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西眼睛一亮:“他知道娘在哪裏啊!”


    原風吟忍不住瞥了眼閨女:“你蠢,你娘也蠢得要命,一心隻相信那個老東西,昨天又出現在這裏,這十五年來怎麽可能不跟他聯係?”


    “跟你娘剛認識那會兒,說了幾百遍那是個滿口假仁假義的貨色,你娘非笑我是吃醋。”


    “我能吃這種醋?”


    原西小臉一皺,猶疑道:“……你不吃這種醋?”


    原風吟:……


    “反正他不是個好東西!”


    半晌,神色一冷:“……若無意外,十五年前你外祖一家滅門慘案同他脫不了幹係!”


    “這對父子,老東西讓你爹我背鍋,小東西讓你背鍋。”


    “你背鍋就算了,竟然讓我不知不覺背了十五年!等找到你娘,我非得把這對父子一刀剁了!”


    原西:?


    你禮貌嗎?我背的鍋就不是鍋?


    剛要迎頭撞親爹一個腦門,對麵屋門突然大開。


    尹東來父子正步履匆匆踏出門檻,便衣簡行,不從大門方向走,反而一路拐向更為偏僻的後山。


    原風吟眼神瞬間一凜,抬手拎起閨女,迎風飛躍到另一處屋頂。


    從平地往前看,後山茂密的叢草半人高,幾乎看不出任何路徑


    可從屋頂往下看,隱蔽在叢草之間的小道能找出七八條來。


    彎彎繞繞宛如一道道迷宮。


    原西忍不住問:“爹爹,老東西這是去找娘嗎?”


    原風吟不答,看著這對父子沿著迷宮小道,一路走到一處石方堆砌的壁。


    尹東來左看右看,確認無誤後,取出一小塊石頭,石壁立刻鬆動,滑落後露出半人高的一個孔洞。


    頓時,震響的瀑布聲透過孔洞傳來,嚇得原西一個激靈。


    “爹爹!好響的水聲!”


    水聲一響,原風吟臉色已經異常難看。


    透過孔洞可窺一斑的景色,和這樣震響轟動的瀑布……


    除了當年的碧落山莊後山外還有何處可尋!


    這狗東西果然跟他家孩子娘有聯係!


    可驚怒煩恨後,他眉頭不由得一皺。


    本以為要蹲守十天半月,怎麽短短一晚上,他不忙著給他殘殺同門的兒子往西西身上甩鍋,居然迫不及待把人帶到鬱華那兒!


    他想做什麽?有什麽意圖?


    父女倆對視一眼,眼皮齊齊一跳。


    看著父子倆穿過孔洞,原風吟立刻緊跟而上!


    一越過孔洞,這豁然開朗的後山幾乎讓他一陣暈眩。


    這一草一木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可近看,卻又與記憶有所參差。


    他搖了搖頭。


    碧落山莊滅門後,這後山也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就此封鎖,這不是原來的草木。


    這是有人仿著當年的情狀,一草一木重新栽植………


    不必再跟著這對父子走,這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近道遠道,何處曲徑通幽,何處豁然開朗。


    何處有一間遮風擋雨的茅屋,何處有一棵可藏身的參天榕樹。


    ……


    茅屋裏,宋鬱華嚐過各個蜜餞,放在一進門就能瞧見的位置,剛擺完最後一盤子,門外一道渾厚帶著明顯哀傷的聲音乍然響起。


    “鬱華!”


    宋鬱華手裏動作一頓,挑了挑眉。


    先瞥了一眼隔間木桶裏的少年昏沉即將轉醒的模樣。


    又隨眼一瞧,餘光掃過對麵一棵蔥蘢的參天榕樹,樹上正挨個兒蹲著的兩道人影。


    點了點頭。


    都來了。


    神色一轉,她循聲走出茅屋。


    沒有昨晚的黑布遮擋,夜色交融,宋鬱華整張臉暴露在亮堂堂的日光之下。


    對麵榕樹上,原西已經快激動瘋了,一手指著屋子前的人,一手努力捂嘴,振奮地用腦門撞她爹!


    “爹!!爹!這是我娘啊!”


    原風吟也正目光錚錚地盯著前方,被閨女一打斷,頓時煩躁。


    “你怎麽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原西捂著臉,眼裏頓時溢滿委屈:“我是沒見過世麵啊,我也沒見過娘啊……”


    原風吟語氣一滯,頓了頓,揉揉閨女腦袋:“那你繼續看。”


    又補了一句:“別瞎吵吵。”


    原西:“……哦。”


    宋鬱華:………


    果子還是準備少了,這麽看來,這閨女十五年來沒少挨親爹欺負。


    宋鬱華收迴目光,瞥見門口一對父子麵上如出一轍的傷痛懊惱與憤恨,淡漠的麵色閃過微訝。


    “尹師兄,你今日怎麽帶著瑞雪過來了?”


    尹東來搖搖頭,一副哀傷之下,難言之隱難說難吐的模樣。


    宋鬱華心底冷笑,麵上追問:“怎麽了?”


    再三追問,尹東來眼神一閃而過痛心,才吐出一句:“鬱華,你可會怨我?”


    “當年我出手不急,害得你一家喪命,連你不足一月的女兒都沒能救下來。”


    樹上原本激動萬分的原西:???


    ……嗯?是我嗎?


    我死了??


    尹東來:“讓她一個嬰孩中了魔頭的銀針不說,更失身火海!”


    原西連忙拽她爹的袖子,原本高高興興的眼睛都快瞪出花了:這人怎麽這樣啊!瞎說八道!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原風吟不耐煩地別過閨女的臉:不瞎說八道他能是個反派嗎!


    “就你娘,實打實一個蠢貨,識人不清!”


    繼續聽!


    原風吟眉心皺得厲害,這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麽?!


    原西眼緩緩看向他爹,認真地點了點頭。


    ……第三句蠢貨了,我幫娘記下了。


    宋鬱華冷笑一聲,不用閨女記,我也記住了!


    她緩緩搖頭,往那棵榕樹側過身,聲量拔高一度:“我怎會怪你,當年是我自己識人不清,將原風吟這個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的魔頭錯認良配!”


    原風吟:………


    原西忍不住轉過頭,憐憫地看著她爹。


    他爹簡直人間慘劇。


    背了殺老嶽父一家的鍋還不算,還背了殺親女兒的鍋。


    不光背了好幾口鍋,她娘還把丈夫當仇人,把仇人當親朋。


    這麽一想,她身上這口鍋好像還能忍受。


    宋鬱華說完轉迴身,淡淡道:“師兄,你今日來到底有何事?”


    話落,隻見尹東來當口一聲嗬斥:“跪下!”


    下一秒,尹瑞雪當即做出一副悔恨的模樣,重重跪在地上:“宋師姑,我對不起你!”


    不等宋鬱華問詢,尹東來又立刻懊悔地接上:“鬱華,是我對不住你啊!不光沒保護好你的女兒,連你的兒子也沒護住!”


    樹上的父女倆:!


    “那魔頭又席卷重來,帶著妖女將我門中十一弟子全數殘殺!瑞雪,瑞雪他………他親眼看見明然被那對父女帶走了!明然被帶走前還被挖了雙目,斷了四肢,拖在地上形容慘痛!”


    “如今下落不明啊!”


    隔間裏剛昏沉中醒轉的宋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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