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達成之後,桑逸雲馬上叫來兩個人一起召集眾人去了,解雨棠則帶著木輕塵來到東盟的議事堂裏等候。


    所謂的“議事堂”其實隻不過是他們平時吃飯的地方罷了,由於這裏空間比較寬敞,便被當做了臨時召集眾人議事的地方。


    當一百五十多個厄運體成員全都聚集到飯堂裏的時候,這個偌大的屋子不免也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眾人分幾排圍成了一圈,解雨棠和桑逸雲習慣性的站在了最中間,這是以往眾人議事時的常態。隻是這次還多出了一個陌生的人來,這使得大家都對木輕塵有了些許好奇,不住的打量著他,隻是礙於解雨棠的威信才沒有人出聲詢問。


    看到經曆了殘酷的冬天之後,東盟竟然還能留存下來如此多的成員,而且他們中大多數人都還擁有著十分旺盛的活力,木輕塵不由感到一絲歡欣的振奮。


    解雨棠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木輕塵,緊接著便把之前商量的起義計劃公布了出來。


    乍然聽到“起義”一詞,東盟的成員們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這麽大的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被長老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嚷嚷著,整個飯堂裏仿佛炸開了鍋一般。


    解雨棠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大家的反應,直到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爭吵聲漸漸小了下來,他才一揮手,將眾人打斷。


    大家於是又將目光重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用灼熱的眼神注視著,等著他繼續說話。


    解雨棠壓低了嗓音道:“今天,我把大家叫到這裏來一起商量起義的事,是為了給你們一個心理準備……關於起義的可行性和詳細的行動計劃,我之前都已經和木輕塵還有桑逸雲討論過了,我認為這是一個極有可能成功的計劃……並且,這也將是我們擺脫命運的唯一機會。大家都知道,這次焚天門新的征兵令已經下達了,聖廟使者估計這一兩天之內就會到來,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


    聽到解雨棠說今晚就要行動,眾人立刻又開始嘩然起來。


    片刻後,解雨棠再次平定下眾人,又接著說道:“這次召集大家起義,我不會強求你們都跟著我一起去反抗聖廟,畢竟事關生死,每個人都擁有選擇的權力……所以,你們可以選擇跟我一起走,也可以選擇留下來,我解雨棠絕不勉強大家……現在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考慮,決定跟隨我的弟兄們請站到我這邊來!”


    隨後,他又迴答了一些人的疑問,以及將整個行動的詳細計劃和成功的可能性都給大家一一敘說。


    看著眾人激烈不休的爭論,木輕塵的心裏也開始緊張起來。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最後到底能有多少人站出來跟隨自己起義還是個未知數,畢竟聖廟的強大擺在那裏,尤其是還有過血腥鎮壓七年前一次大規模起義的案例,其不可戰勝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不是隨便幾句話語就可以動搖的。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之前自己對這些人的反抗意願似乎估計得太過樂觀了,難道他們內心的棱角真的都已經被聖廟徹底磨盡了嗎?


    眼看著一炷香的時間即將過去,而站出來的卻隻有十多個人,解雨棠心中似乎也有一個聲音在微微顫抖,讓他感到片刻的迷茫。


    望著這些他親自帶出來的兄弟,一個個在這一刻仿佛都變得讓人陌生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的話語是否還擁有足夠的力量……他更不敢確定,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否依然不可動搖,說不感到失望是假的。


    終於,隨著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他最終冷下心來,跨前一步站到了所有人的麵前,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大家看到他低沉的眼神,都不敢出聲,很多人還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沉默持續了數息之後,解雨棠忽然大吼一聲道:“弟兄們……我們從異國他鄉被聖廟抓來到了風蝶城……如今,我們都成了沒有父母兄弟,沒有親戚朋友的孤兒……你們說,天底下還有哪裏是我們容身的地方?還有哪裏是我們的家?”


    眾人被他這突然的吼叫聲嚇得愣住了,皆疑惑的望向他。


    片刻後,忽然有一個聲音高聲迴道:“是東盟!隻有東盟才是我們的家!”


