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敖精的鼓動並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就在剛才,不知為何,司馬無敵突然對敖精這個人極其的厭惡。


    但是站在敖精的立場,他卻覺得自己做得並沒有什麽問題,畢竟想要活命,就必須搏命。


    雖說蛟人族的攻勢極為兇猛,但是人族依舊是頑強地頂住了,而且就靠那兩隊人馬。司馬無敵並沒有因為敵人突然暴起,而再度增加人數。


    其一因為他認為足以。


    其二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底牌必須得有。


    和敖甲不同的是,司馬無敵之所以這樣做,並非是為了他自己,反而是為了這些士兵們著想。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阻擊失敗,甚至全軍覆沒,項千鈞也不敢將他怎麽樣。


    但是,人活著自當有追求,若讓他成為高飛鷹那樣的貨色,那還不如提前去長眠呢,因為那樣實在是太無趣了。


    “兄弟們,頂住啊!一定要頂住!”


    巨蟒中的一個士兵突然大喝道。


    雖說他做了原本司馬無敵該做的事情,但是司馬無敵並未有怪罪的意思,盯著敖精,嘴角不自覺的微收。


    武器碰撞和鱗甲摩擦的聲音雖然很大,但這一聲呐喊,依然是被眾人聽到了。


    “啊……”


    ……


    人心似被鼓舞,被蛟人族逼的有些狼狽的巨蟒,突然傳出一聲冗長的大吼,分明就是人聲,而且很是駁雜。


    “穩住陣型,殺!”


    那士兵再度大喝。


    這一聲猶如平地起驚雷,讓衝鋒的蛟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怔,而原本受挫的巨蟒就像是迴光返照一般,又突然恢複了活力。


    尾巴一甩,就有一大波蛟人立即死於非命,一時間士氣大震。


    而驚雷卻轉瞬靜默。


    而此時,司馬無敵卻眉頭微蹙,旋即露出了遺憾之色。原來他發現,之前那個呐喊的士兵的生命體征已經消失了。


    其實,稱之為士兵,也隻是對於勇士的尊重,實際上那呐喊之人就是個小兵,在天海大營很普通的一個小兵罷了。


    若是再平時,根本就是一個小透明的角色,身為主將的司馬無敵,甚至對於此人沒有任何記憶的點。


    但就在剛才,就在人族陷入困境的時候,他站了出來,將剩餘的能量全部集中在了頭部,但是這一危險的行為,在混亂中並沒有人發現。


    他發出了生命最後的兩聲呐喊,他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軍人生涯,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殺字落,泰山崩,而他卒,七孔流血。


    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閉上,甚至連人都倔強得不肯倒下去。不過身邊的戰友很快就發現了他的情況,竟自發地將他護住。


    也不知為何,巨蟒此時極度的穩定,不論外圍再怎麽暴亂,這一處卻平靜的意外。


    有一種叫做悲壯的情緒,不知不覺在人族大軍中慢慢升起,甚至連在後方觀戰的那些隊伍都是如此,有的人甚至已經目眥欲裂了,可他們卻被隊長牢牢地按在了原地。


    這些人瞬間就放棄了掙紮,因為他們知道,此時還不能出去,因為將令還沒有下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望出戰,即便戰死也在所不惜。


    身為主將,司馬無敵則比士兵要做的更好,但他依舊產生了共鳴,隻不過他控製得極好罷了。


    “敖精,你們蛟人族這一次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刻也隻能先以這句話,發泄一下心中的情緒了。


    原本還因為蛟人族暴動,鬆了口氣的他,還沒來得及將氣吐完,就遇到了這樣的突變。而立即就被司馬無敵所威脅,換做是誰都無法絕對平靜。


    當然,死人或許可以。


    忽然,有一股不安的情緒悄然而至,另敖精大感不妙,但他嘴上依舊不甘示弱。


    “說大話,誰都會,我倒要看看這一次,我蛟人族如何吃虧。”


    “死鴨子嘴硬!”


    司馬無敵冷漠地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了。他竟然開始在心中祈禱,祈禱這些孩子呢個多活下來一些。


    他沒有理會自己為何會突然如此,但他的心告訴他,這樣做是對的,而且必須這樣做,才能讓他內心安寧。


    敖精黑著臉也沒有再說話,反而在心中盤算了起來,同時也有些焦急,為何其他幾路大軍還沒有出現呢?不應該啊,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才是。


