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曆史上的大明亡國,很多人立刻就說是大明宗室吃垮了財政。


    宗室是大明財政的負擔不假,可是在明朝中後期大部分時候不給宗室滿額的發實物,還不至於宗室吃垮大明。


    或者有人說小冰河時期,以至於糧食少等等,導致了一係列的問題出現。


    自然也有人提起東林黨、黨爭等等,或許也會提起明末朝廷根本收不上來稅,那些士紳一味哭窮,動不動就是‘不可與民爭利’。


    這些士紳是富了,在指點江山。傷及了他們的利益,那就轉頭去午門挨廷杖以此為榮、天下揚名。


    等到女真人入關之後,他們忽然間發現這些人沒有給更好的待遇。


    畢竟在明朝秀才以上是不納稅、不服徭役,甚至在江南等地直接打死皇帝的欽差都不要緊,因為江南士紳水潑不進。


    但是到了女真人來了,這些人驚恐的發現女真人在江南地區實行了比明代更為嚴厲的征稅。


    江南士紳在明朝玩的憑借昔日的權勢交通官府,賄買書吏,隱混和拖欠錢糧的招數不好用了。


    一個地區不交滿稅,女真人不管其他,直接將江南四州府、一縣的官紳士子全部黜革,這些人一點脾氣都沒有,全都乖乖的命令、叩謝皇恩。


    因為文字的原因被誅殺、因為誣告被牽連,這些士紳都乖乖的等著被砍脖子,他們在明朝玩的那種指點江山沒了、把持地方也沒了,一個個都無比溫順。


    這時候也不喊冤枉了,這時候也不會說清流高潔了,更不會以一介白衣對朝堂的事情指指點點了。


    給了優待和特權就還想要更多,給了地位就想要以此為機會翹出來更多的好處,一些人早就熟悉這些招數了。


    現在是開國初年,對於有些跡象,朱元璋是嚴防死守,生怕讓一些人得逞。


    可是對於有些群體來說,他們始終還是沒有死心,因為覺得他們應該得到更好的待遇。


    為此他們也在不斷的努力,現在的很多情況讓他們不滿意,也認為必須要爭取才能夠獲取改變。


    馬尋覺得和朱標聊一些事情還是比較開心的,雖然不是完全的政見相同,不過在有些事情上算是誌同道合了。


    就在兩個人還在吐槽著宋濂、魏觀等人小心思不少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說你們的。”朱元璋神出鬼沒的,笑嗬嗬的說道,“就聽說你舅舅入宮了,沒去找我、沒去見你娘,他倒是難得來東宮。”


    馬秀英也笑著說道,“我也有些詫異,聽說你舅舅入宮了,正好我也閑著沒事。左等沒來,右等也沒個消息,一問才知道跑你這都一個多時辰了。”


    朱標有些意外,“這都誤了吃飯?舅舅難得到我這來,都忘了吃飯了,實在是我的過錯。”


    朱元璋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倒是聊什麽大事,聊的這麽投機差點都忘了吃飯?”


    不隻是朱元璋好奇,馬秀英也好奇,不過他們更開心的是朱標和馬尋能聊到一塊。


    朱標笑著說道,“舅舅一直都是對一些士紳不滿意,說浙東的人心思多。”


    朱元璋立刻也覺得自己有話語權了,“你舅舅出身如此,咱們才是一路人。咱家祖上是佃戶,一直苦哈哈。你舅舅自幼在外流浪,也知道富戶多麽貪心。”


    馬秀英和朱標也是在點頭,他們也都認為馬尋對一些士紳有意見,那是因為見多了元末的一些情況。


    貧民無立錐之地,這就是現實。


    佃戶依附在地主身邊,辛勤一生說不定死後都沒有可葬身之地。


    見識了這些事情,自然也就沒辦法和一些士紳一條心了,養出來這麽個嫉惡如仇的性格等也容易理解。


    朱標繼續笑著說道,“舅舅不看好明年開科取士,想要摸個底。知道了國子學的情形,明年會試才好安排。”


    聽到朱標這麽說,朱元璋和馬秀英更加開心,因為這也是地地道道的正經事。


    馬尋不隻是長進了知道辦正事,還知道未雨綢繆先安排一些事情,這才是更讓人開心的事情。


    有些時候馬尋覺得朱標如此有度量、心胸,大概是因為朱元璋和馬秀英給誇出來的。


    他現在就感同身受了,他哪怕是做出來一些小小的事情,朱元璋和馬秀英都可以引申出來無數值得肯定的地方,然後大肆誇獎。


    這麽一個被鼓勵、被肯定的狀態,想要心胸狹隘都難。


    在這麽一個被愛、被重視的環境長大,想要心思陰沉都不可能。


    吃著飯,朱標說道,“也就是舅舅心思重,大概是我這幾天沒讓他診診脈,還過來給我診脈。現在又換季了,他還要看看東宮居所。”


    朱元璋那叫一個開心,“你親娘舅,不照看你照看誰?你自己說說看,你舅舅對你好不好?”


