夠邪門的了,被你這麽一說,老夫我怎麽覺著,還真有可能是趙柱的腦袋在到處殺人?”


    “老騙子,連你都這麽覺得。”


    沈良臉色凝重。


    倘若那真的是趙柱的屍首在外麵胡作非為,到處惹事,無論是煉鐵坊的匠人,還是看門值守的人,他們這些天所看到的趙柱,要真的是什麽邪魔之物,那為何趙柱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下也能活動?


    因為聽那幾位看守所述,錢百兩的屍體正是今早被趙柱發現,是他帶領下,和挖石工人一同找到的。


    沈良極少遇到能在白日下出沒的邪魔妖道,不若說至今從未遇到過。


    即便是之前的戲子女厲鬼,垂柳湖下的仙人屍骸詐屍,他們也不敢在白日裏作威作福。


    “莫非那趙柱,是比這兩者更加厲害的什麽大鬼?”


    “嘶…,不太對,若真是鬼頭,鬼王那等厲害之物,怎麽可能會像尋常的小鬼一般,作祟耍詐,應該直接屠了煉鐵坊了。”


    “並且趙柱也隻是肉體凡胎,被害後立即化作鬼頭子那等百年難遇的兇猛鬼物,實在不太可能。”


    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對,沈良皺緊眉目。


    “但是也有可能,這具屍體不是趙柱,是刻意被人放在此處,混淆視線的。”


    “現在一切都還不好下定論,倘若真是趙柱屍體,那又會是誰把


    殺死在屋子裏?又為什麽殘忍的割下趙柱首級?這幾日裏,出現在煉鐵坊的趙柱又會是誰呢?”


    沈良仔細揣測,屍體要真是趙柱,這具屍體為何是死在家裏,而不是死在煉鐵坊。


    連日裏來,死的人可全都是在晚間的煉鐵坊裏。


    “趙柱離奇遇害,會和裴家渡鴉人,或是那個下鬼咒的人有關?”


    沈良覺得這極有可能。


    他剛好追蹤那位一直掩藏在陰影下的始作俑者到了這裏,隨即鐵石嶺就開始死人了。


    這一切,應該不是巧合。


    沈良理清蛛絲馬跡,但仍舊覺得被蒙在鼓裏出不來,明明眼前已出現至關重要的蹤跡,但是每次找到一處線索,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


    目前最要緊的是,這看似尋常人家的趙柱為什麽會被連累進來?


    為什麽屍體會被割掉頭顱?


    沈良發現到一旁的老騙子目光盯著屍體,不停地撫須,他隨即就問詢:“老騙子,怎麽樣,有沒有看出什麽,你可曾見過一個男子的腦袋在到處跑動?”


    老騙子故作深沉的搖頭沉吟道:“且讓老夫細細想來。”


    “老夫在江湖上,倒還真見過一次死人頭到處跑。”


    “小兄台知道縫屍匠嗎,就是替殘屍縫屍體的那些邪門道行裏的人。”


    “這些縫屍匠不僅能縫合那些斷手斷腳的屍體,而且,相傳他們還會煉屍,將天生殘疾之人的怨天屍體一部分取下,最後重新縫合成一具縫合屍怪。”


    屍怪!


    沈良後腳跟一冷。


    縫屍匠還會如此詭異的奇門道術?


    “你覺得這是縫屍匠的手筆?”沈良疑惑。


    老騙子撫須躊躇了半日:“這些傳聞老夫也不是很確信,我隻是偶有遇過,當時老夫年少,遠遠就躲開了…”


    沈良眯眼看著老騙子,就像在問,跑路就跑路,還說的這麽清新脫俗幹什麽。


    老騙子的口舌還真是三寸不爛。


    老騙子相師憑本事誤會眼神:“咳咳,別這麽敬仰羨慕的看著老夫,長江後浪推前浪,有朝一日……”


    沈良:“你知道豬為什麽撐不死嗎?”


    “嗯?”


    老騙子滿臉的不解。


    “如此想來,要想徹底弄清楚,今夜得去煉鐵坊裏走一趟,查查清楚了。”


    沈良轉身,提刀就要離開。


    “地上這具屍體該如何處置?總不能就讓他橫死在這。”老騙子孤身一人站在原地時,頓時感到頭皮發麻,立即閃身跟上沈良步伐。


    沈良已經想好:“告知附近的村民,讓他們去報官處置,咱們就別插手了,免得惹上什麽被人誤解的麻煩。”


    “這裏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官府處置,而我們去查清楚那個煉鐵坊裏到底出了什麽鬼。”


    但是沈良內心還憋了一句話。


    他最近正好要大收元炁,有烤熟的餡餅端到麵前,怎麽能放過。


    先讓他收取一點元炁,好不枉此行。


    而且,最主要的是破解背後的鬼咒,保住性命。


    今天這一番折騰,已經好幾個時辰油米不進,當小心鬼祟的出了趙柱院落後,老騙子堅持喊著要先找了能吃飯的村裏館子。


    雖然不久前才剛見到一具發臭的無頭屍體,似乎絲毫都沒影響到老騙子的胃口。


    在這方麵,老騙子確實經驗豐富,絲毫不受影響。


    一個時辰之後。


    沈良和老騙子兩人的身影,又一次悄然出現在煉鐵坊附近。


    此刻太陽還未落山,煉鐵坊裏一陣陣吐出灼熱氣息,但是沈良和老騙子都躲在一邊陰涼的山林中,清涼的很。


    兩人守株待兔,耐心等待天黑。


    這位趙柱,究竟是何方神聖,到時候自然揭曉。


    兩人躲在草叢裏閑來無聊,老騙子就忍不住出口問了一個他撓頭皮想了許久的事:“兄台,你從喜鵲村一路追到這,你究竟在查什麽人?”


    “那個人和你是什麽關係,仇家,又或者是奪妻之恨?老夫我走江湖可沒少見過此類之事。”


    沈良聞言頓時眉頭皺起。


    被氣得閉目吐出一口濁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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