    “對……是東盟!”人群中陸陸續續的有一些人跟著唿喊道。


    “沒錯,隻有東盟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解雨棠目光掃過眾人,又大聲問道:“現在,我們的家就要被毀滅了……而我,要帶領你們去建立新的家,你們願意不願意?”


    這時大家頓時都醒悟了過來,一齊高聲迴道:“我們願意!”


    “要建立新的家,就會要冒很大的危險,甚至還有可能會付出我們的生命,你們怕不怕?”


    “不怕!”


    “好!那你們就都跟我走,咱們去幹倒他娘的聖廟!”


    “說得對!咱們去幹倒聖廟……幹倒聖廟!幹倒聖廟!”頓時群情激奮,大家齊聲高唿了起來。


    “走!”解雨棠大吼一聲,一馬當先帶領眾人衝出了飯堂。


    原先還迷茫著的人們也都一窩蜂的跟著他衝了出去,如洪水一般徑直朝西區的方向洶湧而去。


    木輕塵和桑逸雲也瞬間激動起來,而後立馬跟上了他,想不到之前隻有十幾個人的起義在短短片刻間就變成了全體性的大起義。


    這一刻,木輕塵不由對解雨棠的認知產生了新的變化。看來東盟的老大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隻憑短短的幾句話語,就可以瞬間鼓舞起一群人死心塌地的跟隨他。在他那看似柔和的外表下,隱藏著的卻是一番別樣的剛強。


    很多時候,當大部分的人都處在迷茫之中,不知道該如何去決定一件事情時,其實並不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選擇,他們隻是缺少一個帶領他們的人。這時候你隻需給他們一個口號,給他們下一條命令,他們就會自然而然的跟著你走。


    按照之前木輕塵他們商量過的計劃,有一百多個人起義還不夠,風蝶城外的後勤營地有三百多名士兵,他們還需要再策動一些有能力的人來共同戰鬥,而這些人也隻能從西盟裏去找了。


    西區與東區之間隔著空曠的玄武窟,當一百多人浩浩蕩蕩的從玄武窟經過時,數個還在外麵遊蕩的西盟之人發現了這一可怕的情況,以為是東盟突然發動全體人員上門鬧事了,於是慌慌張張的跑迴去報了信。


    當解雨棠等人來到西區通道口時,隻見從裏麵已經蜂擁出了一大堆手拿棍棒的西盟之人來。


    木輕塵心想壞了,由於解雨棠倉促之間一鼓士氣,已經將大家的情緒帶動了起來,這也另得他一時之間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直接把人都帶了出去,以至沒來得及派人先去西盟找尹星蘭溝通,一旦產生誤會就將造成兩方人員之間的大戰。


    東盟的人之前都已經知曉了起義的計劃,知道不是過來打架的,但自己這邊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對方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說不是來打架的有誰相信?


    果然,當東盟的人都到齊了,解雨棠還沒來得及上前解釋,西盟的人就已經二話不說抄起家夥撲了上來。


    由於西盟的人本來就比東盟多,他們一窩蜂衝上來卻是毫不畏懼。


    見到對方已經衝上來開打了,東盟的人竟是突然呆了一般,這才想起剛才似乎忘了點什麽。


    解雨棠狠狠的咬了咬牙,眼看著對方已經開始動手了,現在勸說已經無濟於事,於是大喝一聲:“給我打!”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跟著拳腳相迎,大戰終於徹底爆發了。


    木輕塵歎息了一聲,一場毫無必要的集體鬥毆就這樣上演了。


    他朝桑逸雲望了一眼,隻見對方正好也朝他看了過來。兩人互相點了點頭,而後也跟著人群衝了上去,看來隻有先把對方打趴下了才有資格站出來說話。


    由於西盟的人都是倉促之間召集而來,還有一些人沒有到齊,現在雙方人數之間也相差不了多少,經過一盞茶的功夫,兩方都有差不多一半的人被打趴了下去。


    東盟這邊在解雨棠和木輕塵以及桑逸雲三人的兇猛發威下占到了些許優勢,漸漸將西盟的人打迴到了通道口附近。


    就在這時,從西區通道內又湧出來了一群人,約有四五十多個。


    領頭的是一個劍眉高鼻的少年,臉上有一道狹長的刀疤,相貌看起來有些兇戾。其身上的黑衣布料有些像是聖廟長老所穿的那種,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搞來的,手裏還提著一把三尺長的寬刀。


