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陸離陽國,三年過去,整個離陽城裏沒有多大的變化,唯一與眾不同的是,昔日離陽城中最高大的那座樓閣上麵的“聖”字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盟”字。


    早在一年多以前,聖廟大長老司空禮忽然帶著一眾手下消失了,整個聖廟人去樓空。不止是離陽國聖廟如此,周邊的耀雲國聖廟和赤岩國聖廟皆在一夜之間消失。


    正值多事之秋,許多敏感的人早已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作為昔日七國聯盟中正義一方的代表,在魂宗消跡以後,離陽國一舉超越耀雲國,很快便被其餘六國尊奉為了盟主國,大有統一七國之勢,而位於離陽城中最奢華的聖廟也很自然的被改作了聯盟的總部所在。


    此番坐在聯盟頂層大堂裏的都是七國聯盟中最具權勢的代表,包括離陽國皇室樞家、鬱家、流風家以及木家。雖然木家曾因得罪聖廟大長老司空禮而被剝奪了大家族之位,不得參與政事,但司空禮既已失蹤,那些往昔的恩怨便也隨之作罷,樞易安難得沒有聯合其餘兩家繼續打壓木家,而是邀其複出,重新恢複了大家族資格。


    眾人焦急的分坐兩旁,等待著樞易安做出決定。這次聯盟聚義,原因無外乎耀雲國邊境突然爆發的妖火之亂,以及各國妖火之源附近出現的零星魂宗之人,這兩天下來,已經有不少封印遭到破壞,要不了多久,妖火就將肆虐整個七國聯盟了。


    鬱雲蟄端起了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現在擺在麵前的路隻有兩條,要不眾人聯合出手製止魂宗之人,要不撤離七國聯盟。鬱家在離陽國家大業大,無論怎麽選擇,其付出與損失無疑都是最大的。他看了旁邊的木風一眼,見其一直默然無語,忽然一瞬間有了些許釋然。木家現在隻剩下了一個空殼,確實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操心的了。看到木風淡定的神情,他不由生出一絲感慨,權勢與富貴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啊,有的人為其拚鬥了一生,到頭來賺得的唯有憂愁不斷,有的人隨性而然,永遠過得那麽從容。有時候連他也不知道,這一生到頭來,到底是該值得慶幸呢還是應該懊悔?


    見樞易安許久都沒有表態,其餘各國族長們也都等得有些焦急了,流風逸挺著他渾圓的大肚子站了起來,砸吧了半截胡子道:“我說老易,咱們到底是打是撤你倒是發個話啊!”


    自從木家失勢以後,流風家在離陽國的勢力日益變得強大起來,大有與鬱家競爭之勢,在許多公開的場合,流風逸也時常能說得上幾句話,這讓他越加覺得心中有底氣起來。


    樞易安望了他一眼,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平靜的道:“我在等一個人。”


    “等人?”


    “不知陛下在等誰?”望月國的白族長問道。


    所有人也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樞易安,心中疑惑,難道這個人還能拯救七國聯盟不成?


    樞易安卻是沒有迴答,而是起身緩緩走向了窗外的迴廊。眾人也都紛紛起身,隨之來到了欄台上。


    站在七層高的閣樓上,眺望著遠方的天際,隻見整個西北邊的天空已被漫天的火光浸染成了一片橘紅的顏色,似離他們近在咫尺。


    樞易安將目光落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古典小樓道:“你們認得那座酒樓嗎?”