    對於馬尋這個小舅子,朱元璋是再滿意不過了。


    能力暫且不說,單純就是小舅子這麽愛護標兒,那就是最好的小舅子了。


    朱標隨即說道,“所以我就想著給魏觀調走,他幾次三番的氣著舅舅了。仗著些才學和功勞,總是和舅舅過不去。”


    馬尋放下筷子說道,“倒也沒有和我過不去,隻是政見不合。”


    “那就聽標兒的,給他外放為知府。”朱元璋就笑著說道,“正好也讓他為臨地治民,免得一天到晚的聒噪。”


    馬秀英也認真說道,“這事情不是給你舅舅出氣,這事情是他魏觀做事私心太重,得敲打曆練。”


    馬尋就有些擔心的說道,“姐夫,中書省本來就沒浙東人了。現在魏觀要是再被貶官,宋師獨木難支啊。”


    對於馬尋的擔心,朱元璋不以為意,“中書省是沒了浙東人,六部侍郎一大堆浙東的。朝堂各衙門數不清的浙東人,地方州府也有不少。”


    這一下馬尋就無話可說了,不讓浙東人入中書省,這也是朱元璋沒有辦法的辦法。


    淮西人勢大不假,不過很多都是在軍中。


    而浙東人看似是沒有特別顯赫的高官,可是中高級的文官基本盤基本上是這些人把持。


    沒了劉伯溫、魏觀不算什麽,即使是宋濂倒下也沒問題,浙東人還會推出一個新的領袖人物。


    雖然重用浙東、江南讀書人,也給了一定的優待。


    但是朱元璋不會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些人,該有的壓製會有,該有的製衡更會有。


    包括對淮西人也是一樣,淮西人可以強勢,但是絕對不會讓這些人一家獨大、毫無顧忌。


    畢竟朱元璋是皇帝,他不是淮西人的皇帝,更不是浙東人的皇帝,他是大明的天子!


    馬秀英笑盈盈的看著馬尋,說道,“現在知道這些浙東人的心思,你是不是該去中書省轉轉了?”


    看著朱元璋一家三口的目光,馬尋頭皮發麻,“這幾天肯定不行,我手裏還有一大堆事情。”


    “就是去轉轉、去露個臉就行。”朱元璋慫恿說道,“就說老二幾個練兵,你也能撒手交給其他人,用不著你時刻都盯著。”


    朱標也跟著說道,“知道舅舅在意學校的事情,那邊也有教習管著,用不著您每天去坐堂。抽個時間去中書省坐一下午,很多人就該本分了。”


    馬秀英繼續說道,“李相現在不在中書省,可是和他在也沒什麽差別。那個胡惟庸現在也得意著,有李相做靠山呢!”


    朱元璋也頭疼,以前李善長在中書省一家獨大。


    可是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李善長告老的那段時間楊憲囂張跋扈。現在楊憲是沒了,但是胡惟庸隱隱也有這樣的趨勢。


    以前一些看著謹慎的官員一旦可以執掌中書省,總是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像變了個人一般。


    以至於朱元璋都動了心思,他不擔心自己、也不為朱標擔心,可是以後的子孫就難說了。


    要是後世子孫沒有本事,不得給丞相欺負的很慘?


    到了那時候,權臣說出現就出現了。


    當著他這個開國皇帝的麵,李善長、楊憲、胡惟庸這些人都敢結黨營私,都想著把持著權力不撒手。


    這要是遇到了一個平庸的君主,這些丞相不還反了天!


    丞相這個職位,肯定得想辦法廢掉,必須要將權力集中在皇帝手裏!


    馬尋頭大如鬥,他最不想去的衙門就是中書省,可是現在好像不去都不行了。


    他現在做的事情已經算是比較多了,可是在朱元璋一家三口來看,這還有些遠遠不夠,他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皇帝是一個工作狂,皇後和太子也都不是喜歡享樂的人,其他人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


    隻要被認為有能力、有必要,那就要跟著勤快一些了。


    即使馬尋自認為已經做了很多的大事,朱元璋等人也不會覺得馬尋就是真的遊手好閑。


    不過還是可以努努力,爭取將一些事情做的更好,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也是一種義務。


    馬尋就默默吃菜,下迴再有人說他遊手好閑之類的,他就將人拎過來。


    讓那些不開眼的人看看國舅爺這一天天在忙些什麽,看誰還敢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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