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的人,聞言神色皆是微微變了變。


    無數賓客也是沒有料到,隻見宋荇跟著一眾紫竹林的弟子,立馬也朝司忱一個大禮:


    “太師公。”


    司忱見了宋荇,微微扭動了一下脖頸,笑得沒有師長德行。


    “嘖,小宋荇,你長這麽大了?出落的倒是比你師父還標致。”


    宋荇聽他老沒正經的一句,也沒生氣,隻是問道:“太師公,師尊說您在海外,何時來了漠北?”


    司忱也不迴答徒子徒孫的問題,反而朝楚長衡眯起金色眸子,鼻腔中哼出 “哼哼” 的低鳴,一副責問的語氣說道:


    “楚長衡,你都混上首座年紀當也不小了,怎麽還下山胡鬧,這上清宗的一百三十八條規定是什麽?”


    楚長衡見了此人,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唯唯諾諾道:“稟師公,是不參與宗門外的俗世爭鬥。”


    “對哦,那人家結不結婚,關你屁事,要你充大能人!”


    他道:“可是師公,此人會瞳山道場的血雨殺陣,必然……”


    “必然什麽必然,這小魚幹和本座一路過來,哪有什麽邪道?”


    “是是是,師公教訓的是。”


    司忱在上清宗掛著個師公名頭,雖不久待,卻仍然十分有威望。


    楚長衡礙於此人,也不管洛府的事如何,兀自和宋荇一行退至一邊。


    洛漸玉適才一直在幫沈記槐療傷,此時方才攙扶著他起身。


    沈記槐上前一禮,便說道:“原來是上清宗的司老前輩,不知為何今日,要與這個邪修一起,大鬧我洛府?”


    司忱聞言,微微扭動脖子,十分邪魅一笑:


    “你們都看見了啊,明明是這小魚幹自己瞎鬧,本座喝喜酒正高興,可沒參與。”


    洛白離在一旁自顧自調息了半晌,聽聞此言,連忙一笑:


    “好說,既然前輩未與此人勾結,是來喝喜酒的,不如幫我們洛府擒住這妖類……”


    司忱彎弓眉峰下,金色的蛇眸微眯,


    “洛正明死的太早,讓他來求我,我就幫。”


    洛白離聞言桃花目挑起,神色又是一冷道:“不知司前輩究竟何意?”


    “姓洛的小子,你好意思問?”


    司忱琥珀色的發絲隨風飄動,伸出赤紅的信子,舌尖劃過尖利的獠牙,便是薄怒。


    “本座的閨女在你府上受了委屈,讓這小魚幹幫忙出氣,很合吾心意。”


    花見敗趁這幾人掰扯,朝寧修肅那處挪步,這聞言又是一愣。


    “閨女,啥意思?”


    洛漸玉拂袖道:“司老前輩此話未免可笑,這花十三是被樵夫帶來洛府,自幼便在洛府長大,算起來又怎會是你閨女?”


    “洛夫人,我問你,那個樵夫是不是相貌略不堪,生了個陰陽臉,且右手有六根手指。”


    洛漸玉瞥目迴憶一陣,應答:“不錯。”


    “那就對了,十八年前,花蕊離開了東荒,將自己的閨女托付給了自己的家仆,那個家仆就是那般長相,”


    他彎弓般的眉高高挑起,仰頭望向天空,說道:


    “當初因為一些事,本座沒能及時趕到,也沒尋到那個家仆,不料想……他原來是到了洛府。”


    洛白離挑目嗤笑一聲:“前輩隨口編造一段前塵往事,又能說明什麽?這花十三如今是我的新娘。”


    寧修肅微微看向此人,冷淡說了句:“洛四爺,今日洛府沒有新娘。”


    “你這妖類!”


    洛白離切齒,那綴著妖痣的臉上恨意彌漫,桃花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他嗬斥一聲雙手結印,從腳下聚起無數碎葉,化作萬千雪光般的白芒,隨其動作,絢麗至極的浮動半空,猛地朝寧修肅飛去。


    寧修肅翻掌一道粼粼青藍色光芒,瞬間燃燒了碎葉,破開了白芒。


    此人負傷在身,更是以卵擊石。


    青藍色光芒爆裂之際,洛白離並未看清便朝後一個趔趄。


    寧修肅身形極快閃至麵前,隻見他掌變為劍指,朝其眉心輪點去。


    要知道無論武修靈修,這眉心輪都是慧根靈識所在。


    此乃破煞,一招便可毀人根基,洛白離一時大駭,魂飛九天。


    寧修肅指尖幽焰化作一股氣浪,偏生凝作九幽之寒,碎裂了發冠,是恰好停在他眉心之上。


    他不殺人,這手下留情之意明顯,可洛家人卻並不領情。


    洛漸玉神色微微一斂,手中細絲金線如萬道利刃出鞘,似乎割破了空間,發出尖銳的唿嘯,要朝他而去!