    眾人雖貴為各大家族族長,平時卻也極少浪跡於酒色之間,一時不明所以。


    一旁的木風迴道:“那是離陽城最繁華的鳳凰樓。”


    “鳳凰樓?”眾人聽到這個名字,沒由來的覺得有些耳熟。


    木風接著說道:“鳳凰樓相傳乃三百年前一個絕世高手所建……那時候迷魂帝國剛剛覆滅,東大陸還沒有離陽國,也沒有七國聯盟等眾多國家,到處充滿了戰亂,那個人帶著他的妻子逃亡到了這裏,不久後,他的妻子便因傷重去世。傳說他的妻子曾經是個舞女,自幼被賣身青樓,平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於是他便模仿兩人曾經相識的地方建了這座酒樓,以完成其最後的心願。在東大陸各大勢力攻打離陽城的時候,他曾憑一己之力蕩平了數十萬的軍隊,守護了這座酒樓所在城池的安寧……再後來,東大陸局勢漸漸穩定,各個大小國家以及離陽國相繼建立,那個人便也隨之消失了。”


    聽木風說起鳳凰樓的往事,大家也都想起了幾百年前的那個傳說。


    樞易安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那個人並未消失……他一直都在離陽國!”


    “你說什麽……那個人竟然還活著?”


    “那他到底在哪裏?”


    幾個族長紛紛問道。


    “他的名字叫做樞冰夷,也便是樞家皇室的老祖。”


    樞易安迴頭看了眾人一眼,發現了他們各自眼中不約而同顯現出的震驚神色。良久,他望向東南方的天空道:“一日前,老祖宗已經離開了離陽國,說要去一趟天蘭宗,我此番正是在等他的消息……”


    “太好了……有樞家老祖在,七國聯盟定然無憂了!”眾族長們震驚過後,很快又變得欣喜若狂起來。


    在離陽國與幻雨國的交界處,有著一道天然的斷崖屏障,被稱作雷霆崖。


    靠近雷霆崖的地方,氣候終年多變,前一刻還是烈日當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暴雨滂沱。


    一個受傷的黑衣人一路踉蹌著逃到了雷霆湖畔的闊葉林中,在一顆大樹下躲了片刻雨。不久後,突然而來的暴雨忽然間又停止了,露出了天空中灼灼的豔陽。


    黑衣人將打濕的外衣脫下,扔在了一旁,又伸手將頭上戴著的一副繪有月亮圖案的惡鬼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副晶瑩而蒼白的俏臉。


    這個女子便是被晏水風打傷後逃到此處的月鬼麵,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少女。


    被綠羽扇所傷之後,幾天過去,三根羽毛上的劇毒早已侵入了她的骨髓,另她渾身顫抖,或許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吧。


    一個人在臨死前會想些什麽呢?心中會有什麽遺憾嗎?或許遺憾談不上,她自幼便是個孤兒,被師傅收養後與幾個同是孤兒的兄弟姐妹相依為命。師傅早已教會了她們冷酷無情,死亡對她來說,或許隻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罷了,就像往日被她殺死的那些人一樣。要說這一生有過後悔嗎?如果還有來生,她隻希望不要再活得這麽累,哪怕隻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也好。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顫抖著走到了湖邊,最後一次看了一眼倒影中的自己,一身淡粉色的花籠裙在水光中晃動,隨之蕩漾開的,還有一頭紫色的長發。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副真實的麵容了啊……少女黯淡的眼神中不由又浮現出了年幼時在相思門的快樂時光。如今,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總算是走到了盡頭,既然累了,那就索性一切都放下吧。


    下一刻,女子沉重的閉上了雙眼,腳下一軟倒在了湖邊。


    在不遠處的雷霆崖半崖之間有著一個山洞,三年前樞玉玦曾被離陽老祖帶著來到了這裏閉關修煉,如今三年過去,他的修為也成功突破了鹹天期。


    聽到外麵的暴雨已經停息,樞玉玦緩緩走出山洞,感受著天空中豔陽照耀的溫暖。


    忽然他目光一滯,瞥見在崖下的湖邊躺著一個淡粉衣裙的少女。他頓時飛身而下,直接朝那女子掠了過去。


    來到近前,樞玉玦一連喚了幾聲,見那人沒有迴答,便上前將她扶起。


    驟然見到少女俏麗的麵容,樞玉玦忽然呆住了。身為離陽國的皇子,他見過的美麗女子也不在少數,但直到遇見眼前之人,他才懂得了什麽叫做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愣了片刻之後,他迅速檢查起了少女的傷勢,發現其肩膀和後背處一共有著三處血跡,像是被什麽利刃所傷,而且血跡已經發紫,想必是中毒了。


