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蒙派緹王宮大殿內,戴著閃亮金鼻環的帕庫巴·巴優納特死死盯著塞恩斯,握緊拳頭道,“我明天就會登上枯孤島,殺死那個喬瑪家的赫斯!”


    塞恩斯整理著身上的白紗,淡淡道,“沒有我的允許,誰若敢進入尹更斯湖,我就把他沉入湖底!”


    帕庫巴走近塞恩斯,咬牙切齒道,“難道是你指使他殺死我兒惙科多尼?”


    塞恩斯毫不示弱地迴頭盯著帕庫巴道,“你兒惙科多尼嗜殺惡名早已傳遍沼澤各地,他被殺死隻怪他太孱弱,而且怎麽能證明是我們魯姆圖人所為。”


    帕庫巴瞪起布滿血絲的眼睛,拔出腰間的狗腿刀冷笑道,“你既然這樣狡辯,那就不要怪我進尹更斯湖混殺,不管遇到誰。”


    塞恩斯鄙夷地笑笑,迴頭望著著查理尼三世道,“希望陛下一視同仁,既然他這樣步步緊逼,不如也給我件鐵器,讓我們在這裏決出生死,免得牽連他人,也好讓他父子團聚。”


    “夠了,都給我閉嘴!”臉色陰沉的查理尼三世緩緩走下王座,漫步來到塞恩斯麵前道,“你知道這個赫斯放走的是烏匪斥不台的兒子,是十惡不赦的重犯,當初為何要流放而不是處死他?”


    塞恩斯抬起頭,眨眨眼皮道,“本來被流放到枯孤島和死刑無異,誰知他居然後來還能存活,而且當日改刑也是迫不得已,是為了平息叛亂,有培歌貴使可以作證,不妨召他前來對質。”


    “培歌?被你玩的團團轉的那個傻小子?”查理尼三世卻緊盯著賽恩斯道,“長老啊長老,有人說他是你的血親外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塞恩斯昂起頭道,“我獨女早已難產而亡,難道還能有血親從天上飛來不成。”


    查理尼三世突然轉過身,走近麵色漲紅、暴怒呆滯的塞恩斯,語氣和緩但仍舊進逼道,“我從來不懷疑你的忠心,為此你割裂血親的功績我也銘記於心,但這次是公事,我也是有倍感無奈,所以或許你可以去親自抓獲他,再交由帕庫巴處置,這樣不僅可以避免你們尹更斯與黑水沼澤的衝突,還能延續以往令人尊敬的忠誠!”


    賽恩斯沮喪地搖搖頭道,“即使真如帕庫巴所說,是那個赫斯殺死了他兒子惙科多尼,但現在這個叛逆卻被水妖庇護,我根本沒法捕獲他,上次我與戴克王子試過,險些...”


    旁邊的戴克尷尬地咳嗽清了清嗓子,似是而非地說道,“那裏確實詭異。”


    看到查理尼三世有些猶豫,帕庫巴大聲道,“尹更斯湖的喬瑪部族最善於蠱惑巫技的小把戲,既然他不敢去,那就讓我親自前往,絕不會失手。”


    查理尼三世沉默片刻,湊近賽恩斯挖苦道,“請您慎重考慮,畢竟進入尹更斯湖需要您的首肯!”


    賽恩斯盯著帕庫巴冷笑道,“可以,不過我會派人監視,如果除了這個赫斯你還傷及任何一個魯姆圖人,我便與你們巴優納特徹底開戰!”


    “嘣、蹦、蹦”黑色手杖著地的聲音傳來,麥道夫邁著大步走進大殿,指著塞恩斯道,“荒唐,你這是在袒護他,從今日起七天之內你們部族不可進入尹更斯湖內,而這七天之內巴優納特家可以隨意進出!”


    塞恩斯剛要說話,卻被麥道夫緊緊抓著喉嚨重重摔在地上,並嗬斥威脅道,“你要破壞此事,我讓你和圖塔一個下場!”


