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


    一天天都在焦急和悲傷中慢慢的熬過。


    曉燕心裏感覺有點待不住了,她本來是一個勤快的人,突然閑下來,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心裏總是感覺沒著沒落的。出來這麽多天,她開始惦記家裏了。


    畢竟日子還要過下去的,路會一直走下去。過日子就需要家。有家,人的心就會向一起聚攏,就不會散。人心聚攏才會有力量,有辦法,才會更加有前途,更有希望。


    老太太似乎看出曉燕的心情,安慰著她:“曉燕,你不用著急。我知道你惦記家裏。現在既然出來了,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家裏也沒有啥好擔心的。我估計不會讓我們等太久的。”


    婆婆說的曉燕心裏都明白,也知道婆婆是在寬慰她,也是在寬慰婆婆自己。曉燕就是覺得心裏放不下,總是有點惴惴不安的感覺。


    又過了兩天,終於有消息了。


    陳鍾開車來接曉燕,說局長有事找她。


    曉燕在陳鍾帶領下找到局長辦公室。


    嚴局長坐在舒適的辦公椅子裏,看到曉燕進來,站起來跟曉燕打招唿。


    “胡曉燕同誌,你好。你請坐。”曉燕感覺出了局長的熱情和真誠。


    嚴局長說:“小陳啊,給接杯水。”


    陳鍾答應一聲,拿著杯子去鍋爐房接了兩杯水,一杯遞給了曉燕,另一杯放在嚴局長的辦公桌上。


    陳鍾說:“嚴局長,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嚴局長擺擺手,示意陳鍾可以走了。陳鍾說:“嫂子,你坐著,我先出去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嚴局長說:“今天叫你過來,主要是關於雨亭的撫恤金和一些善後工作。”


    曉燕點點頭,說:“這些事讓局長費心,我們全家都感謝你。”


    嚴局長說:“不用客氣。雨亭同誌為公犧牲,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我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的。”


    他繼續說:“因為你是農村戶口,所以我去給你們爭取了更多一些撫恤金。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一直拖著沒有見你。這幾天我一直在跑這個事,確實沒有時間。再就是我想這個事情敲定以後一次性的說清楚會更好,省去很多麻煩。”


    曉燕靜靜的坐著,心裏滿是感激之情。她覺得嚴局長還真為她們考慮,為她們家庭條件考慮,並且用實際行動給她們爭取福利。


    曉燕說:“嚴局長考慮事情比較周全,並且也真心為我們著想,還要謝謝您。”


    嚴局長接著說:“還有一個事情,就是考慮到雨亭的貢獻,當然啦,我也是跟上麵多次申請多次爭取,才得到這樣的結果。這是一個好事。”


    曉燕說:“是什麽好事啊?”


    嚴局長說:“考慮農村的教育資源不如城裏,也考慮到雨亭的貢獻。上麵決定把你還有孩子的戶口遷到城裏來,你看這是不是好事啊?”


    這是曉燕沒有想到的,她真是又驚又喜。連忙說:“這真是太好了,非常謝謝你嚴局長。”


    嚴局長說:“不用謝我,都是上麵決定的。考慮你婆婆的實際情況,她的戶口暫時就別動了,雖然戶口不動,她也可以和你們一起生活,畢竟這麽大歲數了 ,也需要人照顧。”


    曉燕說:“是啊,雨亭沒有了,對她打擊很大,現在更需要人照顧,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這樣也對得起雨亭的付出。”


    嚴局長說:“你做的很對,都說養兒防老,她把兒子養大了,兒子卻沒能給她養老。確實是讓人傷心的事情。希望老人家能挺過來,好好度過餘生。”


    他停頓一下,接著說:“不過還好,有你這個孝順的兒媳婦,她晚年也不會錯的。我聽他們議論過你,說你方方麵麵都做的相當好。真是難得啊!”


