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局長並不知道自己出差這幾天家裏出的事,也不知道陳天平竟然死了。得知這個消息是嚴局長出差迴來以後的第二天。


    嚴局長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走進家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盡管此刻他依舊帶著平日裏慣有的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但細心觀察便能發現,與以往相比,他的臉色明顯要溫和許多。


    隻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那笑容猶如春日裏初綻的花朵,雖不張揚卻又讓人無法忽視。而他那雙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更是時不時地閃爍出點點喜悅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給人一種少有的溫暖而親切的感覺。


    晚上甄潔早早給嚴局長放了洗澡水,同樣還是細心周到的照顧著嚴局長。


    今日的嚴局長顯得格外不同尋常。往常這個時候,他總是慢條斯理地完成一係列睡前準備工作,但今天卻一反常態。隻見他迅速洗完澡後,甚至都沒有像平常那般精心擦拭身體,便隨意套上一件寬鬆的睡衣,然後徑直走到桌前,端起茶杯輕抿了兩口熱茶。那茶水似乎並未在他口中停留太久,便被匆匆咽下。緊接著,他放下茶杯,轉身朝著床鋪走去,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要知道,從前的他每次上床睡覺之前,總會在床邊來迴踱步,磨磨蹭蹭許久,仿佛那張床隱藏著某種令他畏懼的危險一般,遲遲不敢靠近。而今天,他卻毫不猶豫地掀開被子,迅速躺了進去,整個過程一氣嗬成,讓人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位嚴局長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甄潔自然不知道,甚至連嚴局長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出現了這樣的反應呢?難道是由於那即將到來的升遷所帶來的喜悅之情所致?畢竟,升職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值得興奮和期待的事情。然而,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因素在起作用呢?也許正如那句俗語所說:“小別勝新婚”。長時間的分離之後,重逢時那種新鮮感和激情或許會讓人的內心產生強烈的波動。


    但也有可能並非如此簡單,說不定是那位年輕漂亮、魅力十足的甄潔再次成功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迷人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被其深深吸引。這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複雜而微妙的情感糾葛呢?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


    對於嚴局長的這種變化,甄潔的感覺是最真切的。這種變化反而讓甄潔有點不適應了。


    甄潔說:“出差這幾天累壞了吧?”


    嚴局長平靜的說:“還好,一切還算順利。事情順利了,就不會覺得累了。你在家怎麽樣?”


    甄潔心裏覺得奇怪,嚴局長這次出差迴來,好像很多地方不一樣了,以前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在家過得怎麽樣,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是真正的關心甄潔?還是話裏有別的目的呢?甄潔猜不透他話裏真正的含義,隻能敷衍著說:“都挺好的,一切跟平時一樣的。”


    嚴局長說:“在家有沒有想我啊?”


    又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女性的本能反應讓甄潔迴答這樣的問題是遊刃有餘的,並且不會留下任何漏洞和把柄。她柔聲說:“肯定想啊,以前你天天在家,突然不在身邊了,心裏感覺很空,特別是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感覺心裏更不踏實。”


    嚴局長看著甄潔,微微點點頭。


    伸出胳膊把甄潔抱在懷裏,甄潔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依偎著嚴局長,香柔的秀發,輕輕掠過嚴局長的臉,一陣醉人的感覺湧起。


    甄潔一點點地用自己的溫柔和熱情,喚醒最原始的動力……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大而又猝不及防的衝擊力猛然襲來!


    甄潔隻覺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瘋狂旋轉的漩渦之中,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似乎都失去了平衡和穩定。


    她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所有的思維、記憶和意識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種多年來都未曾感受過的奇妙體驗,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瞬間將甄潔淹沒其中。時光似乎倒流迴了十幾年前,一切都變得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然而,在這如夢似幻的情境之中,她卻又隱隱覺得眼前的人並非那位一貫嚴肅刻板的嚴局長。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直擊甄潔內心最深處。


    此時嚴局長仿佛一下子迴到青年時代,精力充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這樣的力量就像火山爆發前的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達極限的時候,熾熱的岩漿噴薄而出。


    嚴局長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都好像不存在了,就覺得人是漂浮著的,自由的遊蕩著。


    嚴局長癱軟下來,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竟然浮現出鄒全德的影子。他近乎粗暴的推開甄潔,扭迴身,不大一會就沉沉的睡去了。


    此時的甄潔依舊沉浸在極度的幸福狀態裏難以自拔,她那微微顫抖著的手緩緩地抬起,輕柔地撫摸著自己那張滾燙發熱的臉頰。指尖觸碰到肌膚的瞬間,仿佛有一股電流傳遍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她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臉上傳來的溫度,心中暗自思忖:“我的臉一定像熟透的蘋果一般紅彤彤的吧?”這樣想著,腦海中便浮現出自己此刻麵容嬌羞、雙頰緋紅的模樣。那種獨特的緋紅色澤,猶如春日裏盛開得最為絢爛的桃花,嬌豔欲滴,美不勝收。


    第二天嚴局長的辦公室裏,鄒全德和郭樹槐匯報工作,講述了嚴局長出差期間發生的事情。


    當說到陳天平死的時候,嚴局長有點吃驚。


    他問郭樹槐:“他出事之前在哪裏喝的酒?你們調查過嗎?”


