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來,之後所有的切磋,都是花落雨在被暴打,老五也從最開始的二境初期,將力量逐漸提升到了二境巔峰,不然還真是壓不住。


    花落雨負手站在廢墟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像往常一樣凝視著這天空發呆,這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他依然努力的想要找出它變化的樣子,然而這天空依舊猶如萬年寒冰,不帶絲毫情緒。


    幹燥的空氣仿佛沒有一絲水分,刀子一般的劃拉著鼻腔,讓唿吸聲都顯得暴躁。七年來他一直在思考為何,但依舊沒有答案。


    “小花,大哥找你。”


    一聲熟悉又粗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用迴頭他也知道是誰:第一個叫自己小花的家夥。


    “知道了,五哥!”


    聲音夾雜著惆悵和迷惘,卻又帶著一絲溫暖,雖然有五哥的陪伴,大哥脾氣似乎也變好了,但是生活依舊單調。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心智也更加成熟了,有了自己的一絲想法,有的事情還真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聞聲並沒有猶豫,轉身就跟著來人走向了廢墟之中一間稍微完整的屋子。


    將花落雨帶到,老五就出去了。


    房間裏隨意的擺放著一些老舊的家具,牆上貼著一張模糊不清的佛像,一堆酒瓶子淩亂的散落在地上,唯有那幾張被經常使用的椅子顯得嶄新一些,這倒是沒什麽變化。


    “來了,小花。”


    身穿黑色袍子的中年人笑著說道。似乎從兩年前起,隻有在見到小花的時候,他才會卸下偽裝,表露溫和,在兄弟麵前他一直都是以冷麵示人。


    “嗯,大哥找我什麽事?”


    花落雨隨意坐下,有氣無力的迴應著。


    雖然年齡相差巨大,但是稱唿這個東西,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中年人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花落雨問道:“你小子現在第幾境了?”


    “二境初期”,花落雨一聽問練功進度,神色尷尬的撓著頭。


    這些年他基本都屬於自由增長,總是喜歡研究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隻有在中年人監督的時候才認真一下,這能到二境也多虧了老五和自己的切磋。


    “六年了,你才二境?”


    中年人聲音不由得放大了許多,看著花落雨,眼睛睜的老大,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驚訝。


    境界提升在於天地之力的積累,浮屠劍山雖然破敗,但也沾染了帝國氣運,天地之力不敢說濃鬱,但也不算稀薄了,何況還有自己用軍功換來的增功丸輔助。雖然自從老五迴來,他就已經不管花落雨了,但他知道花落雨潛力巨大。


    中年人也沒惱,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後又帶著關切問道:“你那個幻覺現在還有出現嗎?”


    花落雨聞言,嘴角微起,心裏流過一絲暖意,說道:“一直都有,隻是間隔的時間變長了。”


    “身體呢,有沒有變化?”


    “還是沒有”,花落雨搖了搖頭,露出了惆悵的神色。


    中年人沉思片刻,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突然麵容嚴肅地說道:“你去從軍吧,小花。”


    “為什麽?”


    花落雨不解:雖然自己時常惆悵身體的情況,但對於劍山溫暖平淡的生活並無不滿。雖然枯燥無味,但他也能找到有趣的事,比如對著天空發呆。雖然他還有一些想法,但是並不舍得離開這裏,何況並沒有明確的方向。


    “戰爭雖然很殘酷,但是,從軍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方式。傳說武道最高境界為聖,一念可通天地,擁有無上偉力。”


    “若是你能入聖境,或許就能洞知真相,找迴失去的自己,也能解開這天地之謎。”


    中年人的言語中透露著堅定和向往。


    花落雨聞言,內心不由得燃起了一絲希望:聖者能解答自己的惆悵和迷惘。


    常年縈繞在腦海的哭泣聲深深的困擾著他,沒有痛感的身體讓本來就無趣的生活變得更加無趣,隨著年紀長大,感覺也越來越強,隻能不停的去做一件事去麻痹自己。


    中年人看著花落雨出神的樣子,眼中還燃著希冀,此刻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雖然讓花落雨叫自己大哥,但卻早己經將他當兒子來看了。


    雖然他不介意花落雨毫無作為,想讓他保持純淨,不願他去見識危險血腥的戰場。但他更不願意看著他惆悵、迷惘的活著,世道無情,哪裏會有絕對的純淨。這七年他也想通了,純不純淨全在內心,不在於地點。他還年輕,應該有他自己的選擇。


    至於此時的花落雨的實力,但二境也應該可以自保了。


    “我去!”


    沒有絲毫動搖,此時他沒有考慮聖境有多難,沒有理會殘酷的意義,也沒有考慮離別有多麽通。眼神銳利,聲音顯得異常的堅定。雛鷹也總要見天空的,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好,我來幫你計劃。”


    中年人給了花落雨一個安心的答案。


    房間裏昏暗的燈光也閃爍起來,仿佛在跟著歡慶。


    咚!


    中年人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嶄新的酒壇子,往桌上一放。這是他最愛喝的烈酒,價錢可不便宜,不過此時值得喝一杯。


    “來,小花,陪我喝兩杯。”


    中年人慈愛的朝著花落雨招了招手,又不知道從哪裏隨手摸出兩隻碗,就倒起酒來。


    花落雨也是胸中湧起一股豪氣,依言坐下,看著外表醜陋的酒碗,心裏不由得一膈。不過隨後看著烏黑發亮的碗心,才鬆了一口氣。


    鐺!