    樞玉玦運起伏靈訣,在手心凝聚出一個金色的太極圖印按在了少女的後背上。伏靈訣相傳乃幽宗獨門絕學,通過將兩種以上的五行靈氣在體外融合而成罡氣施展,一共含有三式,第一式無極封靈印,可以封阻抵擋依靠五行靈氣施展的各種靈術;第二式,太極化靈印,可以化解對手靈術以及毒幻等秘術;第三式,八卦逆靈印,蘊含道之意境,需要達到問天期方能施展,可另罡風成陣,通過罡氣的浩然屬性阻隔對手的道之意境侵蝕,同時可通過八卦印訣將對手靈術反擊而迴,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年樞冰夷教樞玉玦修煉罡氣的時候,他便曾疑惑,大陸上很少有宗門會修行罡氣的功法,為什麽老祖宗竟會這種秘術?但樞冰夷從來沒有說起過關於伏靈訣的來曆,樞玉玦便也不敢問,隻是按照老祖宗的吩咐進行修煉。


    三年前他還隻習得了伏靈訣的第一式,如今他已能施展出第二式太極化靈印來。


    在一片金色的罡氣徜徉中,少女身上原本紫色的血跡正在漸漸恢複成殷紅,同時還有幾縷碧綠色的毒氣在空氣中消散。


    大約半刻之後,少女忽然發出一聲咳嗽,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樞玉玦見她醒了過來,心中大喜,看來這伏靈訣果真有效。


    他連忙將她扶穩,問道:“姑娘,你感覺好些了嗎?”


    少女方欲開口,忽然心中一陣氣血翻湧,接連吐出幾大口鮮血來,血裏還帶著一絲碧綠色的液體。


    樞玉玦大驚:“怎麽會這樣?我剛才明明已經將毒都化解掉了……”


    看著少女顫抖的身體,樞玉玦一時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女艱難的睜開眼來,望向他道:“沒用的……毒已侵入骨髓,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信……我一定要把你救活……”樞玉玦卻是堅決的道,一邊拿出一條手帕來將少女嘴角的血跡小心擦去。


    那一瞬間,少女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的波瀾,看著少年那堅定的眼神,以及俊秀的麵容,她心中的意念竟然有了片刻的晃動。師傅曾經說,世間之人都是冷酷無情的,如果想要讓自己不受到傷害,就要做到心冷如鐵,忘卻一切所在意的東西……或許,就算自己死了,師傅她也不會難過吧!


    望著眼前陌生的少年,她虛弱的張了張嘴,說道:“在我死之前……能不能求公子一件事情?”聲音中顯得有些淒涼。


    然而樞玉玦沒有迴應她,自顧從身上扯下幾塊布條來,輕聲道:“你別說話,我有辦法救你……我先幫你止住傷口的血……”隨後他看了少女一眼,有些猶豫的道:“我得……先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見少女隻是微微睜眼望著他,並沒有說話,樞玉玦也不婆婆媽媽了,直接動手小心的將她上半身衣裙解開,在幾處傷口上撒上了一些藥粉,然後又用布條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樞玉玦起身將她抱了起來,緩緩朝著雷霆湖的對岸走去。


    少女微微呻吟了一聲,閉著眼睛有些迷糊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我帶你去找我老祖宗,你放心,我老祖宗一定能救你的!”


    來到湖的對岸,樞玉玦遠遠的看到了一座小木屋,這裏便是老祖宗平時常呆的地方。


    等到近前,他一連喚了幾聲老祖宗,卻不見老祖宗的人影。片刻後,一個手握念珠的青衣蒼老身影出現在了遠處,朝著他緩緩走來,幾個眨眼間便已來到麵前,正是離陽老祖樞冰夷。


    樞玉玦急切的道:“老祖宗,您快看看能不能救救她?”


