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來勢洶洶,那車上的馬夫臉上焦急之色如麻繩緊擰,手中不斷用用繩鞭打前方的烈馬,口中不停叫嚷著“讓讓!”


    顯然是馬匹失控,那烈馬帶著整個車廂一起在街上亂闖,即將要撞向方才轉身的少年。


    張誌書見此一幕心跳聲微頓,自己不過是出門遊玩,竟遇到此等禍事,當真是運氣差,雙腿因為恐懼打顫,如同灌了鉛挪動不了分毫。


    “籲~快躲開啊!”


    那馬夫是一個女子,常在幹著粗糙重活,她用那粗獷急切的聲音大吼道。


    卻也無濟於事,少年從小到大那遇到這等危險,早已嚇的走不動道,嘴唇發白,瞳孔顫栗看著即將襲來的危險。


    “你搞什麽?快走開啊!”


    電光火石之間。


    一道成熟清麗的女聲響起,張誌書隻覺左手手臂被巨力拉拽,瞬間失重向路邊倒飛,這才躲過了馬車的襲擊。


    可能是聲音主人用力過猛,導致二人紛紛摔倒在地上。


    “哎喲……好疼啊~嗯…你沒事吧?”


    張誌書這才注意到自己是被眼前這個布衣女孩所救,當即關心對方傷勢。


    李靈兒穿著布衣,手肘處有明顯紅腫擦傷,她在目光下站起身來,用著那精氣神十足的眸子狠狠盯著少年,口中大吼:


    “男人就是麻煩,你差點就被馬車撞飛知不知道!”


    “你知道被那玩意撞到是什麽概念嗎?不死都殘!還傻愣愣的看著它撞過來……小姐剛給我買的布衣都破了幾個洞……”


    “要不是我還有急事,非得好好和你嘮嘮!”


    她對著眼前這個神情恍惚的少年大吼幾聲,隨後長長唿出一氣,語氣稍微平緩。


    “算了,懶得和你這個男人說這些,你也趕緊迴去吧,我還有事兒呢。”


    轉身,朝著集市另一方向快步離去。


    張誌書呆呆站在原地,看著那麻衣少女離去那條街道。


    良久。


    口中緩緩吐出幾字:


    “是劫後餘生嗎,怎麽心跳這麽快……”


    ……


    張誌書沒有參加詩會,而是有些失神的迴到家中,迴到自己房間後,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屋頂處房梁,心中迴味一天中那麻衣少女身影。


    眼中水光粼粼,就連被子上秀色圖案也扭曲成紛亂不清的亂紋,房間昏昏打轉,思緒變得斷斷續續。


    隻聽見屋內傳來輕聲:


    “也不知是哪家的長工,真有意思。”


    從此之後,張誌書就時常在大街上等待,在那條是熟悉的街道,隻為看見那熟悉的身影。


    終於是在幾十天後,碰見那心心念念的麻衣少女,她依舊穿著與那天相同的服飾,隻不過多了幾個補丁,卻也多一分風味。


    “嗯……?”


    “那是李家的那位?”


    老天像是開了一個玩笑,來的人不隻是李靈兒,還有她的小主——李若離。


    張誌書走上前去,右手扶住左肩,躬身行了一禮,臉上帶著笑容有些緊張開口道:


    “那個…李小姐,我名叫張誌書,可否讓我與你這位姑娘聊聊?”


    李若離迴頭看去,這才發現有位樣貌清秀的男子正笑著對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迴應:“哈哈哈哈,自是可以,靈兒,去吧…別擔待了人家。”


    李靈兒眼中有些困惑,為什麽此人會專門找她一個下人,看著眼前人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見過。


    “靈兒小姐,好久不見,自那日救我一別,我就一直心存感激,想要好好報答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哦!是你~”


    她終於是想起來,在幾十天前隨手救下的男子是眼前這位公子,眼中有些防備,開口道:“報答就不必了,我還有要陪小姐呢,就這樣,走了。”


    李靈兒轉身揚起右手,隨後走向自家小主。


    李若離有些期待的問道她是什麽事,她隻迴了句“隻是一些小事,我就叫他離去了。”


    “哎呀,什麽離去…你應該邀人家和我們一起去賞景啊~”


    李若離看向遠處那道身影,有些悵然若失,對著旁邊之人說道。


    不等李靈兒有所迴應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聲音:


    “兩位可否與在下一同去賞景?”


    李靈兒抿了下嘴巴,正要拒絕,就被李若離捂住嘴巴,發出“嗚嗚”聲。


    “啊哈哈哈,自是可以,我們走吧。”


    “嗬嗬……”


    三人這才踏上去花湖的路上。


    在賞景中,張誌書不時就對李靈兒暗送秋波,卻都被她無視,反而是李若離誤會,心中欣喜若狂,暗中感歎這李家公子還真是的,才認識第一天,就這般示意……


    真是一位奇特的公子啊。


    ……


    此後,李張雙方時不時就會相邀出門遊玩。


    而這個誤會卻也是越來越大。


    ……


    李靈兒雖是心中動情,但也是認為這張家公子所喜歡的就是自家小姐。


    直到兩年後的一次花會,張誌書向她表明了心意……


    “不行,你我二人沒可能的!你…你就該喜歡小姐。”


    “靈兒,你還不明白嗎?從始至終我都隻喜歡你,哪怕是花會,賞景,還是第二次碰麵……都是我事先謀劃好的,隻願與你待在一起,至於你家小姐,我沒有任何想法。”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事情不該這樣發展!”


    李靈兒心髒受到極大刺激,迴想這兩年發生生的瑣事,出乎意外卻又意料之中,在某些時候甚至出現過正確的“錯覺”,她就像一隻落水的小狗,狼狽逃離。


    張誌書看向人影離去的方向,雙腿有些打顫,心中歎了一口氣,眼神迷茫。


    “張公子,原來你在這啊,我剛才聽到小靈的聲音還以為她與你一路呢~怎麽樣,這花會?”


    李若離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笑意。


    “還不錯,隻是在下身體抱恙,有些想歸家了,還望李小姐成全,另外你家靈兒讓我轉告你,她因為家主吩咐,先行迴家了。”


    張誌書臉上佯裝微笑,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悲傷說道。


    “那就來日再見……這個靈兒竟然丟下我先走,迴去再收拾她~”


    李若離麵帶笑容,語氣有些嗔笑,顯然是不當迴事。


    “那就再見。”


    “嗯,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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