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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月間,華夏南方沿海某市,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南風天剛過去沒多久,那種滿屋牆壁和家具能擰出水的感覺仍讓人心有餘悸。


    海邊的氣候說變就變,前一會兒還是陽光直射,濕熱難耐,後一會兒就是烏雲遮天,雖然是下午五點多一點,卻是黑的像深夜,路上的車輛也開啟了燈光,街道的行人急劇減少,這是暴風雨要來臨的征兆了。


    在這樣的時候,如果沒有什麽緊要事,人們一般是不願出門的。偌大的城市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風也開始大了起來,街邊的廣告牌有的固定不太牢固的,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這時候也趕忙會有人來收起來或者加固一下。


    幾條主幹道已經開始堵車,頻繁的喇叭聲也顯現出人們急著趕路的焦躁。天越來越黑,遠處不時有隆隆的悶雷聲傳來。整個城市像屏住了唿吸,準備迎接這劇變的天氣。


    在該市某大學的校園內,“叮鈴鈴~”一陣鈴聲響過,這是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然後一股壓抑不住的青春氣息開始從各個教學樓裏湧了出來,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說笑著向校園的各個方向走去。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嚇得整個人群都猛的一悚,緊跟著“哢嚓”一聲炸雷,人群裏開始傳來女生的尖叫聲和男生們一陣“我艸”的叫罵聲,然後便都加快腳步向前衝去。


    這時從教學樓裏走出一個瘦高的男生,臉色有點蒼白,棱角還算分明,隻是眉宇間帶著一點凝重,衣服可能是反複水洗的緣故,看著略有點掉色,褲腳有點偏短,看著稍有點不合身,但整體幹淨利落,給人一種清瘦的感覺。


    他走路的節奏不算太快,但是步子大,速度也不慢,很快便越過人群,這種惡劣的天氣,同學們一般都會去宿舍或者圖書館,而這個瘦高男生卻是向宿舍方向的車棚走去。


    “華琰,你這是要出去啊~”


    正走著,聽到背後喊聲,這個瘦高男生停頓了一下,臉上浮出一股笑意,然後轉過身來。


    對麵一個中等身材的男生,膚色黝黑,微胖,戴個眼鏡,一頭自來卷。


    “老大,家裏老屋哪兒好像出了點事,我得迴去看看~”


    瘦高男生,撓了撓頭發,笑著說。他叫華琰,對麵男生叫劉海濤,他們一個宿舍,從大一開始,一個宿舍四個人,入學就聊的比較投機,他們宿舍四個就按年齡排,劉海濤老大,華琰老三,從哪兒開始就這麽叫開了。


    大學裏很多關係處的比較好的宿舍也會這麽叫,互相跟結拜兄弟一樣。


    “哦,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啊,今天天氣預報說晚上可是有八級台風的啊”


    劉海濤臉聳了一下,拍了一下華琰肩膀說道。


    “嗯,知道了,老大~”


    “早去早迴啊~”


    倆人打過招唿,華琰轉過身向後揮了下手,繼續向車棚走去。


    雖然在一個市,但是學校離老宅子還是有三十多公裏,本來以前華琰是跟著父母在首都住的,那時候他有著令人羨慕的家庭條件,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境富裕,他也是父母的寵兒。


    然而,十年前的一場變故改變了這一切。


    華琰的父親華震嶽原本是國內的地質專家,在一家國內大型石油公司勘探處擔任處長,三十多歲就有多篇論文聲震國內地質界。


    母親秦淑慧也是一代才女,大學時就已經在超現實畫派裏麵嶄露頭角,後來為了愛人,她兼修地質,畢業跟隨丈夫華震嶽進了同一家單位。


    天有不測風雲~


    那時候,華琰八歲,華震嶽夫婦帶領一支勘探隊在南太平洋群島一個小島上進行地質勘探,在一次鑽探中,發生了一起詭異的大爆炸,兩人死亡,兩人重傷。塔架都被炸塌了,在倒塌的塔架將要砸到華震嶽的一瞬間,妻子秦淑慧推開了他,替丈夫擋了一下,後來雖經艱險搶救,活了下來,卻是頸部以下,高位截癱。


