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強鬆開清雨,她跪坐在他身邊,小聲哭著不敢動。


    坐了一會,張誌強站起身,低頭看著清雨:“鄭清雨,你現在要睡覺了,去床上!”清雨不動,張誌強試探地伸出手,清雨馬上探身勾住了他的脖子,身體剛一離開沙發,她就委屈起來。


    張誌強想把她放在床上,她卻不鬆手:“我要抱一會。”


    張誌強在床邊坐下,拉過被子裹住清雨,拍著她的後背:“小雨,咱們現在冷靜冷靜,要睡一會了,聽話。”


    清雨正在傷心,不可能睡得著:“張老師,我太想雷毅了,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去天堂啊?”


    張誌強作勢要站起來:“鄭清雨,咱們還是迴沙發上去吧!”


    清雨又大聲哭起來,張誌強不動了。過了一會,清雨在張誌強耳邊哽咽地說:“張老師,那天,雷毅在雞蛋麵裏下了藥。我想給您打電話,可是我拿不到手機。手機當時就在茶幾上,那麽近,可是,我就是拿不到它。”


    想到這個場麵,張誌強難過起來。他正在思考如何作答,清雨又在他懷中痛哭起來:“張老師,如果我當時拿到手機了,您是不是就可以來救雷毅,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張誌強抱緊清雨,拍著她的後背,旁邊的吳濤又難過地哭了起來。


    看著清雨哭得喘不過氣,張誌強抱她坐直一些,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繼續拍著她。他知道,清雨反複迴味的很多“如果”,都隻能讓她在痛苦的泥沼裏越陷越深:“小雨,深唿吸,聽話,咱們慢慢唿吸。”過了一會,他又輕聲說:“已經發生的事情,真的改變不了了,咱們試著接受一下,好不好?”


    清雨卻執拗地說:“我隻想快點去天堂。”


    張誌強覺得還是轉移清雨的注意力比較明智,他拉開她,點著她的鼻尖:“鄭清雨,今天聽了你爸爸的故事,老師還不相信,你3歲的時候,演技竟然就那麽精湛了。現在才發現,你天生是電影學院博士後。你必須跟吳濤交代一下,剛才你真的那麽疼嗎?”


    吳濤雖然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清雨。


    清雨不好意思起來,又想去摟張誌強的脖子,張誌強卻不讓:“不行!你先跟吳濤說清楚,要不然吳濤又要冤枉老師了。”


    清雨卻說:“不行,我要抱著說。”


    張誌強無奈地鬆開手,清雨鑽迴他的懷裏,他繼續拍著她的後背,他聽到清雨在耳邊哭著說:“吳濤!我是理虧了點,可是你一個大男人,揍我也就算了,怎麽還好意思使出吃奶的力氣呢?”


    張誌強忍不住哈哈大笑,吳濤卻氣急敗壞,他伸手過來扯清雨:“鄭清雨,你還有理了?我還沒揍夠呢!張老師,您鬆手!我還得收拾她!”


    清雨直往張誌強懷裏縮,張誌強擋開吳濤:“行了,吳濤,咱們今天先這樣吧。你留著點力氣,小雨明天不乖的時候,老師就把她交給你了。”


    清雨又哭起來:“張老師,我不要了!”


    張誌強正色說:“鄭清雨,你非要一天一個節目,老師和吳濤也沒辦法,隻能輪流揍你。


    你之前是不是答應過,有話要好好跟老師說,不能不告訴老師原因,就亂發脾氣?上次饒了你,你還敢說話不算數!


    你自己說說,今天早上你犯錯誤沒有?老師讓你自己反省一下,你不好好吃飯,晚上竟然還敢任性!


    老師給沒給你機會?說沒說不許你開門?你非要光著腳跑出去!


    你告訴老師,你今天要是不挨揍,還有沒有天理?”


    清雨哭著不說話,張誌強伸手想去拉開她:“讓老師看看,你的腳受傷沒有。”


    清雨不鬆手,吳濤起身去檢查她的腳,之後,他對張誌強搖搖頭。他從床頭櫃上抽出兩張濕巾,蹲下身去擦清雨的腳。擦完之後,一巴掌輕拍在清雨的腳背上:“讓你再敢不聽話!”


    清雨又委屈起來,張誌強把清雨的腳收進被子裏:“差不多了啊!小姑娘,咱們得注意分寸。機靈過頭的話,可是特別容易挨揍的!”


    看著懷中的清雨漸漸安靜下來,那碗雞蛋麵卻還堵在張誌強心裏,他輕聲說:“小雨,今天老師不好,不應該留下你一個人,讓你受委屈了,以後不會了。但是,你答應老師的事情,你也要努力。如果咱們總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反複挨揍,那可就是智商問題了,對不對?”


    清雨摟緊張誌強,眼淚又流下來:“張老師,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好怕。”


    張誌強想起了曾經的清雨。和雷毅在一起時,她是如此的神采飛揚。會議室裏,她分析案情時,小機器的機智模樣。還有,麵對冷血的嫌疑人,她那隻果斷掀翻塑料桌的小手。可是現在,已經瘦骨嶙峋的清雨,隻剩下了擦不幹的淚和滿身恐懼。


    張誌強一陣心疼,他輕輕拍著清雨:“小雨,老師和吳濤都在呢,我們都會好好保護你的,不要怕,好不好?現在要乖乖睡覺了,聽話。”


    直到淩晨3點多,在張誌強的安撫下,清雨才好不容易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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