    嚴局長不由得讚歎 ,他心裏暗暗想:家貧出孝子,國難顯忠臣。古人總結的確實很好,很準確。


    曉燕說:“我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好,做的還是不夠好,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嚴局長說:“該做的事不想做,就成了不該做的事了。該不該做全憑良心,能不能做呢,那是看能力。既然你做了該做的事,說明你是個好人,有良心的人。說明雨亭還是相當有眼光的人。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們,羨慕雨亭的眼光啊!”這句話是嚴局長的肺腑之言。


    他深邃的目光裏,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感。這個眼神轉瞬即逝,沒人能捕捉的到,具體是什麽樣的東西隱藏在心底,又想表達怎樣的情感,估計也就隻有他自己明白。別人根本從他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東西,任何情感。


    曉燕當然也不會察覺,因為她本就是一個不是那麽細心的女人。況且那個眼神是轉瞬即逝,就算心細如發的人也不會看到,即便看到了,也不會讀出裏麵的東西。那眼神那目光就像一潭死水,任何東西都不會激起漣漪。


    平靜,隻有平靜,死一般的平靜。


    曉燕說:“雨亭對我對孩子們非常好的,這也是互相成就吧!付出了就要得到迴報的,雨亭付出太多了,所以得到我們的迴報也就多一些。”


    嚴局長說:“對,有付出就有迴報,這是理所當然的。所以雨亭對國家的付出,也會得到迴報的。所以說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東西。”


    他接著說:“你們戶口遷過來以後,就住家屬樓吧。你們迴去抓緊把戶口從本地派出所裏遷出來,然後我給你安排人在這裏上戶口。房子的事情我也會讓人給你們辦理。”


    曉燕說:“太感謝嚴局長了,你真是好人,真是好官。謝謝,謝謝。”


    曉燕連說了幾個謝謝,嚴局長看出來曉燕說的是真心話,從心底感謝他。這讓他心裏有一份釋然。


    嚴局長說:“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今天你就可以迴去了。雨亭的撫恤金一會讓陳鍾跟你去領一下,然後讓他送你們迴家。”


    曉燕說:“好的,真是太感謝你了,雨亭有你這樣的領導,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嚴局長又說:“迴去抓緊辦戶口的事,越快越好。”


    曉燕滿口答應下來。


    然後滿懷感激的走出局長辦公室。


    嚴局長靜靜的看著曉燕離去的背影,一直看著,直到曉燕拐過牆角,直到看不見。


    嚴局長輕輕吐出一口氣。他在想什麽呢?沒有人知道。


    曉燕把該辦的事情都辦完,當然是陳鍾陪著她辦理的。畢竟有穿公服的人陪著一切事情處理的都會比想象的還要順利。順利到難以置信,隻要說明情況問題立馬解決。


    陳鍾把曉燕送迴招待所,然後就駕車離開了。


    曉燕提著一兜錢走進她們住的房間。


    房間裏的人看到她迴來,心情自然放鬆了下來。


    “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啊?”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問。


    曉燕說:“是去局長那裏了,順便辦了一些事情。”


    說著她把放滿錢的包遞給婆婆。老太太接過來掂著還有些分量,就問:“這是啥啊?還挺沉呢。”


    曉燕說:“你打開看看。”說著話,她起身去把房門關上鎖好。


    老太太打開包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她喃喃的說:“咋這麽多錢啊?”


    心嫻和心悅聽奶奶這麽一說,也放下書本,走到奶奶跟前。伸頭往包裏一看,花花綠綠的都是鈔票。兩個人馬上喜笑顏開。


    “媽哪來那麽多錢啊?”心悅好奇的問。


    曉燕眼圈突然紅了,眼淚又緩緩流下來。


    看到曉燕哭了,大家心裏一沉,剛才那種歡愉一下子不見了。


    曉燕對心嫻和心悅說:“這是你爸爸的撫恤金。”


    心嫻和心悅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她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在了那裏。眼前那一疊疊厚厚的鈔票,此刻卻變得如此沉重,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


    “這……這是用爸爸的命換來的錢?”心嫻的聲音顫抖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心悅緊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她的心卻像被撕裂一樣疼痛。


