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三人齊齊轉頭。


    拓羅沅神色一緩,朝她伸出手:“怎麽了?”


    宋鬱華想了想,還是把手放了上去,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吵!”


    說著看向已經偷偷轉過頭擦眼睛的傻兒子,她又當即掙脫拓羅沅的手,急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宋呈越,麵色焦急道:


    “越兒怎麽了!”


    “越兒摔跤了嗎!痛不痛!母妃給你吹一吹!”


    宋呈越避開臉,咬著牙眼淚卻越擦越多,悶著聲道:“沒事……母妃,越兒沒事。”


    “你亂說!”


    宋鬱華直接生氣地拍了他一把:“太妃娘娘說了!你一哭就說沒事的!”


    她想了想,道:“越兒乖,不哭哦!母妃今天乖乖吃飯,不用越兒喂哦!”


    宋呈越緩緩轉迴臉,已然滿臉的淚痕。


    宋鬱華頓時也心疼得掉淚,伸手就幫他抹臉:“越兒不哭……越兒不哭……”


    母子倆邊哭邊給對方擦眼淚,宋呈越擦著擦著,就忍不住迴抱住她。


    眼前的這個女人,自他還是嬰孩時就護在他身邊,一時半刻都離不了。


    老太妃娘娘教導他看書認字,她就蹲在窗下一動不動地等著,他挨罵受罰,她比誰都要急,拿了僅剩的破舊不堪的幾件衣裳,團成團偷偷鋪在地上。


    她是癡傻,可不論是清醒的還是昏沉的愛,全數都交付在他身上。


    他們明明就是天底下最相依為命的母子,憑什麽任太子一番猜測就要變了?!


    宋呈越咬緊牙關,冷著臉抱著宋鬱華不鬆手。


    感受到他的顫栗,宋鬱華像小時候那樣拍拍他的背,又摸摸他的頭,哄他:“越兒不用抱得這麽緊呀,母妃不跑!”


    母妃不跑。


    宋呈越哽著聲:“母妃真的不跑嗎?”


    宋鬱華疑惑道:“母妃為什麽要跑呀……母妃跟越兒永遠在一起呀!”


    說著又掙紮著看向這張倉皇,茫然的臉,認真道:“越兒也別跑……越兒跑了,母妃就抱不到越兒了,會急死的。”


    對望間,一個懵懂又認真,滿心滿眼隻有眼前這個兒子。


    而宋呈越,冰冷驚懼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一抹亮色。


    時至今日,真相是什麽壓根不重要。


    他的母親隻有眼前這一個!


    來日他也要把最尊貴的位置送到她手上!那個心狠毒辣的婦人根本不配!


    殿前兩人沉默地看著,太子眼眶已微微紅潤。


    拓羅沅眼眸深沉,道:“看到了嗎,不論他是否是鬱華親生,他都是鬱華……與本王的兒子。”


    宋鬱華認了,哪怕不是……


    他……也認了。


    半晌,拓羅乘收迴眼神,轉投向拓羅沅。


    “……孤應該怎麽做?”


    拓羅沅不答反問:“太子對如今的局勢是否明朗?”


    拓羅乘驀地眼神一閃。


    局勢……


    他不蠢,清早禦書房裏一幕,加上鳳鳴宮皇後言行,哪怕他再無心政事,也知道他的父皇母後簡直在把江山社稷架到火上烤。


    以及眼前這沅王滿身虛弱的模樣又拜誰所賜……


    拓羅乘閉了閉眼,可到底是他自小敬重到大的父母……


    他抬頭苦笑:“沅王,孤知道您預備做什麽,還有他……他在謀劃什麽。”


    能拿到皇子服飾,說明宋呈越已經不止一次假扮過他的身份,穿梭於後宮朝前。


    為的什麽,都心知肚明。


    “……非得這樣嗎?”


    造反,謀逆,這兩個詞份量有多重,後果有多不可預料。


    可還有什麽兩全的法子可行呢……


    下一刻他忽的想到什麽,眼神頓時一亮:“既然孤與他是同胞兄弟,又長得一模一樣,不如就今日起讓他頂替孤的身份!”


    他正好無心政事,這樣一來,宋呈越根本就不用謀反也能坐上那個位置!


    他越想越覺得得當!看了眼身上這服飾,當即就要脫下!


    拓羅沅卻臉色一沉,出聲製止:“那太子可有想過,怎麽讓皇帝收迴求和的旨意,又怎麽救預備和親的依蘭公主!”


    “又如何讓越兒麵對皇後?!”


    “局勢迫在眉睫,等得起嗎?”


    話落,拓羅乘動作一僵,乍然亮起的眼神又一下灰敗。


    ……自然是等不起的。


    光是看母後萬分急迫地要送皇妹和親的架勢,恨不得明天就讓她隨著鎮南侯一起去到北狄,就知道這事等不了了。


    “……沅王可有法子先救一救皇妹。”


    “您這些年應當聽說過,母後她……確實不喜皇妹,母後不喜,底下宮人也常常怠慢,久而久之,皇妹的性子也越發孤僻冷淡。”


    “她若是去往北狄,不自裁在出嫁路上,也會跟北狄拚個你死我活。”


    如今看來最要緊的就是和親,求和兩樁。


    然而這兩樁,拓羅乘他都無能為力。


    拓羅沅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我且問你。”


    “若是本王名正言順地替越兒拿到那位子,你心裏可有怨?”


    拓羅乘忙抬眼:“自然是不怨的!”


    他從來不在意頭頂這道太子冠,更不會因為這個位置對宋呈越生嫌隙。


    隻是名正言順這一個詞,來得何其艱難。


    沅王自己也說了,局勢迫在眉睫。


    除了造反,哪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可造反卻也是拓羅乘不願看到的。


    他現在兩頭夾擊,左右為難,一邊是國政天下並一個受苦受難的同胞兄弟,另一邊則是那一對父母。


    拓羅沅自然明白他的苦楚,歎了口氣道:


    “太子今日出了這門,就當從未來過,日後之事你也不必插手半分。”


    拓羅乘惑道:“您如今這個狀況還能做什麽?”


    拓羅沅語氣淡淡:“你之後會知曉。”


    “本王會給越兒一個名正言順。”


    “……也還你一個清平自在。”


    他看向抱著宋呈越胳膊逗笑的宋鬱華,心頭一緩。


    也給她一個安穩的餘生。


    ……


    第二日,鎮南侯帶著求和結盟的旨意出發,身後阻攔的老臣和百姓跪了一地,哭求攔馬,然而無濟於事,隊伍一路浩浩蕩蕩。


    直走到晉西北邊境,鎮南侯被伏擊的狄子一箭封喉,晉西北瀕臨失守。


    消息傳來之際,滿朝震驚。


    帝後心慌意亂之下趕緊要把依蘭公主送去和親。


    然隔日,依蘭公主吞藥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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