    不提確實想不起來,但是提起來,後方也極度精彩。


    原來司馬無敵早就做好了梯次布置,就是為了防止敵人分散的情況發生,況且關於集中一戰這樣的戰術,一開始就被他否決了。


    而且這樣愚蠢的戰術也沒有人會采用,因為隻要有一方像他剛才那樣,一個超級強者若突然出手,那絕對是損失慘重的。


    而且,他善於求穩,可不會將寶壓在一個地方。


    此刻在阻擊戰後方,敖精部隊兩翼方向趕來的主力隊伍,都被人族攔住了,不過他們的戰鬥方式卻很奇怪。


    左側,根本就不像是來阻擊的,反而倒是像來比武的。


    而右側更離譜,純粹就是來打獵的。


    而在更遠處的地方,還有一些小規模的戰鬥再進行。


    此時整個戰場的局勢,就像是一個以關睿戰團為中心的扇形,而在扇形區域之上,卻在進行著大大小小不同的戰鬥。


    此外,還有一支人數極少的人族隊伍,在沙漠之中穿行,若是與其他戰團比較起來,就像是一致沙漠中的黑蠍子。


    這自然就是破天軍了,準確的來講,是破天軍金剛營罷了。


    突然,金剛營在一處沙坳停了下來。


    屠非低聲道。


    “貪狼貪狼,屠夫已經到達預定位置。”


    這屠夫自然就是屠非的代號了,而蚩將則是魔神。


    戰場另一處,花落雨聽到了屠非的迴答,迴應道。


    “貪狼收到,你們先稍作休整,等待命令。”


    “屠夫明白!”


    迴應之後,屠非掃了一圈身後眾人,命令道。


    “所有人原地休整,趕快恢複消耗。”


    在安頓完屠非之後,花落雨不禁苦笑,這小子一定是急行軍了,這明顯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好多。恐怕白子他們也是累的不輕吧。


    旋即收斂了神色,低頭詢問道。


    “寒芒,你到哪裏了?”


    很快,傳音石裏就傳來了白子的聲音。


    “貪狼,我們在金剛營後方,距離他們還有些遠,不過馬上就可以保持預定距離了。”


    果然如此,花落雨當即命令道。


    “現在立即原地休息,金剛營那邊,我已經讓他們停下了,恢複體力,等待命令。”


    奔跑中的白子,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眾人也相繼停了下來。此時他們心中疑惑,但白子很快就給了他們答案。


    “主將命令,原地待命,所有人抓緊恢複。”


    快速做好了這些安排,白子又急忙向花落雨迴複。


    “貪狼,飛羽部已經安排好了。”


    “貪狼收到。”


    白子的態度明顯要比屠非要恭順的多,其一是性格所致,其二乃是他對花落雨的底細要比屠非清楚的多。


    花落雨的位置與其他兩軍互成犄角,也就是說現在,他們是個三角形的隊形,而他也不是一個人。依照原計劃,莫如雪和譚玲兒就跟在他的身邊。


    環顧了一番地形,花落雨在心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對著兩人說道。


    “停下來休整吧!”


    說完就率先坐下恢複了。他還說別人快呢,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中變快了,不過他也沒有過於糾結此事,畢竟心係戰鬥可以理解。


    “哥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譚冷兒突然問道。


    花落雨迴神,看著譚玲兒苦笑道。


    “不是說了,在戰爭的時候,叫代號嗎?你怎麽又忘了。”


    旋即又故作嚴肅。


    “這是最後一次,再犯,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


    譚玲兒立即會意,不好意思道。


    “對不起哥……不是,對不起貪狼,我會注意的。”


    看著妹妹的樣子,花落雨心中略有不忍,旋即放下了威嚴,略微溫和道。


    “嗯,以後這樣的時候還有很多,你要學會習慣啊,破軍!”


    “是,破軍收到!”


    譚玲兒立即捏著清脆的聲音迴答道。


    不過說到習慣,她正是因為習慣了,這才頻頻叫錯。叫哥哥的感覺真的很美好,感覺自己時刻有依靠一般。


    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也是個懂事的姑娘。他知道哥哥並不是故意如此,的確是因為戰爭需要。而且她現在和哥哥的實力還差的比較遠,若是真的暴露了自己妹妹的身份,那自己就會成為哥哥的破綻。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不會,但是她知道,對於哥哥來說,一定會的!


    還有一點,在她看來以哥哥的實力和天賦,將來揚名是遲早的事情,所以她也要努力修行,跟上哥哥的腳步,以求不辱破軍之名,因為這是哥哥起的。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雪姐姐的實力和天賦僅在哥哥之下,足以配得上七殺之名,若是自己差的太遠,她怕到時候自己在哥哥心裏就連一點位置都沒有了。


    少女的心思總是複雜的,對於花落雨來講,就是很普通的一個軍中要求,譚玲兒都能聯想這麽多,可惜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


    或許是感覺到了譚玲兒情緒有些低落,花落雨終歸還是心軟了,不禁柔聲道。


    “玲兒不要不開心了,哥哥給你個特權,以後戰場,隻有我們三人的時候,你不用叫代號。”


    說完,又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莫如雪,見她沒有什麽反應,心中略微失望。他倒是想給莫如雪也開個特權,最好是永久特權,不過好像有些一廂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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