    少年一邊把玩著手中寬刀,一邊冷漠的注視著兩方人員之間的戰鬥。當目光落到解雨棠身上的瞬間,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原先的神態,隨即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什麽。


    不一會兒,兩個手下將一個被打倒在地的東盟之人拖來到了少年麵前。


    少年將寬刀在那人麵前比劃了一下,而後揚起手來做出欲要劈砍的姿勢。


    “不要啊……”那個東盟之人頓時嚇得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所有人瞬間都朝這邊望了過來,這時木輕塵等人才注意到了拿刀的少年。


    解雨棠也看見了他,心中驀然一震,急聲吼道:“快住手!”


    那少年果然停住了手,轉過頭來望向解雨棠道:“喲!這不是解老大麽?”


    “尹星蘭,你在幹什麽?”想起剛才的一幕,解雨棠頓時怒不可遏,朝他厲聲喝道。


    “我在幹什麽?解雨棠,你怎麽不先問問你自己?”


    “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解雨棠沉唿了一口氣。


    “真是好笑……你帶著這麽多人跑到我這裏來踹門,還打傷了我的幾十個弟兄……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是來和我打架的,你以為我們西盟的人都是白癡麽?”尹星蘭譏諷道,仿佛這是他聽到過的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話。


    西盟眾人頓時也都跟著哄笑起來,有些人忍不住罵道:“東盟的人是不是腦子都壞了?”


    還有的人罵道:“也許是他們打不過才假裝說是鬧著玩的呢……我早就說過了,東盟的人都是一群窩囊廢!”


    “你說誰是窩囊廢呢?”不少東盟之人瞬間變得怒不可遏起來。


    解雨棠自知理虧,強行壓下眾人,也懶得再出言反駁,索性軟下聲來朝尹星蘭道:“星蘭,你先放了他!”


    尹星蘭轉過身來看向那個被抓住的東盟之人,不但沒有放了他,還用刀尖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陰聲笑道:“你說放了就放了……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解雨棠頓時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臉漲得通紅。這一瞬間,仿佛眼前之人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少年,那個曾經和他有過共同理想,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同伴。


    三年多時間沒有見過麵,如今兩人再次相見,另他沒有想到的是,曾經被他寄予深切信任和親如兄弟般的人,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十足的邪惡老大。


    這一刻,他忽然有種深深的懊悔,是他看錯了人,他對不起跟隨自己的東盟兄弟。


    沉默僅僅持續了片刻,解雨棠很快又恢複了東盟老大應有的風度,他不再對尹星蘭抱有幻想,拽緊了拳頭冰冷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人?”


    “想要我放人,那就得有人出來替他……要是有人能在我這刀下活著走出去的話,今天發生的事,我都可以不再追究!”尹星蘭輕蔑的迴道。


    “好!那就讓我來陪你玩一玩。”解雨棠眼中怒氣一閃。


    “這樣正好……也好讓我瞧瞧這幾年你的身手有沒有一點長進吧!”


    “不行……老大,他有刀,這樣對你不公平……”這時東盟的人紛紛圍了上來,拚力將解雨棠攔在了身後。


    桑逸雲也連忙上前勸說,將他拖住了不讓他去應戰。


    “怎麽……你不敢麽?”尹星蘭譏諷道,“要是不敢的話,還有一個辦法,我也可以不殺他……但必須得砍下他的一隻手!”


    木輕塵知道尹星蘭這是要給東盟的人下馬威,解雨棠空手與之對戰的話必定鬥不過對方,受傷落敗是必然的事,到時候損的就是整個東盟的麵子。要是不出戰的話,有人被砍了隻手,雙方之間的仇怨就是徹底結下了,想要再聯合反抗聖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況且一味的認慫,不拿出一定的實力來給人家瞧瞧,即使能聯合起來進行起義,到時候人家又怎麽會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裏,怎麽肯按他們的計劃行事?