    郭樹槐說:“是的,我們調查過。就是那個聚豪大酒店,他經常去那裏喝酒。而且跟那裏的領導大堂經理都很熟悉。”


    嚴局長說:“經常去那裏喝酒?那裏的消費很高吧?他掙的這些工資難道能夠他經常去那裏消費嗎?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郭樹槐和鄒全德對視了一眼,郭樹槐說:“好像……好像大多數時候是別人請客的。”


    嚴局長說:“我明白了,這是以權謀私,很可能還是敲詐勒索。”


    郭樹槐和鄒全德聽了嚴局長說的話,心裏突然有點緊張。是不是嚴局長在敲山震虎?他們兩個人同時想起這個問題,畢竟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每個人都會發生的。


    郭樹槐說:“根據現場分析和一些人提供線索,他好像是死於謀殺。”


    嚴局長說:“有證人嗎?有證據嗎?”


    郭樹槐說:“證人和證據都沒有。”


    嚴局長說:“沒有證人,也沒有證據怎麽就能證明是謀殺呢?偵破案件不是靠想象,也不能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就確定案件的性質。通知家屬,就說他是酒醉以後意外身亡的。”


    郭樹槐和鄒全德麵麵相覷,悄悄的走出辦公室。


    嚴局長正端坐在那把象征著權力與地位的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眉頭微皺,眼神深邃而凝重。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著:如今正是自己仕途升遷的關鍵時期,絕對容不得半點閃失和意外發生。


    關於陳天平之死,無論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事故,還是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蓄意謀殺,都絕不能再深入調查下去了。因為一旦繼續追查,很有可能會牽扯出更多他所犯下的罪行。比如說行賄受賄、營私舞弊,甚至可能還有那些見不得光的權錢交易等一係列嚴重違法亂紀的行為。倘若真將這些問題一一揭露出來,那麽自己必然也難以獨善其身,必定會受到極大的牽連。那樣肯定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再者說,盡管外界傳聞陳天平通過非法手段獲取了大量財富,但實際上自己連一分錢都未曾親眼見到過。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費盡心思地維護這樣一個已經死去之人呢?即便他的死看起來有些冤枉,可這世上哪座廟宇裏沒有幾個含冤而死的鬼魂呢?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在追求個人利益和事業成功的道路上,有時候難免會有一些犧牲品。


    嚴局長此時想起江雨亭和鄭天健,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一種得意的嘲諷的微笑。


    嚴局長緩緩舒展開緊皺的眉頭,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插手此事,這個案件就算結案了。


    郭樹槐和鄒全德走出辦公室,郭樹槐說:“嚴局長對陳天平的死這個事情判斷好像有點很武斷。”


    鄒全德點點頭,說:“確實是這樣,我也覺得有點太武斷了。”


    郭樹槐說:“你說他為什麽這麽做呢?”


    鄒全德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困惑,重重地歎了口氣後說道:“唉!這陣子啊,那嚴局長心裏究竟在盤算些啥,我可是一點兒都摸不透咯!不知道咋迴事兒,最近他對待我的態度就好似變了個人一樣,跟從前大相徑庭呐!以往有啥事兒都會知會我一聲,可現如今呢,好些重要的事情他都甚少與我提及啦。”


    郭樹槐說:“我聽小道消息說,嚴局長也可能會高升,你聽說過這個消息嗎?”


    鄒全德說:“真的有這樣的消息嗎?”


    郭樹槐說:“我好像聽說過這種說法。”


    鄒全德想了一下,說:“這大概就能解釋通了。”


    郭樹槐說:“解釋通了什麽事情?”


    鄒全德說:“陳天平為什麽要定性為意外死亡啊!就這個事情可以解釋通了。”


    郭樹槐說:“你是說,繼續調查下去,說不定會查出來的東西會影響嚴局長的前途。是這個意思嗎?”


    鄒全德拍了拍郭樹槐的肩膀,說:“還是你消息靈通,我現在就是聾子瞎子一樣了。”


    郭樹槐笑了,說:“你在開玩笑嗎?嚴局長對你多器重啊!”


    鄒全德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能同日而語。古人說: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什麽時候都適用。”


    說完重重的歎口氣,語氣中充滿著無奈和不甘。


    郭樹槐說:“說不定嚴局長高升以後,他的位置就由你來接替了呢!”


    鄒全德笑了笑,說:“這個問題你放心,我更放心,不會輪到我的。”


    郭樹槐說:“為什麽輪不到你呢?”


    鄒全德意味深長的說:“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說完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郭樹槐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眉頭微皺,目光凝視著遠方,腦海裏不斷迴響著鄒全德剛剛所說的那句話。他反複咀嚼著那幾個字,試圖弄清楚這句話究竟指向何人。


    “到底是誰知道得太多呢?”郭樹槐暗自思忖道。他不禁開始猜測,鄒全德這句話會不會是在說他自己?畢竟每個人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想法,如果這些被過多地暴露出來,或許就會帶來麻煩。但轉念一想,難道這話是針對自己而言?是不是最近自己的某些行為引起了對方的警覺或者不滿?


    就這樣,郭樹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他仍然無法理清頭緒。各種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交織、碰撞,但始終未能形成一個明確的答案。最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心中暗暗感慨:“知道得多並不一定就是壞事啊,關鍵在於如何去運用這些知識和信息。可是,如果不僅知道得多,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到處亂說,那恐怕真的會惹來大麻煩!”想到這裏,郭樹槐決定以後行事要更加謹慎小心,以免因為一時疏忽而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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