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長灘巨石城軍營,指揮使帳篷內的巴賽爾臉色土灰、眼珠亂轉,突然收住不停踱步的腳,向帳篷內的奧德賽道,“快去,命令第一、第二軍團偷襲厄姆尼人,趁亂宰了那個堊德羅!”


    奧德賽朝著軍帳外望望道,“現在天還沒黑,主要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方位,可能還在上百裏之外,長灘很長,況且他們還有好幾萬人。”


    巴賽爾似乎著魔般死死盯著奧德賽道,“你貪生怕死?”


    奧德賽一愣,瞪大眼珠道,“當然不是,隻不過我覺得,.....”


    “那現在就去,否則我砍了你腦袋!”巴賽爾說著開始摸腰間的長劍。


    奧德賽咽了口唾沫,忙伸手指著靠在帳篷角落的維托姆·帕夏道,“不如先讓維托姆爵士帶著他的軍隊先去...畢竟他作戰經驗豐富...咱們帶人防止那些雜碎偷襲咱們。”


    滿嘴酒氣的巴賽爾邁著步子向奧德賽逼近道,“你去,還是不去?”


    斜躺著的維托姆·帕夏不禁失聲笑道,“就像他們說的,你們兩個真是懦弱不堪。”


    巴賽爾猛地迴過頭,眼睛冒火地盯著維托姆·帕夏道,“你剛才說什麽?”


    維托姆·帕夏用手支著坐起身,喘息冷笑道,“如果不是因為恐懼...你們怎麽會...慌亂成這樣而上他們的當。”


    邪火上冒的巴賽爾快步來到維托姆·帕夏身邊,猛地拔出長劍恐嚇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維托姆·帕夏氣喘籲籲不屑道,“宰我不算本事...有本事去找殺你家人的攸丘...”


    怒火攻心的巴賽爾高高舉起長劍向維托姆·帕夏砍去,奧德賽忙上前攔腰將他抱住向後拖著道,“殺了他咱們就完了!”說著又向閉眼喘息的維托姆·帕夏道,“您也少說兩句,咱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那些雜碎就像想將咱們一鍋端!”


    “把他砍了,來人!”巴賽爾失控地向帳篷外大喊道。


    看著湧入帳篷的衛兵,奧德賽狠狠一巴掌抽在巴賽爾臉上吼道,“你他媽要害死所有人嗎?”


    格外響亮的耳光讓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巴賽爾癡呆片刻,又如同孩子般抓著奧德賽衣領開始嚎啕大哭,維托姆·帕夏努力站起身,向進入帳篷的衛兵道,“告訴所有天鵝堡的士兵...現在出發...順著長灘...往南推進十五裏!”


    眼珠凸起、麵目猙獰的奧德賽猛地迴過頭,望著維托姆·帕夏道,“爵士,您這是?”


    “現在離開還來得及!”維托姆·帕夏掃了眼眾人,又疲憊不堪嘟囔道,“既然他們想讓咱們去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跑!”說著晃晃悠悠向軍帳外走去......


    清晨的湖麵被微風吹動,騎馬立在岸邊的安克緹·侖尼眉頭緊皺,自言自語嘟囔道,“這些家夥居然這麽快就行動了,不會是去投降厄姆尼人吧?”


    旁邊攸丘·克勞茲將手伸向半空,好像在感受著湖麵吹來的潮氣般撚搓著指頭,又看著湖麵那群劃向岸邊的沼澤人小舟道,“聽說巴賽爾他們還把那些沼澤人俘虜都放了,還給了他們很多財物,好像是想拉攏他們給他們運送泉水。”


    “沼澤人?嗬嗬!”安克緹·侖尼撇撇嘴道,“那是群赤身裸體土人還不如草場的野兔,現在厄姆尼人要麽反擊攻占巨石城,要麽被逼到托拉姆港跳海!所以我擔心巴賽爾會給厄姆尼人當帶路黨,如果是那樣,咱們未必能壓得倒他們。”


    攸丘·克勞茲臉色陰沉道,“我錯失了良機,應該昨晚就幹掉他們。”


    “你當初就不應該殺他全家。”安克緹·侖尼抱怨著道,“不過凜條克的騎兵應該能很快追上他們。”


    “失之分毫錯之千裏,我被邊城那個家夥影響到了!或許咱們應該...”攸丘·克勞茲眼睛閃過絲冰冷呢喃道。


    “千萬別打蘭德·考爾的主意,否則純屬找死!”安克緹·侖尼道,“咱們可以尾隨巴賽爾,不給他投降厄姆尼人的機會,逼迫他們與厄姆尼人決戰,到時候蘭德·考爾隻能選擇站在咱們這邊,而且老列夫和蓋爾兄弟他們早就迫不及待想上陣廝殺。”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攸丘·克勞茲調轉馬頭,緊緊盯著安克緹·侖尼道,“你還記得那幾萬烏坎那斯騎兵嗎?”說著掃了眼龜裂的長灘地麵。


    “你是怕咱們也陷入泥沼?”安克緹·侖尼不屑道,“清泉口的沼澤本來就沒有幹透,這裏可是水位下降後被暴曬了幾十天,估計挖掘也難以見水,所以我才讓士兵們準備了充足的水袋。”


    “一樣,長灘和塔布提一樣,隻要有水就會變成泥沼,而且一旦陷進去,咱們就變成了那些家夥的羔羊!”攸丘·克勞茲憂慮道。


    “沼澤人?”安克緹·侖尼道。


    “盧魯·巴赫!”攸丘·克勞茲道。


    安克緹·侖尼不屑道,“那個用挨鞭子顯示勇氣的小屁孩兒?”