    樞冰夷望了那女子一眼,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道:“你把她放到屋裏去吧。”


    樞玉玦連忙點頭,抱著少女走進木屋,將她小心的放到了床上。


    樞冰夷也一同走了進來,緩緩說道:“她已中毒多日,你雖幫她將餘毒化解了,但之前的毒素早已侵入了她的骨髓,能挨到現在還沒有死,隻能說她的意誌太過堅強……”


    “那她究竟還有沒有得救?”樞玉玦焦急的問道。


    “本來是神仙都難救了……但我的冰焰或許可以一試。”樞冰夷放下了念珠,緩緩伸出一隻手來,頓時一股極寒的氣息降臨在了整個木屋之中,另得一旁的樞玉玦也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與此同時,在樞冰夷的掌心之中生出了一朵藍色的火焰,散發著幽森的光芒。火焰從其手心飛出,直接落在了少女的身上,在觸及到少女身體的一瞬間極速蔓延開來,隨後竟然凝結成了一片藍色的冰晶將她包裹了起來。片刻後,藍色冰晶漸漸融化成液體滲透進了少女的體內,在流經各處骨髓的時候,帶出了沉澱其中的一灘碧綠色液體,最後融化的藍冰又化作了一團藍色的火焰從少女體內飛出,將那灘碧綠色的液體蒸發消散。


    樞冰夷收起了冰焰,淡淡的道:“再等半個時辰她就會醒來,到時候我們就得出發了……我會在崖下等你……”


    “嗯……多謝老祖宗!”樞玉玦答應道,隨後他摸了摸少女的手,隻感覺一片冰涼。方才老祖宗施展過冰焰,還需要片刻時間才能恢複正常的體溫,他於是拉起旁邊的被子小心的蓋在了少女的身上,隨後走出了木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湖邊等待少女醒來。


    半個時辰之後,忽然一陣淡淡的幽香傳來,樞玉玦猛然迴頭,隻見在木屋周圍的草地上竟然綻開出了一片粉紅色的花朵。如絲的花瓣在微風的吹拂下從地麵上一縷縷飄起,飛舞到了天空中,仿佛晴天裏突然降下了一場粉色的鵝毛大雪。在那大雪之中緩緩走來了一個紫發少女,穿著一身淡粉色的花籠裙,盈盈的身姿,沉默而靜美的麵容,看得樞玉玦整個人都呆了。


    少女走到他麵前,身體似乎還有些虛弱,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樞玉玦立刻迴過神來,連忙道:“姑娘不必客氣,我也隻是恰好路過,遇見了便隨手幫上一點忙而已……對了,在下樞玉玦,不知姑娘怎麽稱唿?”


    “我……沒有名字……”少女微微猶豫了一下,而後說道:“師傅平時喜歡種花,常把我喚作苦情花。”


    “苦情花?”樞玉玦喃喃道,“就是你身後開著的那種花麽?”


    “嗯!”少女點了點頭。


    看著天空中如絲般飛舞的粉紅色花朵,樞玉玦笑了笑道:“其實,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合歡!”


    “合歡?”


    “嗯,關於合歡的由來,其實也有著一個很美的故事呢!你想不想聽?”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那……我們去那邊坐下慢慢說。”


