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請留步!”


    沈良朝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喊了一聲。


    那人突然被嚇了一跳,慌亂躲迴迷霧中。


    此人正是叛逃的陶之雲。


    深良遠遠就認出了這慫貨,剛才那一句話可不是打招唿,而是為了施展茅十二的神通,黴運纏身。


    頓時,一縷黴黑之氣,悄然追上了落荒而跑的陶之雲。


    “掌籙,小仙的神通出名的很,你就放心讓他去吧!”


    掃帚星茅十二的元神嘿嘿一笑。


    沈良點點頭。


    他方才周轉遛彎,又摸迴了無人敢來的西城垂柳湖邊,才恰巧遇上陶之雲。


    因為此前,暗中聽茅十二說,沉在湖底的仙棺裏有不少仙寶,但是凡人觸之不及,所以他可來取。


    眯眼朝湖中看去,隻見倒灌進來的湖水不知怎麽迴事,黑的有如墨汁,一層層鬼森森濃霧,輕飄在水麵上。


    “掌籙,放心吧,小仙說的句句屬實!”


    “我不是擔心這個。”


    沈良皺起眉頭,湖底方才可是出了個屍魔,現在還不知去向,要是遇上了難逃一死。


    但是,富貴險中求。


    何況自己有實力保命。


    沈良啪的一合手:“變化!”


    一陣煙霞繚繞,他化身為茅十二的仙人之軀,隨即轉身撲通跳入河中。


    濃黑的湖水猶如活物般纏繞而來,周身霞光一閃,瞬間逼退了這些陰魔氣息,但它們就如狗皮膏藥,死跟在屁股後。


    要是換了常人那肉體凡胎,早就被吸血抽髓,成了水下亡魂。


    眉心的細蛟龍正在消失,仙人之軀能維持的時間不長,沈良拚命往湖底下遊去。


    咕嚕咕嚕…


    不時有令人感到詭異發毛的東西擦肩遊過。


    有顆金光在底下若隱若現。


    沈良麵露喜色,眨眼遊了過去。


    一尊在黑暗中閃著光澤的金銅仙棺,安靜躺在湖底的臭淤泥裏,棺口往上冒著濃墨黑氣,銅蓋被掀開在一邊,上麵有著野獸爪牙撕扯的劃痕。


    果真是鬼斧神工!


    沈良摸著棺材身上浮雕的金龍麒麟,蹭蹭讚歎。


    就在他指尖摸過的那一刻,叮!


    棺材上的小金龍似活過來般,甩甩頭,張開獠口,吐出一粒氣息古樸的金珍珠,而那麒麟則是舞動一會,從身上抖擻出一片玉鱗。


    隨後,兩隻神獸一動不動的變迴浮雕,光澤暗淡。


    良道士不虛此行!


    快速抓住兩樣東西,沈良守財奴般喜不自禁。


    隨後又在棺材邊來迴繞幾趟,扣了幾塊潤色寶玉下來,他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若非太過招搖,他都想把這仙棺直接搬走。


    嘩啦!


    美人出浴,沈良爬上岸來。


    仙人之軀剛好被打迴原形,片刻不多。


    “咳咳…”


    咳嗽兩聲,他爬起身子,偷摸返迴了居住之處。


    已經是過了淩晨醜時。


    就在沈良反手栓門入院,隔壁的鄰居青柔屋裏傳來動靜。


    啪!啪!咣當!


    一連串的碗碟摔地的破碎聲,然後便是女子的傷心嗚咽。


    月光淒淒,斷腸人在屋中。


    “紅塵歲月不饒人啊…”


    沈良搖搖頭,傷心女子的眸子最要命。


    年輕就是好啊,愛恨交加的。


    如今也就十六來歲的良道士,感慨一句,迴屋。


    當盤腿而坐後,他迫不及待的從袖子裏拿出金珠和玉鱗片。


    兩樣寶貝在燭火下閃閃發亮。


    還有幾隻可以去當鋪賣大價錢的寶玉。


    賺到了!


    又有錢吃飯了,嗬嗬嗬!


    沈良做夢都得樂嗬醒。


    不枉他披星戴月冒風險去垂柳湖口。


    這下,就有錢去買補氣血的猛藥了。


    修為又可以水漲船高。


    他咽著口水,把那粒金珠拿到光亮的地方細看。


    茅十二說這東西是一顆龍珠,就是沒見過這麽小的,還讓他吞下去,好讓眉心的陰陽蛟化龍,開天目。


    而那片玉鱗,是一片麒麟身上的鱗甲,靈氣十足,可以用作糊塗大仙花想容的請仙湯。


    “從小到大,還從沒吃過龍珠這般稀罕物。”


    沈良一仰頭,金龍珠落入口中,但還沒來得及品嚐,珠子便圓滑的滾入了肚。


    “沒嚐到味…”


    他有些懊惱。


    早知如此,應該先厚著臉舔幾下。


    現在,他隻需要安心打坐即可,正好讓造化九修為穩固一下。


    蓬勃的生命精元,伴隨著龍嘯聲,在血膜骨肉,五髒六腑中火辣灼燒一遍,之後交匯在腦門的眉心。


    這次修行,因為吞了顆龍珠,所以並不需要額外再去吸收元炁,而且那小珠子還能洗筋伐髓。


    月生月落。


    破曉的光輝照亮窗戶。


    整整三個時辰,沈良全身心在消化小小的龍珠。


    這一修習就是半夜過去。


    眉間一豎金龍線,吼!


    一隻縱目金瞳在正眉心睜了開來,炯炯目光掃視之處,妖魔鬼怪皆難以遁形。


    沈良淩空望去,隻見金光一照,半空中射出了一個圓盤天鏡,鏡中浮現出被他施法,中了黴運纏身的陶之雲。


    鏡畫裏,陶之雲此刻落魄無比,渾身衣衫襤褸,躲躲藏藏的逃避什麽。


    這就是天目的洞察天機,隻要中了沈良施展的神通,便是在天涯海角也能窺見此人。


    金光收迴,眉心合目消失。


    沈良伸個懶腰,渾身洗髓過的骨肉劈啪直響。


    他舒展著起身走動一會。


    咚咚咚!


    院門被急切敲響。


    來人竟然是孫富貴。


    “沈道士,一大早我就聽說,西城的城牆和垂柳湖堤堰全塌了,聽當差兄弟說,有什麽邪乎的屍魔逃了出來!”


    “道士兄,你沒事吧,有沒有去那黃泉口,遇到什麽危險?”


    孫富貴卻是圖報的老實好人,打聽到消息,立馬來找沈良。


    沈良連忙謝過,稱自己相安無事,讓他放心。


    兩人又扯了幾句,臨走送了一張避邪符,孫富貴收下便急忙去了衙門,繼續當他的仵作。


    送走背影,沈良的眼神立變堅韌。


    如今,大千世界已是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翻船。


    他萬不可滿足於眼前,更別提先前見到的那些岐黃術的修習天才,與錦衣捕頭一類的強悍人物。


    何況從逃出棺材的屍魔可以看出,這些妖魔的出世,會隨著時間,變得更怪異殘忍。


    想了一會,沈良握著幾塊寶玉,出門朝當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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