    勉強支撐而起的塞恩斯摸著險些被捏碎的喉嚨,瞟了眼麥道夫和查理尼三世,麵如土灰地踉蹌著離開。


    麥道夫看著塞恩斯離去的背影,大聲道,“隻有得到伯尼薩帝國的庇護,沼澤人部族才能存活。”


    帕庫巴眼珠轉轉,又得意洋洋走上前用拳頭拍打著胸口承諾道,“隻要讓我去進入尹更斯湖,我一定會剝了那個赫斯的皮!”


    麥道夫從長袍下拿出枚睡獸麵戒指,瞟著帕庫巴叮囑道,“這是一位朋友進獻的珍貴魔戒,你把它扔到尹更斯湖中,它可以讓人魚和水妖沉睡七天,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帕庫巴將信將疑地揚揚嘴角冷笑道,“我隻需要一天,就可以屠滅喬瑪部族,不需要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說完快步離開了大殿。


    “真是什麽都得親力親為!”麥道夫說完無奈搖搖頭,將那枚戒指彈指射出大殿,讓這個戒指像流星般極速劃過天空,最終無聲無息地落尹更斯湖中。


    戴克王子看看陷入沉思的父親和叔父麥道夫,輕聲建議道,“這三天我們可以讓米勒爵士帶支鐵甲軍登上枯孤島,以協助帕庫巴,免得再出意外!”


    麥道夫笑道,“我們的小戴克和他父親年幼時一樣!”


    查理尼三世卻麵色緊繃,湊近兒子低聲威脅道,“記住,我們的鐵甲軍永遠不會進入沼澤地作戰,你要再有這樣的想法,我就剝奪你的繼承權!”.......


    特克斯洛城虔世會對麵祈貞廣場上,一個胡子拉碴、穿著破舊麻褲短衫的男人靠坐在祈願池前,取下遮著左眼的黑布條,揉了揉那隻失去眼珠的空洞左眼,又將右腿搭在左腿之上,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看官大老爺,我是個周遊四處的可憐人,希望你們能將虛無的善念付諸行動,幫助我這個瘸腿、瞎眼的殘廢,我會給你們唱歌,安撫你們的飽受折磨的內心。”說著從包裹中拿出個暗紅油亮的三弦琴,輕撫琴弦開始彈唱:


    我是個遊吟詩人


    來自遠方天邊


    時常想迴故鄉


    我是個遊吟詩人


    經曆了滄桑變遷


    目睹過奇聞怪事


    我是個遊吟詩人


    一個瞎了隻眼的怪人


    破爛的衣衫下麵全是刀劍的傷痕


    如果你願意聽我歌唱


    我會讓你知道巨石城的戰爭


    雖然它會讓你膽戰心驚


    我是個遊吟詩人


    抱著沙啞的三弦琴


    你可知道我曾經也是個英雄


    如果你願意聽我唱歌


    我會讓你知道治者的昏庸


    雖然你們對他唯命是從


    巨石城啊巨石城


    依山入霄的巨石城


    元老謀算、掘礦出海、日入鬥金


    刀弓遮蔽、勞役無盡、血貸橫行


    但沼澤人反叛敲響了警鍾


    艾蒙派緹的子民群情激奮


    巨石城啊巨石城


    堅不可摧的巨石城


    迴蕩著查理尼三世的號令


    排列整齊的方陣鐵甲軍


    無堅不摧紀律嚴明


    閃亮的盔甲


    堅固的盾牌


    還有望不到邊的騎兵


    黑色桐油的城門已經打開


    被燒毀的森林邊上


    看到了隻穿著魚皮裙的沼澤人


    成群結隊如同天邊的烏雲


    卻又瘦骨嶙峋


    鐵甲軍啊鐵甲軍


    我曾擔任方陣長的鐵甲軍


    趾高氣昂在前行


    對麵隻是些填不飽肚子的沼澤人


    沒有護體甲胄


    沒有將軍統領


    麵對鐵甲方陣的推進


    沼澤人在後退


    似乎想躲進幽暗的森林


    奇怪的是背叛的狼人卻不見蹤影


    十幾個方陣的鐵甲軍


    在大雨中前行


    逼近可憐的沼澤人


    年輕的查理尼三世號令


    我們不需要騎兵的衝擊


    弓箭手也隻需要休息


    在我們的步兵麵前


    他們便會不堪一擊


    大雨眯著我們眼睛


    地上濕滑的泥漿煩躁我們的心


    沼澤人躲入了森林


    我們迴頭看看馬上衣著華麗的查理尼三世


    他卻說“前進,前進!”