    想到這裏,木輕塵不再猶豫,一步跨出眾人站到了尹星蘭的麵前道:“不如讓我來吧!”


    “輕塵……”解雨棠和桑逸雲同時一驚,欲上前製止他。


    木輕塵迴過頭來,朝他們神秘的笑了笑:“放心,沒事的!”


    兩人瞬間醒悟,他的身上還藏著一把寶刀,於是微微鬆了一口氣。況且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先看看情況再說,要是木輕塵真的遇到什麽危險,他們到時候也顧不得群起而攻之了。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吧……”除了解雨棠之外,尹星蘭完全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按照約定,他們放了那個被抓的東盟之人,隨後兩人來到了地底城的玄武窟處,這裏比較寬敞,方便施展手腳。


    眾人以木輕塵和尹星蘭為中心圍成了一個臨時觀戰場地,緊接著兩人之間的對戰便開始了。


    麵對西盟的老大,木輕塵絲毫不敢大意,繞著玄武窟中央的圓形小池迂迴閃躲。


    尹星蘭揮刀橫劈豎砍,招式看似粗野,卻每在變換的瞬間掐準了時機之毫厘,不給木輕塵一點喘息的空檔。


    剛開始,兩人都在互相試探對方,沒有使出全力,但越到了後麵,木輕塵卻越是覺得心驚。


    對方的招式開始不停的變換,直迫得他毫無還手的機會。


    透過晶石的反光,隻見三尺寬刀在尹星蘭手中有若如臂指使,時而大開大合,時而揮刀成劍,形動如風,刀影若織,揮灑自如。


    配合著氣芒的吞吐,旁邊的池水不時的被其劈濺起一片片晶瑩的水花,圍繞在池邊的晶石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看來身為西盟的老大,實力的確不是吃素的。


    木輕塵左移右躲,繞著池子一連退了五六圈,卻始終沒能找出對方的破綻。


    圍觀的人們或屏著唿吸,或大聲的喝彩。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有一些南區的人也得到消息悄悄的趕了過來。


    戰鬥持續了半炷香的時間仍然沒有分出勝負,麵對木輕塵如魚得水般的躲閃,尹星蘭似乎有些惱怒了,揮出的刀勢漸漸變得淩厲和急迫起來。


    長時間維持高壓的攻擊招式是很消耗體力的,看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打算,準備速戰速決了麽?木輕塵輕歎了口氣,便在這時,隻聽身後傳來一道急切的叫喚聲:“輕塵哥哥……”


    木輕塵驟然一驚,反應慢了半拍。就在這片刻間,左邊胳膊被一道離刀的氣芒砍中了。


    他迴頭瞥見青雪已經來到了人群之中,急忙朝她喊道:“雪兒,別過來!”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尹星蘭見他還有閑功夫去顧別人,瞧準時機朝他當頭一刀猛的劈了過去。


    眼看木輕塵已經來不及躲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他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來,竟然不退反進的朝著尹星蘭劈來的刀鋒抓了過去。


    眾人大驚,他難道要用手去擋刀嗎?還是已經認命了?


    尹星蘭心中同樣產生了疑問,但他下劈的刀勢卻是沒有停止。如果有人想要送死的話,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就在大家都以為木輕塵即將葬身刀下之時,忽然一道微光從其指尖閃過,然後隻聽“鐺”的一聲,尹星蘭手中的寬刀瞬間就被擊飛了出去,連同他整個人也被震得退出了一丈多遠。


    落星刀一閃即逝,對方的武器已被打落,勝負隻在木輕塵一念之間。但尹星蘭好歹也是西盟的老大,現在還需要借助他的力量來對抗聖廟,木輕塵不想趁人之危,另其下不了台,於是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便已收迴了落星刀。


    “那是什麽東西?”尹星蘭心中震駭,在剛才的一瞬間,他似乎瞧見木輕塵右手指尖憑空出現了一把烏黑的彎刀,將自己手中的刀打落之後,那把神秘的彎刀竟然又憑空消失不見了。直到現在,他手心還能感覺到一陣微微的麻木。


    圍觀的東盟之人頓時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唿聲,在他們看來,勝利的天平似乎已經明顯倒向自己這邊了。


    木輕塵沒有繼續進攻,而是望向尹星蘭道:“我看還是別打了吧,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不如咱們就算做平手,你覺得怎樣?”