    攸丘·克勞茲冷冷道,“不要小看這個毛頭,他可是咱們好兄弟霍亨·巴赫的接缽人,這次還帶著獸血家族的‘百人團’,不過是人就能對付,唯獨怕咱們也成了塔布提的那幾萬烏坎那斯騎兵。”


    “那可得有足夠大的雨水,按照現在的樣子,咱們騎馬到托拉姆港也用不了幾天!”安克緹·侖尼自信滿滿,卻又突然疑惑道,“我知道是庫普蘭河受阻才導致這裏突然幹涸,但要是突然被疏通了呢?或者天降大雨。”


    安克緹·侖尼摸著下巴讚同道,“這個確實有可能,現在厄姆尼帝國已經又變迴了坦霜帝國,那些複國者很有可能會掘開那些水壩,想放水淹死堊德羅和他的殘兵。”


    “兩位又在深謀遠慮?”突然蘭德·考爾帶著幾人騎馬從不遠處而來,並看著滿麵愁容的安克緹·侖尼和攸丘·克勞茲道,“水火無情,萬事要謹慎。”


    “您真是好耳力!”安克緹·侖尼轉身向蘭德·考爾恭維道,“這就是戰神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吧!”


    蘭德·考爾撓了撓自己的招風耳,斜著那張內凹且布滿坑窪的臉,眉頭緊蹙望著湖麵道,“隻要用心,就能看到、聽到很多東西。”


    安克緹·侖尼看著蘭德·考爾專注的模樣,不禁感歎道,“您突然讓我想起了您的父親,你們簡直毫無二致,所以隻要有您在,我們將高枕無憂。”


    蘭德·考爾輕輕轉過臉,用長睫毛下灰藍色的眼睛望著安克緹·侖尼,似乎有些傷感道,“謝謝您的誇獎,不過我是來告辭的,我們要迴邊城去了,因為有信報說坦霜人蠢蠢欲動,好像試圖穿越迷霧山入境。”


    “您還是這麽坦誠?”安克緹·侖尼再次恭維著勸道,“不過那裏有聶格拉和黃金城,坦霜人即使進來也隻會是想去他那裏。”


    蘭德·考爾深歎口氣道,“話雖如此,但畢竟我有守衛邊城的責任,所以...”


    攸丘·克勞茲突然冷冷打斷道,“您的小夥伴們同意跟您一起迴去嗎?”


    蘭德·考爾撇撇嘴向身後指了指道,“這幾位就是我們邊城的最重要的幾名首領,雖然也有...迷霧山好漢的代表禿...”


    還沒等蘭德·考爾把話說完,一個穿著獸皮坎肩,大腦袋上斑禿反光的男人貓了貓腰,賊眉鼠眼地嘶啞道,“他們管我叫禿瞄,以前螢火蟲的老大。”說完輕蔑地瞟了眼有些尷尬的阿契琉斯。


    攸丘·克勞茲打量著這些山地農夫裝扮的邊城傭兵頭目,輕聲誘惑道,“各位好漢,我再重申一次,如果戰勝厄姆尼人,無論這裏的誰成為巨石城...不...伯尼薩帝國的新君主,你們就都會被他冊封大片領地,而不用貓在那個連土豆都年年歉收的犄角旮旯。”


    安克緹·侖尼也添油加醋道,“確實如此,那些老家夥領主們幾乎都死絕了,如果你們和我們並肩作戰,將來就能取他們而代之,小奧古斯塔、大穀倉、弗林錫、天鵝堡、凜條克,隨便拿出一小塊地方就能讓你們成為富家翁,最關鍵的是能平反你們的家族恥辱,畢竟你們都是貴族後裔,隻不過運氣不好被流放到了邊城而已,尤其是蘭德·考爾爵士,您父親可曾經是帝國七大領主之一。”


    幾個邊城的土匪心動地互相對視,又瞟著蘭德·考爾後背陷入沉默。


    蘭德·考爾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那些邊城軍頭,抬頭輕聲道“這口飯我們怕是吃不起,而且我奉勸你們一句,最好離厄姆尼人和巴賽爾遠點,他們兩個已經被逼入絕境,困獸必傷人,希望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帶著人扯馬向森林營地而去。


    看著邊城軍隊開拔踏上森林驛路,蓋爾兄弟從不遠處疾馳而來道,“這麽多人手,放過了實在可惜,不如讓他們留在我們身邊,隻要拿下蘭德·考爾,其他人肯定歸咱們所有,他們中有人和我們談過,即使那些山地長戟兵想要造次,打服即可!”


    緊隨其後的老列夫斜眼打量著不可一世的蓋爾兄弟,撇撇嘴道,“你們沒見識過這些山地農夫的狂亂長戟,所以不知道什麽叫絕望。”


    攸丘·克勞茲聽著老列夫意味深長的話,用手死死抓著韁繩,眯眼望著蘭德·考爾在馬上搖搖晃晃的身影,和他身後那些人高馬大扛著長戟、散漫如流浪漢的山地民兵,良久後泄氣道,“有沒有他們無所謂!”說完偷偷在腿上擦了擦手中的汗。


    安克緹·侖尼長鬆了口氣道,“萬幸!”


    攸丘·克勞茲狠狠瞪了眼安克緹·侖尼,厲聲道,“開拔,追擊巴賽爾的巨石城軍,把他們趕入厄姆尼人的防線!”


    《聖地厄斯》:薩拉姆之地西南群山迷霧環繞,居有混血山民魁梧悍勇,善用十尺長戟,於高處群聚雞啄狂劈,視財如命,冷血至極,幸山陡人稀且不喜遷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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