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質疑:“不會吧?你爸要是拋棄你的話為什麽還要曬你的轉賬截圖?”


    崔明遠垂下眼睛:“我也感覺很奇怪。”


    他翻了翻他爸曬的酒店和餐廳,很明顯是來自不同城市的高檔場所。


    按照他爸好賭的個性,有錢早就去牌桌上瀟灑了,怎麽可能會突然之間轉了性子,跑去各地探店旅遊?


    除非……


    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崔明遠思索片刻,緩緩開口:“事實上我爸已經快兩年沒露過麵了,我都不知道他有朋友圈。”


    “啥?”質疑他的同學簡直一頭霧水:“你都不知道你爸的朋友圈,卻被人發到了咱們班級群?!”


    要不要這麽離譜。


    其他同學也很疑惑。


    “那有誰知道第一個發圖的人是誰嗎?”


    “他的動機挺耐人尋味呀。”


    “大家翻一翻聊天記錄吧,把這個人找出來問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然而,當一群人好不容易在龐雜的聊天記錄中翻到了最先發圖片的那個人賬號,卻發現對方早已經退群。


    這下眾人更覺得這事兒頗不尋常了。


    有人拍著牙縫男的肩膀問他:“杜昭,你知不知道這人是誰啊?”


    杜昭心裏正怵得慌,聽見這話連忙就否了:“我也不知道。”


    “呃,好吧。”那人囁嚅道:“我還以為你是知道誰發的圖,才會拿著去做鑒定呢。”


    杜昭不滿道:“我拿這些截圖去做鑒定是為了能夠更公平的對待這件事,和我知不知道是誰發的圖有啥關係。”


    那人心說也是,杜昭組織大家質詢崔明遠,也是為了幫貧困生獲得更公平的待遇,自己說這樣讓人誤解的話,真讓好人寒心。


    “抱歉哈。”那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杜昭搖搖頭說沒事,然後撇頭看了眼徐慨的臉色,又補了一句:“既然大家都想把這件事弄明白,那不如找輔導員問問,畢竟群主才最清楚群裏人員的增減情況。”


    眾人一聽很有道理,便叫班幹部趁現在還沒上課,趕緊給輔導員打電話。


    就在眾人把這整件事說給輔導員聽的時候,徐慨手裏的手機突然亮起。


    是係主任李光輝發來信息,要徐慨帶著崔明遠去一趟係辦,有關他們的一些事情要向他們了解。


    徐慨大大咧咧的把信息拿給崔明遠看,簡短的幾句話讓就站在他們麵前的杜昭也能看的清楚。


    這小子臉色劇變:“誰把這事兒捅到係主任那兒去的?對了,絕對不是我哦。”


    徐慨抬眸瞟了他一下。


    “是我。”


    他之前叫謝安幫忙的事,就是讓他去找校領導的電話。


    不僅是係主任,徐慨還打了教務處,副書記和副校長的電話,要不是校長辦的電話一直占線,他也要通知一遍。


    不是徐慨喜歡把事情鬧大,而是很多時候,事情不鬧大,問題根本就解決不了。


    以前的他也曾是個會低頭走路的孩子。


    不喜歡爭吵,也願意吃虧認栽。


    可不說別的,那是真活不了。


    別人真刀真槍的欺負你,每一步都踩在你退讓的步子上,嚴絲合縫,連一點退路都不給你留。


    反而後來他學會了保持最能鬧的姿態,並貫徹絕不溫和走進每一次紛爭的宗旨後,不但當事人的問題能非常順利的得到解決,而且那些作為勸架或仲裁的第三方也總是會因為他的“不好惹”,而選擇轉身朝著另一方進行勸誡。


    所以,每每“鬧事”,徐慨都忍不住想要感謝這個社會息事寧人的教育方針和仲裁方式,使眾人給他讓路。


    當然,這並不代表天性善良好說話就是錯的,隻是再如何善良,也最好帶上一些鋒銳,才能更好的在社會生存。


    不然社會現實會告訴你——


    老老實實守規矩的人總是受欺壓。


    徐慨關上手機,對崔明遠道:“我們走吧。”


    出了教室,去到行政大樓。


    大概是新學期伊始,學校有許多活動,大樓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係主任辦公室裏也有不少人,主任李光輝,輔導員陳妍,團支書宋憐菲,還有幾個評議小組的同學。


    當徐慨和崔明遠走進門,這些人一同望了過來,目光各異。


    徐慨和崔明遠非常有禮貌地向周圍人一一問好,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到辦公桌後的中年人麵前,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在來這兒的路上,徐慨已經將自己的打算向崔明遠全盤托出,其中就包括對目前情況的應對方法。


    而當時的辦公室內,輔導員陳妍和幾名評議小組的成員,也把大致情況向係主任李光輝做了說明。


    在他們的描述中,無論是徐慨還是崔明遠,都算不上是品學兼優的學生,這讓李光輝難免對他們產生了些許先入為主的不佳印象。


    不過當下一見,卻覺得這倆學生和他們的描述的出入頗大,至少外表看上去相當出彩,禮節也十分到位。


    李光輝對徐慨道:“你剛剛向學校反映的事情,學校非常重視,我這次喊你們過來,也就是想讓大家把事情說開,如果其中有什麽誤會,咱們就一起解開,如果是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好好解決。”


    係主任的口吻頗為溫和,單看表麵,確實是一副要解決問題的樣子。


    徐慨頷首道:“好的,不過我要說的都在電話裏說過了,我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那你呢?”李光輝轉眸看向崔明遠問道:“你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崔明遠道:“我主要想請老師們幫我查一下,將我爸的朋友圈發到群裏去的人是誰,我想找他問問我爸的下落。”


    李光輝轉頭看向陳妍。


    陳妍似乎早有準備,她打開手機,點出申請入群的記錄,再將那人的賬號信息點開,遞給崔明遠。


    盡管因為對方退群,看不到太多信息,但從簡介和朋友圈的縮略圖可以看出來,這個賬號就是他爸曬照片的那個賬號。


    陳妍接過崔明遠遞迴來的手機,開口道:“你也看到了,其實在群裏發截圖的人就是你爸本人。我不知道你們父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家庭收入尚可,所以你反映自己的貧困生名額被撤掉這件事,是屬於正常的評估結果。”


    說著,她向評議小組的成員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從手裏的文件夾中取出幾份打印好的材料交給李光輝。


    “這是他們班的貧困生資料。”女孩語氣不大高興地說道:“我們評議小組都是按照申請人的家庭條件和生活狀況來進行判定的,我不知道這位同學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有資格拿助學金,畢竟相比於其他還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同學,他不僅能在外租房,家裏人甚至還有閑錢旅遊消費。因此,我們經過全體表決,決定將助學金發放給更需要幫助的人。”


    的確,剛因見到崔明遠本人而保留態度的李光輝在對比完這些資料後,稍稍扭轉的良好印象再次反彈了迴去。


    雖然他並不相信一個普普通通的一本班裏29個人能有14個貧苦,但這又怎樣,崔明遠的家庭條件看起來就是比這些資料上的人要好很多,這是崔明遠自身的原因,怪不得別人。


    麵對眾人指責的眼神,崔明遠絲毫未怯:“既然你說,你們評議的結果是按照每個人的實際情況來判定的,那麽我的申請材料,你們有調查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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