    兩隻酒碗被兩隻大手托著,在空中相接,像是進行著古老的儀式。


    中年人一飲而盡,大唿痛快。一碗入喉,順流而下,沿途散發著濃濃的酒香,酒一入胃,路途這才襲來一股灼燒之感。


    花落雨學著中年人的樣子一飲而盡。雖然他從不喝酒,但他卻不怕喝酒。然而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順利,酒順著口腔剛一入喉,濃烈的酒氣直接讓他噴了出來。


    “別那麽著急,這酒很烈。”


    中年人看到花落雨狼狽的模樣,哈哈大笑。


    剛才多虧轉了頭,才沒有噴到人。


    此時花落雨隻感覺到口腔和喉嚨燥熱無比,酒氣徘徊在鼻腔中阻擋著空氣進入,因為窒息的臉被憋的通紅,急忙大口地唿吸了幾下,才緩和不少,這酒氣可比這幹燥的空氣鋒利多了。


    酒過三巡,烈酒也隻是讓中年人黝黑麵色稍稍泛紅,並無大礙。


    花落雨則是已經滿臉通紅,仿佛剛從染缸裏拉出來一樣。微醺的醉意讓他此刻有些飄然,以往的惆悵和迷惘並沒有來打擾他。


    空壇子沒有逃脫被扔在地上的命運,代替它剛才地位的變成了一張地圖。


    “聖龍域被八大域縱包圍,自成帝國,在八大域都開辟了戰場,你想去哪裏?”


    中年人神色肅穆的問道。


    “都行,你有什麽建議?”


    飄然感還沒有褪去,花落雨迴答的有些輕佻。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戰場意味著什麽意思,戰場並不隻是兩個字,是你死我活,是種族滅絕。


    “你給我認真點。”


    中年人第一次向花落雨發怒了,他吼道。


    花落雨打了一個激靈,第一次見識到中年人的可怕。畢竟是第五層的高手,渾身散發著可怕的煞氣,無形的壓迫著他,酒頓時就醒了一半了。


    這種程度的煞氣要經曆怎樣的戰鬥,要殺多少人才能擁有,不由得對戰場二字產生了敬畏。


    見花落雨神色敬畏,中年人這才收斂了煞氣,指著地圖,依舊嚴肅的解釋道:“我們身處聖龍域,由聖龍帝國統治,聖龍域相鄰八大域,每個域都我們開辟的戰場。”


    “八大戰場,北方陰山、南方天海、西方絕仙、東方屠神、西北貪狼、西南藏江、東北龍嶺、東南鳳島。”


    “其中以東西兩處最為兇險,三境去了隻有送死;北方三大戰場最低戰力二境大圓滿;南方三大戰場都適合你去,我建議你先去天海。”


    嘶!


    一股冷氣壓下了花落雨肺中的燥熱,戰場竟然如此兇險,自己這二層修為確實是不夠死的。


    “我去天海。”


    花落雨嚴肅地迴應。


    “你走後我也要去陰山域了,以前為了你,老子放棄了升銜,這次要補迴來。”


    “還有,你要記住上戰場不是為了殉國,妥善保管自己的小命。”


    “最重要的一點,戰友往往比敵人更兇殘!”


    告誡之言從中年人嘴裏一句接一句的吐著,並不連貫,仿佛是說完一句,又想起一句,聲音也從輕鬆慢慢轉為森然。


    花落雨隨著中年人遞進的話語,腦後也是慢慢變涼,甚至還迴過頭看了眼身後,見並無異常,才放下心來。


    中年人見花落雨的反應,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了。從懷裏掏出一張卡遞給花落雨:“這裏麵有帝國幣,總有用的時候,拿著。”


    “這張地圖隻是局部地圖,大陸有多廣,我也不清楚,以後你自己去探索,這地圖你也帶走,”又指了指地圖。


    帝國幣為帝國通用貨幣,可用軍功兌換,可怕的是,反之亦然。軍功到達一定程度那是可以升銜的,代表著權利。


    大量的金幣攜帶並不方便,所以研製出了此卡,由帝國銀司統一發行,錢也就變成了數字。


    花落雨接過,並沒有矯情。他沒有出過浮屠劍山,所以外麵的世界自己並不了解,大哥也從沒有對他詳細講過,不過相信大哥是唯一的選擇。不過大陸到底有多大呢?!


    中年人並不打算告知一些他多餘的東西,因為路最好還是自己碰碰,才能成長。低頭看了眼手環:“現在是今日二十一刻,準備一下,二十二刻你就出發。”


    陰沉的天空掩蓋了一切,自然並不能讓時間的概念具象話,但生物確實在無時無刻的變化著,證明了時間需要存在。


    所以,前人以人體變化周期為參照物,將三十六刻作為一天,三十六天作為一月,三百六十天為一年,也就是一年十個月,並製作了計時手環。時間便從此法被通過的那時起,時至今日已是帝國九千五百二十七年了。


    “好!”


    嘴裏應對著中年人,心裏卻已經對前路充滿了期待與敬畏。當下也不耽擱就準備去收拾一下行囊,他也想馬上去見識山外的世界。


    看著花落雨有些興奮的樣子,不由得想起當初救他時的情形。


    “等一下,還有最後一件事告訴你。”


    花落雨停下了身體,認真的看著中年人,心裏卻打起了鼓:難道還有比同伴偷襲更恐怖的?


    中年人看著他的臉色變化,被逗笑了。七年時間,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名字,任由他如何追問。


    “我叫獨孤傷。”


    滄桑、低沉、厚重!


    獨孤傷的內心不知道充斥著什麽樣的東西,隻覺得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甚至被擠壓出了一絲別樣的成分,他依稀記得應該是叫做不舍。


    離別或許隻有近在咫尺時放會被放大,花落雨也突然止住了腳步。


    “滾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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