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忙的焦頭爛額,好在還算是讓大軍順利的過江了。


    隻是過江之後,朱樉哭喪著臉找到馬尋,“舅舅,誤了時辰,怕是趕不上宿點了。”


    馬尋就笑著問道,“那你是準備怎麽安排?”


    “自然是安營紮寨。”朱樉直接迴答說道,“就是按照先前規劃,今天本該是進驛站。”


    馬尋反問起來,“既然你已經知道該怎麽做,那來問我做什麽?”


    朱樉無話可說,還是趕緊下令去安排安營紮寨了。


    馬尋就隻負責喂驢,或者是懶洋洋的在曬太陽,可惜江邊的風有點大,要不然曬個太陽肯定更加舒服。


    既然說了不管事,馬尋真就是幾乎不管事,任由朱樉等人安排安營紮寨的事情。


    “去盯著點。”馬尋還是有些不放心,對何大說道,“他們幾個歲數小,你們看了之後不許提點,隻準迴來報與我。”


    何大等人立刻就開始行動起來了,這就是‘監考官’,看看朱樉等人怎麽安排紮營的事情。


    理論結合實際,朱樉等人的一些軍事基礎的培訓是不錯的,可是落到實處的時候,不能單純的照本宣科。


    好在他們的身份特殊,手底下的將士即使有些牢騷,也不敢陽奉陰違。


    太陽落山後,馬尋將三個皇子叫到營帳,“老二,說說今天有何得失?”


    朱樉直接總結說道,“手下將士做事拖遝。”


    馬尋立刻板著臉嗬斥,“將士拖遝?誰教你出了差錯先想著推卸責任?過江速度慢,將士們無措,難道不是你這個主將事先沒有安排好?”


    朱樉臉色也不好看,他好歹也是秦王,是宗室諸王之首。而且現在是近乎成年了,可是就這麽被訓斥。


    不過不高興歸不高興,朱樉趕緊說道,“是我的錯,不該朝令夕改,以至於將士們混亂。”


    馬尋這才滿意點頭,“既然軍令下達,就該執行,你提前也該考慮到這些事情。無非就是你事先將事情想簡單了,以至於出了點差錯一下子亂了。”


    朱樉仔細一想還真的是這樣,其實他事先已經安排了,自認為也非常的合理,看似沒有任何毛病。


    隻可惜當其中的一環沒有按照他預期的來,一下子有些慌,接下來的很多安排也就有些脫離控製了。


    馬尋繼續說道,“計劃歸計劃,隻是有些時候不能隻是一味看計劃,錯過了宿點就錯過了,大軍安危最為重要。”


    朱樉連連點頭,“舅舅教訓的是,是我將事情想簡單了。”


    馬尋板著臉看向朱棡,“老三,你呢?”


    朱棡立刻認錯說道,“迴舅舅,是我事先沒有準備好,未能在二哥安排船隊的時候為他分憂。後軍太急,一下子亂了陣型。”


    馬尋滿意點頭說道,“領兵的將領也該明白打仗並非單打獨鬥,各部如何聯係、如何配合,也該有數。你是後軍主將不假,隻是也該遵從大將軍令。”


    朱樉不高興的瞪了一眼朱棡,要不是老三率領的人馬過去,船隊過江的時候就不會那麽亂。


    朱棡也覺得冤枉,他是按照二哥規定的時間過去,哪知道二哥那邊出了差錯,以至於隊伍一下子亂了。


    馬尋隨即對朱棣說道,“老四,你也好不到哪去!你部是最先登船的,然後就在那幹看著?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夠了?有餘力的話,不能想著幫襯你二哥、三哥?”


    本來對於自己表現很滿意的朱棣一下子哭喪著臉,原來我的表現也不能讓舅舅滿意啊?


    而朱樉和朱棡立刻看向朱棣,老四果然最壞,不分憂也就罷了,難道還想看我們的笑話?


    及時的總結非常有必要,讓朱樉等人知道自己還有什麽不足,方便持續的提升。


    他們現在處在快速成長的階段,還在持續學習的過程之中,那就更加有必要幫助他們成長了。


    很明顯這隻是一個開始,在去往鳳陽的路上,馬尋會一直這麽要求朱樉等人。


    想要進步,那就得好好的學習,這一點也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朱樉等人也算是痛並快樂著,雖說一路上沒少被馬尋批評,雖然這一路上基本上也都隻是行軍,但是這三個皇子也漸入佳境。


    尤其是指揮著一萬多人的隊伍在持續行軍,即使是處在天子腳下、是在大明的核心地帶,那也能夠滿足一下他們的虛榮心。


    這是此前沒有過的經曆,乍一看還是有些當了將軍的感覺,也覺得自身所學有了發揮的空間。


    對於馬尋來說也是挑戰,他就是半瓶水亂晃的水平,還要指點外甥們,這有些難度。


    好在他也算是有率軍轉戰數千裏的經曆,再加上還有一些將校的幫助,暫時還能穩住朱樉等人。


    所以說這也就是一個進步的過程,大家都是在進步和成長。


    “看看這些村落。”行軍的途中,馬尋帶著朱樉等人考察民生,“仔細瞧清楚,看看我大明百姓是如何過的!”