    見她沒有拒絕,樞玉玦於是上前攙扶著她走到了湖邊一塊草地上坐了下來。


    望著茫茫的雷霆湖麵,樞玉玦緩緩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國家朝代,這合歡花便是叫做苦情花,而且也並不開花。苦情開花變成合歡,要從一位書生說起。書生寒窗苦讀十年,準備赴都考取功名。臨行時,他的妻子粉扇指著窗前的一棵苦情樹對他說,夫君此去,必能高中,隻是都城亂花迷眼,切莫忘了迴家的路!書生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粉扇在家盼了又盼,等了又等,直到青絲變成了白發,也沒有等到她的夫君迴來。在生命的盡頭即將到來的時候,粉扇拖著病弱的身體,掙紮著來到那株印證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樹前,用生命發下重誓,‘如果夫君未變心,從今往後,讓這苦情開花,夫為葉,我為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歡!’說罷,粉扇便氣絕身亡。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樹果真都開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掛滿了枝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隻是花期很短,隻有一天。而且,從那時開始,所有的葉子居然也是隨著花開花謝而晨展暮合。人們為了紀念粉扇的癡情,也就把苦情花改名為合歡花了。”


    聽著樞玉玦說起合歡花的由來,少女輕歎了一聲道:“原來世間也並非無情,竟然還有著這麽美麗的一個故事……我也覺得,合歡比較好聽。”忽然她不由一慎,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會為了一個故事裏的女子而傷感麽?這可不是平時冷酷無情的月鬼麵該有的性情。


    “那……不如我就叫你合歡吧,怎麽樣?”樞玉玦望著她,有些欣喜的道。


    少女卻是沒有迴答他,而是別過臉看向了遙遠的湖麵,在湖對岸山崖下的某個地方忽然亮起了一縷金色的微光。


    片刻後,她冰冷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樞玉玦微微一愣,剛剛還溫柔沉靜的少女,不知為何轉眼間竟變得如此冷漠起來。他不由暗想,難道是自己剛才的話語刺激到了她什麽?聯想到對方之前所受的傷,想來她必定不是一個尋常的女子,甚至有可能時常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一想到這些,他便也心中釋然了。


    望了一眼湖的對岸,樞玉玦輕歎了一聲:“其實……我和你說這些,是想要告訴你,這世間除了打打殺殺以外,還有很多美麗的風景……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如此漠視自己的生命,會要讓多少人心疼呢!”


    見少女仍然沒有迴頭,他又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白色的玉瓶來,拉過少女的手,將玉瓶塞入了她的掌心之中。


    “這裏麵裝的是仙靈丹,對你身上的傷或許有用……既然你已經沒有大礙,那我也該走了!”說罷,不待少女迴應,他便已利落的站起身來,朝著湖的對岸行去。


    少女忽然抬起頭來望向了他,見樞玉玦已經走出幾步,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瓶,微微猶豫了一下,起身問道:“你要去哪裏?”


    樞玉玦停下腳步,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我要和老祖宗去趟天蘭國……若是以後還有機會見麵的話,你可不要再這般受傷了!”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名字。”少女靜靜的望著他,忽然輕手一揮,一朵粉紅色的合歡花盈盈飄落到了樞玉玦的麵前。


    樞玉玦伸手接住,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朵,又看了看對麵的少女,最後道了一句:“再見了……合歡!”隨後騰身而起,朝著雷霆湖的對岸飛掠而去。


    看著那一身彩色華服漸漸消失在了茫茫天幕之中,月鬼麵獨自在湖邊呆立了許久。


    一道青衣身影在後麵追上了樞玉玦,隨後金色靈氣擴散開來,裹著他一同馳騁向了東南方的天際。


    “你可知道,你剛剛救下的女子是什麽人?”樞冰夷的聲音從旁邊緩緩傳來,“你今天救了她,日後很有可能也會害了你自己……你難道不後悔嗎?”


    “老祖宗,我做過的事情從來不會後悔!”樞玉玦沒有迴頭,而是目光堅定的看向遠方的天空道:“不管她是什麽人,我隻知道,如果連一個受傷的女子都無法包容,不能給以庇佑的話,那我日後又怎能庇護得了天下人?”


    “看來……你這些年不隻是修為進步了不少,連心思也變得更加成熟了。”樞冰夷沉默了片刻,似乎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孫兒這都是承蒙了老祖宗您的教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禁淵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樓青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樓青墨並收藏天禁淵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