    森林打亂了我們的陣型


    大雨讓士兵聽不到號令


    突然


    狼人的號角響徹天空


    遮天蔽日的長箭飛來


    箭頭和雨滴我們分都分不清


    更找不到穿著赤身裸體的敵人


    隻有一個個倒下的士兵


    穿著王袍的查理尼三世啊


    愚蠢的查理尼三世


    你這時才帶領軍隊逃離森林


    而鐵甲軍的兩側早已出現了密集的沼澤人


    沼澤人啊沼澤人


    數也數不清的沼澤人


    瘋狂夾擊來不及轉換陣型的鐵甲軍


    側翼啊側翼


    沒有了盾牌防護


    我們變成了肉泥陣型


    濕滑的泥漿讓大家失去了紀律嚴明


    軍團擁擠在森林


    被沼澤人用標槍一層層的剝離


    雨水變成血水


    保衛王室的口號變成了哀鳴


    舉不起盾牌


    伸不出長矛


    想逃也逃不掉


    就是這群衣不蔽體的沼澤人


    把標槍刺入我們的喉嚨


    讓我們不能再發聲


    “我們的騎兵在哪?”


    我看到了


    他們在原地打轉


    躲閃著狼人的射擊


    戰場變成了屠殺地


    查理尼三世啊查理尼三世


    昏庸的查理尼三世


    在雨天開戰


    和那些泥漿裏長大的沼澤人


    鐵甲軍啊鐵甲軍


    早已經潰不成軍


    雨點般的箭頭從天上落下


    墜入混亂擁擠的戰場


    射箭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弓箭手還是狼人


    查理尼三世啊查理尼三世


    滿嘴榮耀勇氣的查理尼三世


    早已帶著親信逃入城中


    看到了


    我終於看到了


    左手標槍右手短劍的那個沼澤人首領


    長長的黑發浸滿雨水


    身形敏捷地刺殺著一個又一個的方陣長


    他殘酷無情無人能敵


    即使戰神遇到他也會哭泣


    我看到了


    我終於看到了


    左手標槍、右手短劍的那個沼澤人首領


    冷酷的眼睛射著寒光


    動作兇狠地擊落一個又一個的貴族騎兵


    凡他踏入之地


    連戰馬都躲避嘶鳴


    他就是死神在收割人命


    長箭射入我的眼睛


    我躺倒在地


    準備接受宿命


    他用滿是泥漿的腳踩著我胸口


    看著我絕望的眼睛


    似乎在猶豫終結一個受傷敵人的性命


    我喘著氣


    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將腰彎下


    輕聲說道,“圖塔·喬瑪,一個沼澤人!”


    聽著美妙的琴音與哼唱,路過的人們紛紛將手中的銀幣改從祈願池投到這個遊吟詩人麵前的布包中。


    “需要我趕走他嗎?他不僅褻瀆王室,還會讓人們把應該投入祈願池中的錢都扔進他的口袋。”一名年輕修士向正站在虔世會大門前的主教溫頓斯特道。


    雖然有不少皺紋,但臉色白嫩的溫頓斯特撇撇嘴,向小修士攤開雙手笑道,“我們虔世會的前身波塔會曾經以行俠仗義立足,而不是斂財,你還需要好好學習咱們的經義,明了真正的寬容和憐憫。”說著從虔世會大門台階邁步走到對麵的遊吟詩人麵前,從修士長袍下的兜裏掏出把銀幣,又從中挑了枚最小的基尼扔到遊吟詩人的布包中,旋即昂首挺胸、誌得意滿地走向虔世會華麗的鎏金大門。


    遊吟詩人捏起那枚小小的基尼,向帶些羅圈腿的溫頓斯特後背喊道,“主教大人,您可真是慷慨!”


    溫頓斯特扭過臉,心滿意足地笑著快速擺擺手,卻腳下一滑摔趴在台階上,又快速站起身左右看看,並習慣性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呲溜鑽進了虔世會大門的縫隙。


    《帝國實質》:隻有教會無限的精神凝聚,堅定的一神信仰,才能將有限的賦稅和軍力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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