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老人,行走在森林間,顫顫巍巍,步履瞞珊,似乎隨時會隨一陣風倒下,永遠不再起來。


    他的臉色布滿了皺紋,這是歲月對他的雕琢;滿頭霜雪的白發,顯示著生命的乏力,歲月似乎到了盡頭。


    身上披了一件青衣袍,袍子也是曆經歲月,大大小小十三個破洞,涼風從其中擠出來,發出一聲聲嘶鳴,似乎是某種被囚困的妖獸,在做最後的掙紮,發出最後的嘶鳴。


    似乎是走累了,杵著拐杖停了下來,抬起頭,渾濁的眼中射出一絲精芒。


    這一刻,老人似乎迴到了巔峰,正值人生少年,風華正茂,揮斥方遒。


    茂盛的叢林間,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來人了,人數不少。


    首先映入老人眼中的是一個胖子,肩扛一柄巨錘,隻是這胖子很怪異,肥胖的臉上七紅八紫,像是標注的地圖。


    繼而三男三女出現,老人眼中精芒更甚。


    這一刻,他已不再老。


    他等到他想要等的人了。


    來人正是玄塵一行人,這是楚天佑離開了的第三天。


    玄塵停了下來,林林、葉刑等也隨之停下,處於最前麵的蔡真強眯起眼眸,眼中透露出一絲驚芒。


    這老人是一個高手,實力很強。


    老人與玄塵等人就這樣對視,似乎時間停留在了這一刻。


    老人眼睛沒有在蔡真強身上,而是在玄塵身上,知道能做主的是這個看似平凡的玄塵。


    玄塵走上前,神色警惕的看著白發老人。


    這位要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給了他一絲威脅,比之前所遇的所有人都強,無論是藍麒麟的護衛隊長還是陸少行的侍衛跟班,與此霜雪老人相比,遠不是其對手。


    就這樣相對而視,玄塵沒有開口的意向,老人也緊閉苦澀的嘴唇。


    敵不動,我不動。


    兩人在拚毅力,誰先開口,誰便弱了氣勢。


    玄塵耗得起,老人卻未必。


    白青菱等人也知道麵前老翁乃是高手,似乎是在和玄塵較量,也都靜靜的等待著。


    “很不錯!”


    過了半柱香許時間,老人開口說話了。


    在他心中,玄塵真的很不錯,雖然他無法感知玄塵境界,但是玄塵散發若有若無的氣息不強,絕無開天境之能。可是如此實力與他平視,毫無畏懼,這樣的人不多。


    玄塵道:“你已經輸了。”


    老人蒼容一怔,有些許錯愕,隨即有些頹廢的說道:“是啊,我已經輸了,不隻是這一次輸了,已經輸了半生了。”


    如夢初醒。


    老人被玄塵一言點醒。


    閉上眼,迴首往昔,無數次的機會他都錯過了。


    因為自卑,錯過了最愛的女人;


    因為金錢,錯過了去宗門修行的最佳時機;


    因為退讓,錯過了獲得高深修煉之法;也是因為退讓,經脈受到難以修複的創傷,至今未曾醫好,無法突破開脈境。


    ……


    一滴清淚從老人眼角滑落,其中彌漫無限的後悔。


    猛然,老人睜開眼眸,渾濁的眼中射出光芒,冷冷說道:“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認輸了。”


    玄塵道:“您也是為了龍珠而來?”


    老人道:“這是我的機會,也是我最後一次拚搏的機會,我不想留下遺憾,退讓半生,也該拚上一次了。”


    玄塵道:“可惜你找錯了目標,龍珠並不在我們身上。”


    老人顫目道:“這隻有我親自確認過以後才知道了。”


    此刻的他時間不等了,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驗證,現在遇見了,隻要有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活下去的念頭,已然成為他內心的心魔。


    可是一般的藥物已經對他的傷起不了多殺作用,穴竅幹枯,血如死水,筋脈受損,想要恢複,必然要無上寶物。


    天下盛傳天降神異乃是無上的蒼龍神異,乃是至寶中的至寶,其中一枚龍珠在玄塵手中,獲得龍珠者便可獲得蒼龍神異。


    這是他的機會,他活下去的機會。


    寧可弄錯,也不放過。


    玄塵道:“老人家,我們這是要手低下見真章了?”


    老人淡淡說道:“玄塵,我曾聽得傳聞你三招斬殺了開天境初期的武者,刀斬三皇子青衣衛,嚇退無數兇徒。”


    “但他們不是我,我也非開天境初期,我乃是開天境巔峰。”


    老人說完,身上迸發勁道,席卷一陣罡風。


    開天境巔峰展露無遺。


    這罡風之中,隱隱的似乎有劍氣竄動。


    老人是一位劍修,雖然天賦不行,但其實力絕對非一般的開天境巔峰可比。


    葉刑眼中露出戰意,不過隨即又熄滅了,現在他非是此老人敵手,除非那道封印破除,方能將之擊敗。


    白青菱等人露出嚴肅之態,白發老翁給他們很大的壓力。


    玄塵淡淡說道:“老人家,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以你現在的心性,讓你獲得了蒼龍神異,你又能走得了多遠。”


    “我輩修武,逆天而行,與天地爭鋒,每一步都是坎坷,每一步都要經曆無數災劫。”


    “你從開始便沒有逆天而行的心,如何能走上巔峰。”


    “最後再說一遍龍珠不在我等身上,若是你要戰,我便戰。”


    玄塵說完,抽出了鏽刀,他不想暴露現在的戰力,若是全力一戰,斬殺這老人不是多少難事,以他現在的實力,體武雙修,戰開脈境武者不是難事。


    哢哢~!


    老人轉動拐杖,從中抽出一把雪亮銀勾。


    這把劍似乎很久未曾出鞘了,劍氣霜寒,劍芒刺眼。


    “我的生命快走到了盡頭,那就在這最後的關頭戰個痛快,喚出你的妖獸吧。”


    老人不到黃河心不死,一定要搜查玄塵等人。


    玄塵點頭:“當然,我隻是一個輔助,青虎。”


    吼~!


    青虎躍出,揚天長嘯。


    威勢爆發,三級中期妖獸的氣勢一展無疑。


    這是玄塵再三斟酌做的決定,自己還是隱藏在暗中好一點,青虎在明麵上威懾,而他在暗中收割。


    這白發老人確實強,但是還沒有讓他玄塵到畏懼的程度,臨死之境,都還在為自己的性命擔憂,不夠資格讓他害怕。


    不是玄塵不相信林林一眾人,因為玄塵感覺,危險還在暗中蘊藏,暗藏些手段以保性命。


    白發老人眼眸一顫,幽幽說道:“好,很好,藏得真深,如此戾氣,這老虎也非尋常妖獸可比。”


    青虎的威勢讓他感受到了危險,這妖虎與它的主人一樣,都不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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