    她們望著那些錢,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這麽多的錢又有什麽意義呢?就算再多的錢也無法買迴爸爸的生命。如果可以選擇,她們寧願用所有的財富去換取爸爸的健康與陪伴。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爸爸已經離開了人世,離開了他們,永遠的離開了,再也迴不來了。無論她們多麽懊惱、多麽痛苦,多麽痛徹心扉,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老太太對曉燕說:“你也別難過了,人畢竟已經沒了,你難過也不能讓他迴來了。有這些錢我們以後還會有個保障。”


    曉燕擦了一把淚,說:“這是嚴局長多給爭取了一部分,因為照顧我們是農村的,考慮我們生活不是太富裕,才多給了一部分。”


    老太太說:“這個嚴局長還真是辦事的人呢。還為我們著想,真是好人啊。”


    曉燕說:“是啊,嚴局長確實很好的。還有一個消息,也是好消息。”


    老太太有些意外,問:“什麽好消息啊?”


    曉燕說:“嚴局長說,讓我還有心嫻和心悅把戶口遷到城裏,這是不是好消息?”


    老太太一下高興起來,說:“這真是好消息,是好消息。”


    曉燕說:“嚴局長還說了,等戶口遷過來以後我們就可以住在家屬樓了,這下啥也不用愁了。”


    老太太激動的說:“這個嚴局長哪裏是好人啊,簡直就是活菩薩啊!不是怕折他的壽,我真想給他燒香磕頭。”


    曉燕說:“燒香磕頭都是封建迷信,不能相信的。”


    老太太說:“你還是年輕,不懂這些事。有些事情雖然看不到摸不著,但是卻是事實存在的。”


    曉燕說:“是不是上了歲數就開始相信這些事了啊?”


    老太太說:“相信這種事情跟年齡沒有太大關係的。農村裏的人常說的一句話,信神如神在,不信他不怪。你不相信可以,千萬不能語言攻擊,謾罵,詆毀。你聽著是不是好像我在宣傳封建迷信啊?”


    曉燕說:“是啊,不過你說的不信他不怪,感覺你說的好像還挺人性化的。”


    老太太說:“我跟你說個事,這是真事,我有一個遠房親戚,兩口子結婚以後生了個小閨女,那閨女長的可好看了,可以說是人見人愛。但是生下來沒有多長時間,就病了,各種中醫西醫看了相當多了,就是治不好。”


    曉燕問:“是什麽病呢?什麽症狀呢?”


    老太太說:“誰也不知道是什麽病,檢查也檢查不出來結果。就是天天睡,就像人昏迷那種狀態。整日整夜的睡,睜不開眼。”


    曉燕說:“那還是身體有問題,不然怎麽就醒不了呢?”


    老太太說:“你說有問題可是就是查不出來,各種儀器都查不出來。”


    曉燕說:“小孩是不是沒有了啊?”


    老太太說:“後來小孩好了。”


    “哦?”曉燕有些驚訝,問:“用什麽辦法治好的啊?吃的什麽藥?”


    老太太說:“沒有吃藥。是有人推薦了一個陰陽先生,在咱們那塊挺有名的。抱著孩子找到那個陰陽先生。那先生看過以後說,這個孩子本來沒有什麽病。”


    曉燕又感到驚異,“沒有病為啥會這樣子,這人是怎麽看出來的呢?”這是她心裏的疑問,但是沒有說出來。


    老太太接著說:“那個陰陽先生跟我這個親戚說,是你們家上輩子有的人不喜歡上墳燒紙,所以有的祖先怪罪下來,這個罪就降到這個孩子身上。”


    曉燕說:“既然知道原因肯定能治好,是吧?”


    老太太點點頭,說:“那個陰陽先生說,你迴去以後買三刀燒紙,去祖墳上燒了,孩子就沒事了。”


    曉燕問:“三刀是多少?”


    老太太說:“就是三大捆。”


    曉燕說:“是不是燒完紙孩子就好了啊?”


    老太太說:“燒完紙以後,當天晚上小孩就精神了。從那以後再沒犯過這個毛病。”


    曉燕說:“讓你說的我後背有些發涼,心裏有點發毛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心嫻心悅和曉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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