    “怎麽……你以為沒有刀我就對付不了你了麽?”尹星蘭冷冷的迴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木輕塵心中一滯,對方竟然如此給臉不要臉。


    但轉念一想,他馬上便明白過來,尹星蘭如果真的了解解雨棠的為人的話,那他一定早就猜到了他們前來的真正目的。而他此番不肯和平收場,便是擺明了要讓起義計劃無法順利進行。


    就算自己真的能夠打敗他,但之後一定會再次爆發兩方人員之間的大混戰,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怎麽辦?”木輕塵隻覺腦中一片混亂,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此刻尹星蘭已經一步步朝著他走了過來,就要再次對他出手。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從人群之外傳了過來:“救命啊……快救命啊……”


    眾人紛紛讓出了一道縫隙,頓時隻見一個狼狽的少年慌慌張張的撲到了尹星蘭的麵前,口中急切的喊道:“老大,快救救我……快救我……”


    “怎麽了?小嚴你亂叫什麽?”尹星蘭立即認出了他來。


    “老大……長老他要殺我,你快救救我……”


    “到底怎麽迴事?你說清楚一點……長老為什麽要殺你?”


    “我剛剛從出城的通道口路過時,不小心聽到了焚天門使者給長老帶來的密報……”


    “什麽密報?”


    “赤岩國前線戰事危急,隻怕撐不了兩三個時辰就要全線潰敗了……國師派人前來傳達消息,讓長老們早做準備……赤岩國要完了!”


    “啊!!!”眾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唿。


    “赤岩國要完了……那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風蝶城會不會也要被攻陷?我們會死嗎?”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正當大家不知所措之時,緊接著又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伴隨著一陣勁風壓迫而至。


    “小兔崽子,看你還往哪跑!”


    一個白發長老從人群之外高高躍起,直接跨過眾人落到了木輕塵等人麵前。


    “長老饒命啊……長老饒命啊……”那少年看到來人頓時嚇得全身癱了下來,趴到尹星蘭身後,雙手死死的抱著他的一隻腳,同時一邊喊道:“老大快救救我……”


    “你……把他給我帶過來!”白發長老朝尹星蘭命令道。


    尹星蘭看了看腳下的少年,又看了看對麵的長老,以及周圍的西盟眾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叫你把他帶過來,你沒聽見嗎?”那長老見尹星蘭遲遲沒有動作,又朝他厲喝了一句。


    尹星蘭仍然沒有挪動腳步,心中似乎還在進行著最後的掙紮。


    又等了片刻,白發長老終於忍不住了,罵了一句:“找死!”隨後運起靈力猛的一爪朝尹星蘭抓拍了過去。


    尹星蘭正準備躲開,忽然隻見頭頂的溶洞上空亮起了一片耀眼的光芒,與星辰相似,卻分明又不是星光,直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在後退的刹那,他突然想起來了,那不是星光,而是之前那把彎刀出現時的刀光。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白發長老出手的瞬間,木輕塵從其身後暴跳而起,以前所未有的力量運轉起丹田氣旋,將濃鬱的氣流灌注到了落星刀中,而後朝著毫無防備的長老頭頂劈砍了下去。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一瞬間刀氣縱橫,整個溶洞之內都被刀光照亮,仿佛夜空中亮起了無數的星星。


    落星刀是一柄奇異的寶刀,跟隨了木輕塵數年時間,第一次在他的手中綻放出如此淩厲的光芒,這是他賭上所有人的命運激發出來的希望之光。


    刀光亮起的一刻,白發長老突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降臨到了自己身上,想要躲避卻已來不及。出於本能的反應,他拚盡全力將身體往旁邊挪開了兩寸距離。