    從那以後,華震嶽一蹶不振,帶著妻子四處求醫,後來得到一些國外資料,據說一家神秘公司已經研發出了人工神經元,可以治療高位截癱,華震嶽賣掉了首都的房子,帶著妻子遠渡重洋,去外國找那家神秘公司為妻子治療,從此一去,杳無音訊。


    而華琰則跟隨奶奶從首都迴到了南方沿海這處老屋,跟奶奶一起相依為命。


    本來華琰的高考成績不錯,即使上國內的一流大學也綽綽有餘,可是為了方便照顧奶奶,他選擇了本市的一所普通大學。


    然而去年,奶奶也去世了,他徹底成了一個孤兒~


    本來今天沒打算迴老屋,可是下午鄰居的堂叔打電話說老屋聽著好像有動靜,是不是失盜了,讓他趕緊迴來看看,要說老屋也沒啥值錢東西,不過華琰還是決定課結束後迴來看看。


    騎電動車從學校出來後路上比較堵,後麵又開始狂風暴雨,本來平時四五十分鍾的路程,華琰整整騎了兩個小時才到,到家時華琰嘴裏嘟囔著“今天的天氣預報真是準啊,說八級台風,八級台風真的來了。”


    這時已經是暴雨如注,雷光閃閃,華琰打開院門後不由得心裏一緊,他發現老屋主屋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隻是虛掩著,難道真是進了賊了?窮成這樣也能進賊也是稀罕了,他心裏喃喃的說。


    他向院子牆角摸了一把廢棄的拖把,說是拖把,其實就是一根木棍,上麵還吊著兩三片布條,好歹也是個防身的東西。


    拿著棍子躡手躡腳走向主屋門口,輕輕推開屋門,屋裏有點黑,他看到屋裏一個老式靠椅上坐了一個黑影,身體在微微的抖,嘴裏好像還念念有詞。


    華琰心裏有點怕了,心道這賊也太膽大了吧,竟然還沒走,行吧,先下手為強,於是深吸了口氣,躡著身子往前,兩手拿著棍子往那個黑影頭上掄過去


    這時窗外突然嚓嚓幾道閃電射過,那個黑影好像覺察到點什麽,向華琰這邊扭過頭來~


    “琰兒!”


    “爹?”


    華琰趕忙拋下棍子,打開了屋裏的燈。


    那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想了十年的親爹——華震嶽。


    可是現在的父親跟以前那個溫文儒雅高級知識分子地質專家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聯係。


    眼睛裏布滿血絲,臉瘦的像個骷髏,滿臉胡須已經長過了下巴,頭發一簇一簇支楞著,還粘著油汙,身上的衣服也滿是汙漬,不知道裂了多少口子。


    雖然平時對父親拋下自己十年不管不問偶爾有點怨氣,可是看到現在這一幕也早已蕩然無存,這些年父親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啊!


    “爹”,華琰輕聲喚了一句,慢慢怯怯往華震嶽身邊走去。


    “爹…你還好吧~”


    “我…還行…”


    “我媽的病康複了吧”


    “你媽……她…她…你給我滾開…”


    說到一半的時候,華震嶽突然暴怒的吼了起來。然後又慌忙一手捂著頭,另一隻手對華琰胡亂擺著說:“琰兒,不是說你…,我腦子裏還有另一個東西在說話,我是吼他,不是你…不是你啊…琰兒…”。然後華震嶽的身體又開始抖了起來。


    華琰這會兒的腦子裏是徹底的當機了,爹不會是瘋了吧?腦子裏還有一個聲音……,這…這…是精神分裂症…?想到這兒,心裏不禁如墜冰窟。


    這時在華震嶽的腦海裏卻是有著一場交鋒,裏麵一個金黃色淡淡發光的光球,另一個是一團濃濃的黑霧。


    “桀…桀…華震嶽,不要再掙紮了,把你的靈魂交出來吧,剛好你的兒子也在,讓他把靈魂也交給我,你們就可以父子團聚,永享天倫之樂了啊…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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