    這是完全不顧洛白離的死活,是要一起絞殺?


    再這麽下去,小魚幹可真下死手了。


    “阿嚏!”


    司忱鼻腔中氣息森然,猛地打了個噴嚏,他狂亂的琥珀色發絲在身後飛揚,摸了摸鼻子。


    也不知發生了什麽,洛漸玉手中的金絲細線,便皆斷裂。


    洛漸玉大駭,隻聽司忱說道:


    “洛夫人難道看不出來,這小魚幹是讓著你們,依本座看,婚宴取消,免得難看。”


    “司老前輩,我洛府敬你是上清宗前輩,有禮三分,你此番是與我洛家為敵……”


    “不對不對。”


    司忱深邃的眼窩中,金眸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不提親就辦酒席的道理!”


    沈記槐聞言致歉:“好說,司老前輩,這下聘之事的確是我洛府操之過急,你若是真心喝喜酒,自然會補上。”


    “嘿~”


    司忱嘲諷地勾起嘴角,尖利的獠牙在陽光下閃爍寒光,金色的蛇眸緊盯著他。


    “你們當本座是好忽悠的?除非,讓你們真正的洛家家主親自過來提親。否則本座不同意這樁婚事,閨女嫁誰也不能嫁洛府。”


    他說著,衝花見敗說了句:“閨女,你說對不對!”


    花見敗心思百轉,哪管那麽多,順著話茬就是點頭雞啄米。


    “爹爹,你說的對!”


    寧修肅聽他喚得順口,不禁啞然,好家夥,這認爹認得也太絲滑了吧。


    洛白離見狀,大怒嗬斥道:“司老前輩,我敬你是前輩,可今日,無論這花十三願不願意入我洛府,也得先留下!”


    花見敗自從發現那似蛇的怪人,是上清宗大佬,連忙舔著臉:


    “爹爹啊,你也看見了,洛家的人蠻橫霸道,我要是留在洛家一定會被折磨死的。”


    司忱聽他叫了幾聲爹爹,頓時心花怒放,原本還不打算得罪洛家人,可這一下,立馬朝花見敗那處一閃而至。


    “好好好……好閨女,你叫爹,爹絕對幫你。”


    洛漸玉柳眉倒豎,將金絲線牽起。


    “看來前輩要幫這邪道奪洛家之物,是執意與我洛家為敵,那就休怪我洛家舉家之力,與之相抗。”


    沈記槐這時也是一揮手,漫天的星輝碎光璀璨閃爍之際,他手中的黃光驟然間如烈日般大盛。


    司忱才沒將這幾人放在心上,金色蛇眸中暗光流轉,他極其邪魅地反問:


    “等會兒啊姓沈的,你說龍骨印是洛家遺物,可本座怎麽在海墟聽一群小魚幹說來,這東西並非洛家之物。”


    沈記槐矢口否認:“司老前輩,休要胡言!”


    花見敗見這人又是要打要殺,揪住龍骨印不放,他道:“對,洛家四爺可是親口說過,龍骨印不是你們家的。”


    洛漸玉冷冷說了句:“家弟那日在洗塵筵上喝多了,是發酒瘋。”


    寧修肅聞言淡笑一聲:“是麽?洛夫人,此物分明是由奚家保管,乃是鮫人的遺物,至於怎麽落在你們手裏,我是不太清楚。”


    沈記槐一聽此話,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對方焚燒,“邪道之人,來此本就是搶奪此物,必然信口雌黃。”


    花見敗朗聲道:“此言差矣,是你們想要龍骨印,而且我朋友才不是邪道的!”


    洛白離切齒道:“十三,你為何與妖類狼狽為奸,當初偷盜龍骨印,也是這邪修唆使的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們洛家功夫不行,腦子也生鏽。”


    洛漸玉聞言冷冷道:“花十三,洛府對你有恩,你偷盜龍骨印在先,悔婚在後,你就這般迴報洛家?”


    “我都說了我不是花十三,什麽洛府的事情,我一件都不記得,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杜撰?”


    花見敗說著揚了揚眉,嘲諷出聲,


    “還有啊洛夫人,請記住,是你們生搶,別一口一個我偷盜。”


    沈記槐用手指著他,雙目瞪大,怒不可遏:


    “你的確不是花十三,如此伶牙俐齒,和當年判若兩人。”


    “沈家主,說起來分明是你們找借口,覬覦龍骨印,才非要逼我嫁給洛四爺,這樣,龍骨印就光明正大歸入洛府了。”


    他說著,又看向洛白離:“至於洛四爺,你對我應該沒什麽感情吧,也隻不過想找個借口競爭家主之位而已。”


    “花十三……住嘴!”


    洛白離臉色漲紅,那妖痣愈發顯眼,桃花目已然染上了瘋狂之色。


    “怎麽,洛四爺,說到你心坎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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