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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白天的事,薑采月一夜都沒睡好,總是夢見尋兒迴來,卻不肯過來見自己,哭著從夢中被霍鐵硯叫醒。


    幾年來,薑采月很多夜裏都是這樣渡過,霍鐵硯心疼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勸慰,不過他卻從心裏慶幸,兒子沒死,兒子活著,這對他來說就足夠了,隻要活在世上就總能相認,總能迴到身邊來。


    第二天早上,薑采月的精神頭兒不大好,眼睛發紅,還一個勁兒打哈欠。


    張熙存和霍鐵硯要到周圍去看一看放牧情況,順便再打聽格塔部落的下落。


    霍鐵硯本來想讓薑采月在酒樓裏歇著,可是薑采月哪裏呆得下去,便和他們一起出去。


    霖兒和盼兒累了,不跟他們一起走,可是張湘語到什麽時候都精力十足,說什麽也要跟他們了出去。


    張湘語跟著,盼兒便也要跟著,小丫頭把張湘語當親姐姐一樣,走到哪裏跟到哪裏,像個小尾巴。


    於是薑采月和霍鐵硯、柳翠香、張熙存四個大人便帶著兩個小孩子出發了。


    薑順順還要照顧鎮裏的生意,便沒跟他們一起走。


    幾人也沒什麽明確的目的,就是想在大草原上兜一圈兒,看看牧場發展得怎樣,還能不能再發展一下。


    草原太寬廣了,幾人騎馬跑了一午,也才把想走的地方跑了大半圈兒。


    不過倒是見到草場還有很多沒有利用,牧民的人數人牲畜都沒有他們想像的多,還可以繼續引進牛羊。


    這過程中他也一直在打聽格塔人的蹤跡,人有告訴他們,一個多月前,格塔人在一百多裏外的湖邊駐紮過幾天,不過卻沒搶劫東西,然後就走了,好像朝遠處的大山去了。


    薑采月聽了心又慌起來,想到那邊的山裏去找。


    霍鐵硯勸道:“算了,我們還是別這樣去了,都已經多少次了,他們前腳過去,我們後腳再去就撲空,我看是先迴去,然後我自己追過去,看能不能找到吧。”


    薑采月連忙說道:“不行!他們那些人會馴狼的,你那次去追就被狼群圍攻,再去再遇到狼怎麽辦!”


    三年前霍鐵硯就曾經孤身追尋格塔族幾個月,馬上就到他們的部落了,卻被格塔人用狼群警告,之後格塔人撤走,霍鐵硯也沒能見到兒子,薑采月知道後就再也不敢讓他一個人去找。


    霍鐵硯也知道,格塔人很抗拒讓尋兒被自己和妻子找到,不敢硬逼他們,聽薑采月這樣說,他隻能不出聲,心裏卻在核計,兒子已經十二歲了,隻要他一直平安,能力會一越來越強,總有一天他能能自己迴來的,隻要他別忘了自己和妻子就好。


    想著又和張熙存、柳翠香一起騎馬向前走,打算再轉一會兒就迴鎮子去了。


    走到這裏,已經到了人煙更加稀少的地方,這裏連牧民來得都少,山坡上的草長得很高,很少被牛羊啃。


    張熙存極目遠眺,說道:“我們好像沒有必要再向前走了,這裏的牧民肯定更少,我看前麵再建一個鎮子,再來個上千人居住都沒問題。”


    霍鐵硯說道:“唔,是啊,這邊真的很空曠,從前旬國占領的時候,就沒怎麽利用,後來打仗,人走的就更少了,走吧,咱們還是迴去吧。”


    說著話他們停下馬,張湘語和盼兒便也和他們一起停下,眾人剛想迴頭,張湘語看到遠處灰影一閃,她在馬上叫道:“有狼!好像是昨天那隻!不行,我要射死它,它都跑到鎮邊去了,會咬人的!”


    說完也不管大人們答不答應,打馬便向那狼追去。


    柳翠香一驚,叫道:“語兒不要,太危險了,你快迴來!”


    可是張湘語不聽,打馬跑得很快,她的馬是體型正常的大馬,而且腳力很好,稱得上是一匹寶馬,跑出去便輕易追不上。


    張熙存也窩火,在馬上氣道:“這丫頭越來越瘋了,竟然去射狼,膽子比我都大。”


    霍鐵硯寵張湘語,說道:“沒事,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


    說完從馬上摘下弓箭,也慢慢跟在後麵,萬一張湘語失手被狼反撲,他可以及時救援。


    他們向這邊跑,其他人便也跟著。


    張湘語追的匹灰狼不怎麽怕人,明明看到張湘語向它衝來,它還跑得不緊不慢,偶爾迴頭朝張湘語齜牙,顯得十分囂張。


    張湘語氣壞了,以為你是隻狼就了不起,現在我是獵人,見到獵人都不跑,還在那兒逞兇,饒得了你才怪!


    她在馬上張弓搭箭,咬牙瞪眼瞄準,非要一箭射中這隻狼不可。


    她這裏正瞄著,遠處的山丘上有一匹走上來,馬背上坐著一個少年。


    這少年看清下方的幾個人之後打算拔就走,可是轉眼又看到張湘語要射那隻狼,他被嚇壞了,遠遠叫道:“不要,不要!”


    可是他叫的時候已經晚了,張湘語的弓弦離手,箭枝閃電一樣飛了出去。


    她放箭的時機找得準,正是那隻狼剛瞪完她轉迴頭去,沒發現箭已經向它射來。


    “噗!”


    張湘語的箭重重射在這隻狼的屁股上,這灰狼一聲慘嚎,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


    山丘上的少年嚇壞了,驚叫著打馬衝下來。


    張湘語見這箭沒射中要害,還打算再補一箭,可是聽到旁邊有人大叫,她手拿弓箭轉頭看過來。


    見到飛衝過來的人正是昨天偷看薑采月的那個少年,她抬手指著叫道:“是你?你是霍尋!”


    霍尋被她叫愣了,在馬上轉了轉眼眼珠,故意用格塔人的語言叫道:“我不是,你別射我的狼!”


    格榙語十分難懂,張湘語聽得發懵也沒聽出他在說什麽。


    霍尋路過她身邊沒停,直接向那狼跑去。


    那灰狼被射倒之後又爬起來,想來想負傷逃走,可是聽到霍尋的聲音後又停下來,轉頭看著他。


    霍尋沒跑到近前便從馬上跳下來,撲到灰狼身邊叫道:“嚕嚕,你怎麽樣了?”


    雖然他仍舊說的格塔語,可是“嚕嚕”兩個字卻清清楚楚。


    張湘語聽到之後指著他叫道:“哈,你還說你不是霍尋,你管這狼叫嚕嚕,我霍大伯家的狗才叫嚕嚕,它小時候跟霍尋玩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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