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抵達城澳的那個夜晚,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隻有一輪蒼白的月亮,像是被遺忘在宇宙角落的孤燈。他拖著沉重的行李,穿過了一片片稻田,來到了這個偏遠的小鎮。1992年11月,他在這裏度過了三個夜晚,每個夜晚都是如此寧靜,仿佛時間在這裏停滯了。


    晚飯後,夜子喜歡坐在辦公室裏,沉浸在書籍的海洋中。他通常會坐到深夜,但今晚,他的精神格外振奮,時鍾已過零點,他仍無睡意。他忍不住在桌前擺放了她的相片,細細端詳。相片中的她,笑容燦爛,像是一束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陰霾。


    他想起上段時間在家時,心情十分苦悶,借著下鄉的機會調節一下。原本計劃5日迴去,但臨時決定今天早上就啟程。他將帶上大部分書籍和磁帶,希望能在迴去後與她分享。如果時間不多,他希望能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學習一些實用的東西。


    昨天下午,他獨自一人拎著一袋衣服,來到河邊洗漱。同時,他還帶上了錄音機,播放著音樂。洗完衣服後,他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欣賞著音樂,感受著大自然的美好。這讓他不禁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光,那彎彎的小溪、潺潺的流水聲、林立的石塊……風吹來的沙,穿過所有的記憶。想起這些,心中不禁湧上一股暖意,如同舒伯特的小夜曲、門德爾鬆的《春之歌》,真是迴味無窮。


    氣溫驟降,伴隨著強勁、幹燥、寒冷的北風,它橫掃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清晨,夜子送茗子迴到榕樹下,歸來時,他的思緒一片空白。一進入房間,他便鑽進溫暖的被窩,靜靜地躺下,心中滿是對離去的她的思念。他本想立刻給她寫信,但終究因為疲憊而沉沉入睡。


    午後,他從師專歸來,並與她通了電話,得知她已平安抵達目的地,他的心頓時感到無比的寬慰。想必她現在已經安然入睡,享受著甜美的夢鄉吧?好好休息,認真讀書,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


    自從她離開後,這兩天他變得異常沉默。隨著氣溫的下降,他的情緒也顯得黯然失色,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清冷。然而,今晚,他通過閱讀書籍、練習書法,又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得活躍起來。稍後,他還打算去跑步,盡管外麵的天氣非常寒冷。從現在起,他的生活將逐漸步入正軌。每天堅持學習外語、練習書法,並鍛煉身體。也希望她過得愉快輕鬆,另外,他在信上還說,關於充電電池,叫她先不要急於購買,因為市麵上假貨很多,以免花冤枉錢買到廢品。他告訴她,過不了多久,他會為她準備好的。


    中午時分,他乘坐著12點的船隻,狂風大作,駛向了塔天。昨晚的睡眠並不安穩,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晚餐過後,他伏在桌邊,試圖通過閱讀來消磨時光,然而,才剛過八點,他便感到力不從心,無法再繼續堅持。匆忙之中,他決定上床休息。然而,不到半小時,睡意全無。他拉開了窗簾,點亮了電燈,決定繼續閱讀。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影像始終伴隨著他,讓他感到心中無比的安寧。他提起筆,即使隻有隻言片語,他也要記錄下來。


    今天早上九點左右,他嚐試給她打電話。但由於聯係她並不容易,他隻好作罷。這次的經曆可能會帶來新的任務。公路已經開始施工,他可能明天需要過去一趟,或許會擔任監工的角色。


    今夜,這裏已經能感受到一絲涼意。風把窗戶吹得瑟瑟作響,仿佛老鼠在哭泣。除了風聲和雨聲,還有音樂聲,整個城市顯得異常寂靜,仿佛陷入了沉睡。或許,他應該將這種寧靜視為一種享受。


    晚上,他坐在桌前,她的照片圍繞著這封信,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看著她不同時期的照片,他不禁聯想到她的成長過程,以及他們共同度過的時光。耳邊響起了浪漫色彩的不朽名曲,讓他的思緒飄向了過去,那些難忘的歲月,他們一起攜手走過的日子。這時,他又不禁想到了未來。他相信,隻要他們共同努力,未來一定會非常美好,美得勝過麥芽糖。


    由於下雨,他未能外出。明天可能會有領導來訪,看來他還需要在這裏堅守幾天。他相信,收到這封信後的第二天,他就能聽到她熟悉的聲音。他很遺憾,人的思緒是那麽的落寞與無奈,說不清楚是痛苦還是喜悅。靜坐陽台上,最能感覺到時間在身邊悄然流逝,在這裏,時間顯得那麽的不值錢,一文不值。真可悲。


    這幾天可能會很忙,因為公路已經開始施工。昨日,運來了許多爆破炸藥,這可是件大事。這些天她過得好嗎?一直很想念她,給她的信收到了嗎?時間過得真快,一別又是十多天,放假日期也快近了,又可以再相聚了。下個月,很難說會來福州,由於公路的事件,據現在推測,恐怕機會很少。雖說很遺憾,但他會盡量抽空來的。


    外麵依然下著雨,除了音樂聲與雨聲外,其他聲音都已經消失。每天晚上都如此,看來他這夜貓子,又在城澳落戶了。小意思,十二點還不晚,農村人還尚早睡,這也算是一種紀錄了。轉眼間已多日未聞她的音訊,不知她近況如何,心中甚是惦念。


    23日自城澳返迴家中,雖隻休息了幾日,卻如坐針氈,總感覺身邊失去了一件寶貴的東西,心中愈發沉重。幸而公路工程已正式動工,進展順利,預計不久的將來,路基模型將展現在他們眼前。全長7.85公裏,屆時定要帶她一同前往觀賞。目前他在公路指揮部工作,主要負責實地勘查和督促施工情況。他住在象溪,經常往返穿梭於城澳之間。


    清晨時分,他便早早地抵達了城澳。這座小城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晨霧之中,顯得格外寧靜而神秘。當夜幕悄然降臨,他決定在城澳度過這個夜晚。


    這所大房子空曠而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一個人。他坐在書桌前,準備給遠方的她寫下一封飽含思念之情的信箋。周圍一片靜謐,隻能聽到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響,那聲音如同輕柔的晚風拂過樹葉一般悅耳動聽。


    寫完信後,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筆,伸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這時,從遠處的街巷裏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這份寧靜,但卻讓夜變得更加深沉和安寧。


    此時此刻,不知道遠在他鄉的她是否已經進入了那甜美的夢鄉?在她的夢境之中,會不會出現自己的身影呢?也許他們正手牽著手漫步於繁華熱鬧的街頭巷尾;又或者一同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欣賞著滿天繁星點點……想到這裏,他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滿是對她的溫柔眷戀。


    窗外,街角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宛如天上墜落凡間的星星。它們默默地照亮著街道,也見證著無數個像他這樣孤獨思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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