    看著不遠處的茅草屋、泥胚房,朱樉等人也有些小小意外。


    這可以算得上是在天子腳下,隻是看起來百姓的生活不怎麽樣啊,那居住條件比起應天府的一些平民都要差遠了。


    馬尋繼續教育說道,“看清楚了,這些地方還算是好的。還有更加荒僻的地方,百姓無片瓦藏身,無果腹之物。”


    朱棣忽然問道,“舅舅,你當年也是如此?”


    “我?”馬尋笑著說道,“還比不上這些人,他們好歹有屋、有田,還能活下去。戰亂時代朝不保夕,就算是想要種田謀生都難。”


    馬尋盯著朱樉等人,嚴肅說道,“天下太平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才能安穩求生。隻是這還不夠,沒有戰亂的話,官府若是擾民,百姓也活不下去。”


    朱樉等人有些似懂非懂,不過這時候還是乖乖點頭,要不然又要被說了。


    其實馬尋也不指望朱樉等人能夠和普通百姓共情,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這些天潢貴胄出生後就是錦衣玉食,他們一輩子都是衣食無憂、高高在上,平民百姓的一些遭遇,也不可能在他們身上發生。


    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會如此,總有些富貴人家的孩子難以理解窮人的生活。


    不過隻要朱樉等人少點暴行,能夠體諒百姓的生活不易,那馬尋就覺得值得了。


    不是馬尋要求低,而是現實就是如此。


    官二代、富二代,很難共情底層的打工人,更別說什麽感同身受了。


    那些人不去刁難、欺淩底層的打工人,這就算是不錯的事情了。


    “舅舅,那些人是做什麽?”朱樉指著前方問道,“我看現在地裏也沒什麽,還能找到吃食?”


    馬尋解釋說道,“春荒就是如此,家裏沒有餘糧,找些野菜等充饑。”


    隨即馬尋吐槽說道,“誰要是敢說去河裏抓魚,去山上打野獸,我這就讓你們去抓魚、打野獸,真以為沒油沒鹽的魚能吃,真以為野獸好打?”


    總有人以為如今的‘生態好’,覺得古時候河裏全都是魚蝦,山上遍地都是野獸。


    稍微正常一點的人也都能明白,真要是如此的話,就不存在易子相食、餓殍千裏的事情了。


    人餓急了連人肉都吃,還會想著不去河裏抓魚、不去山上打獵物?


    朱棣就更加奇怪了,“現在也沒看到野菜,他們能找到些什麽?”


    “草根。”馬尋一下子來了靈感,說道,“迴頭讓你們憶苦思甜,苦你們是沒吃過,你們父皇吃過。草根、攙著糠的餅,桑榆葉、樹皮、觀音土,都讓你們嚐嚐。”


    聽到馬尋這麽說,朱樉等人臉色都變了。


    其他人可能是開玩笑或者是嚇唬他們,但是他們也可以保證,自家這位親舅舅能做得出來這些事情。


    有些東西聽著就讓人覺得害怕,也不會產生什麽好奇心之類的。


    隻是照現在這樣的情形來看,這也是根本就沒辦法拒絕的事情了。


    沒什麽可說的了,隻怪自己有一個舅舅,還是吃過苦的舅舅。


    更要命的是這個舅舅富貴了還不忘本,總想著教育好外甥們。


    馬尋就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隻吃一頓、兩頓,就是圖個新鮮、有趣,可是百姓是常年這麽吃。”


    朱樉小聲說道,“我們不圖那個新鮮。”


    朱棡和朱棣也在點頭,他們開始羨慕朱橚、朱楨幾個了,說到底就是老五他們歲數小這一次沒跟著一起迴老家。


    馬尋隨即看向朱守謙,說道,“鐵柱,這麽一直都不說話?”


    “舅爺爺,我聽著呢。”朱守謙連忙開口說道,“我都聽著,都記心裏了。”


    相由心生,這個朱守謙雖然隻有十一歲,可是看著神情有些陰翳。


    這孩子也缺敲打,雖然是被朱元璋、馬秀英安排在皇宮,可是這孩子的母親是一個滿腹怨言的怨婦,給孩子灌輸的也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好的孩子都要給教壞了,兩麵三刀、陰沉刻薄,這可不行。


    正經算起來這可是老朱家的長房嫡孫,可不能重蹈覆轍了。


    不隻是重蹈朱文正的覆轍,更不能重蹈曆史上靖江王朱守謙的那一係列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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