    刀光斂去,一隻胳膊掉了下來,伴隨著一聲慘叫傳出。


    一刀沒有砍中要害,木輕塵緊接著又閃電般的補出一刀,卻不料仍被白發長老躲開了數寸,隻砍中了他的後背。


    當他再次劈出一刀時,白發長老已經迅速轉過身來,忍著疼痛用剩下的一隻手運起靈力狠狠的拍向了木輕塵。


    木輕塵正準備拚著挨上一掌,以期身受重傷能夠換取一刀將其擊斃。


    就在對方的手掌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白發長老突然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下一刻彎刀入喉,而那隻拍向木輕塵的手掌,卻再也跨越不出最後的距離。


    斷臂處,一柄白亮的寬刀滴落著殷紅的鮮血,正是之前尹星蘭使用過的那把刀,解雨棠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白發長老身後。


    戰鬥僅僅持續了數息時間便結束,眾人這時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尹星蘭驚恐的罵道:“瘋了!瘋了!你們竟然殺了長老……你知道你們都幹了些什麽嗎?”


    所有西盟之人頓時也都驚慌起來,大家都知道,殺了長老就等於是徹底的造反了,聖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相比而言,東盟這邊的厄運體眾人就要沉著了許多,畢竟他們之前就已經進行過了起義動員,早已有了思想準備。


    解雨棠走到尹星蘭麵前,用同情的目光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星蘭……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不肯放手一搏嗎?我這次帶著弟兄們過來找你,就已經準備什麽都豁出去了!”


    “你以為你的莽夫之勇,就能救得了大家嗎?如果弄不到那些武器的話,你的計劃隻會讓弟兄們白白去送死……”尹星蘭惡狠狠的道,擰成拳頭的手臂上漲得青筋凸起。


    “我看你是這些年跟著那幫混混們享受久了,早已經墮落成貪生怕死的廢物了吧?”


    “你說什麽……”


    “我說西盟的人都貪生怕死!”


    “你……”尹星蘭氣得直咬牙。


    “我難道說錯了麽?一個人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得不斷的去嚐試。要獲得自由,就注定會有犧牲……連嚐試都不敢的人,除了墮落成卑微的廢物,還能有什麽作為?況且……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的話,你以為我會輕易帶著大家過來找你麽?”


    解雨棠說完朝木輕塵望了一眼,投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木輕塵會意,上前一步來到尹星蘭麵前,右手隨意一揮,落星刀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和之前對戰時相同的一幕再次浮現。


    尹星蘭驀然一驚,木輕塵又一翻手,落星刀不見了,直看得他目瞪口呆。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迴過神來問道:“這是什麽術法?”


    “你不用管這是什麽術法……總之,我有辦法將那些武器全都弄出來!”木輕塵十分自信的迴道。


    他之前曾經做過試驗,將眾多木棍石頭等雜七雜八的物品放入過戒指當中,想來要存放些武器也不在話下。不過這戒似乎也不是萬能的,比如對人或者其他生命之物就不管用,最多隻能存放一些動物的屍體。


    尹星蘭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但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他轉過頭來疑惑的望向解雨棠,似乎想要從其口中找到最後的答案。


    解雨棠拍了拍他的肩膀,確切無疑的說道:“沒錯,你之前的顧慮都已經解決了!”


    尹星蘭頓時鬆了一口氣,籠罩在臉上的陰沉,也如雲煙一樣漸漸消散開來。


    思忖了片刻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既然已經沒有退路了,那就賭它一次吧!”


    “好!我們就賭它一次!”解雨棠與他一並擊掌立誓。


    風波結束,桑逸雲帶著青雪等人走了過來。


    一見到木輕塵,青雪就焦急的拉著他的手左看右看,問他傷得怎麽樣。


    木輕塵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告訴她之前隻是被尹星蘭的氣芒傷到了,由於當時隔得比較遠,隻是劃破了一點皮,不礙事的。


    青雪還是不放心,硬是找桑逸雲要了一些創傷藥幫他塗上。


    尹星蘭和解雨棠迅速召集起了西盟眾人,將聯合起義的計劃告訴給了大家。


    有東盟全體成員的模範在此,西盟之人也不甘落後,絕大部分的人都跟著響應起來,即便少數一些不願參與的人,也都礙於顏麵沒有直接表態拒絕,大家都一同站到了起義的隊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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