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什麽騙子!別的能冒充,叔也能冒充的!你讓鐵子出來,你問他我是不是他親叔!”


    孔氏倏地把頭轉向薑采月,眼睛瞪得老大,問道:“怎麽迴事,你說這是怎麽迴事?!你們不是說鐵子在他叔那迴不來麽,怎麽現在他叔跟到這兒來找他?!”


    薑采月和薑盛喜兩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薑采月硬著頭皮說道:“他是假的,娘,他真是假的,鐵子的叔都快死了,怎麽可能到這兒來。”


    薑盛喜也道:“是啊娘,他們是騙子,騙子的話你信他幹什麽!”


    孔氏氣得照他頭上就拍,叫道:“騙子?騙子有這麽大膽子?裝別的不行,硬裝鐵子的叔,他不怕露餡咋的!你們兩個東西,竟然合夥騙我,跟我說鐵子在他叔那迴不來,我早就覺得不對了,才讓你看,你小子竟然也跟這死丫頭一起騙我……”


    她一邊說一邊揍,把薑盛喜打得抱頭跑。


    孔氏追了一會兒沒追上他,累得氣喘籲籲,又過來揪著薑采月問:“說,鐵子到底跑哪去了?你給我說清楚,他是不是真不要你和尋兒了?!”


    薑采月都快頭疼死了,知道肯定瞞不住了,把目光投向薑盛喜,關於娘和爹的事,都是兄妹倆的事,自己為難的時候,也需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薑盛喜見妹妹看自己,他也沒了主意,垂頭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咋弄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們這裏的事還沒交代清楚,門外的霍魯又炸了,跳腳叫道:“啥?我侄子走了?!好你個臭丫頭,肯定是你把我侄子氣走的!我侄子不想要你你硬賴著要嫁給他,這下被我侄子甩了吧!活該!”


    孔氏這裏問薑采月和薑盛喜話問不出來,正在著急,聽他又在那邊鬼叫更火了,迴身到屋裏掏出鑰匙,到門前把院門打開,拖著掃帚又出來了,掄起一一邊打霍魯一邊叫道:“你娘的老東西,鐵子走也是被你弄走的,不讓他娶我閨女,看我不打死你!病不死我就把你打死……”


    霍魯活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兇的女人,見孔氏真往身上打他隻能逃跑,幸虧他腿腳還算利索,跑得比孔氏快,沒挨到幾下。


    梁豔秋見他跑也隻能繞過孔氏跟著,兩人一起向村中跑去。


    孔氏把他們打跑了才又拖著掃帚迴來。


    她去追打霍魯的工夫,薑采月已經悄悄和孔氏商量了,暫時還是不告訴他爹也在軍營裏的事,隻告訴他霍鐵硯去了。


    孔氏迴到院裏,抓著掃帚國指著兄妹倆問道:“說吧,鐵子到底哪兒去了,你們兩個要是再敢騙我,今天我把你們也拍死,不孝順的東西,打死你們就當我沒生,我帶順順和尋兒也能過日子!”


    薑采月和薑盛喜垂頭站在她麵前,薑采月吞吐了半天才說道:“硯哥他、他……當兵去了。”


    “啥?當兵去了?!他走的那會兒不是還沒募兵麽?你是不是又騙我?!”


    “沒騙你,這次真沒騙你,他確實是去當兵了,我上去找盧大夫的時候見到他了,尋兒就是在他眼前生的,尋兒的名字也是他給取的呢,不信你問翠香,她和張少爺都見到硯哥了。”


    孔氏聽完啪地把掃帚一摔,轉頭就向柳家走。


    霍魯在街上大罵,雖然是大清早,但是也招來很多人看,柳翠香就住在薑采月家前院,當然也被驚醒,和柳老忠一起出到大門口來看,孔氏打跑霍魯,逼問薑采月和薑盛喜她都看在眼裏,正在那裏著急,不知道薑采月到底怎麽打算的,是不是要把實情都告訴她。


    薑采月早就見到她在那邊門裏看,見孔氏向她走,一個勁兒朝她做口型:“別說我爹、別說我爹”。


    她一遍一遍重複,柳終於看懂一點,朝她眨眼點頭。


    孔氏出門幾步來到柳家大門前,因為柳家的大門也在裏麵鎖著,她便站在外麵問柳翠香:“翠香,月兒說的是真是假,鐵子是真去當兵了嗎?”


    她一發起脾氣來,柳翠香也怕得要命,結巴著說道:“是、是啊,他是在北邊當兵呢。”


    “你沒騙我?!”


    “沒、沒騙。”


    “沒騙你結巴啥,我看你分明是心虛!”


    “我、我……大娘,我怕你打我!”


    “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又不是我閨女,我打你幹啥,說,你看到鐵子的時候啥樣?他真看到月兒生尋兒了?”


    “他、他正打仗呢,月兒生他沒看見,在、在車裏生的,是、是……”


    說到這裏見到薑采月又在那邊朝她擺手,這才刹住,臨時改口道:“是、是盧大夫給她接的生。”


    “啥?!男的接的生?!哎呀我的媽呀,這還活不活,咋能讓男的接生呢!”


    “不,也不是他接的,就是生完了他去給撿的孩子……”


    “那也不行啊,這、這生孩子的事,咋能讓男的看呢!”


    柳翠香被搞得一頭冷汗,心裏暗想,你在乎不是霍鐵硯當沒當兵麽,這怎麽又跳到誰接生尋兒上了,誰接生的娘倆現在不都好好的。


    孔氏叫喚了一通又問道:“你真不是和他們一起騙我?”


    柳翠香總算定下神來,說道:“不是,我發誓一句假話沒有。”


    孔氏總算確定是真的,拍大腿就哭上了:“霍鐵子他個沒良心的!他咋那麽狠心,馬上就要和月兒成親了,他卻跑去當兵!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月兒娘倆指望誰去!他咋那麽缺德啊!那兵有啥好當的,他不要命我閨女還要嫁人呢,他要是死了,月兒不就成寡婦了!嗚嗚嗚嗚……”


    哭著哭著她便坐到地上了。


    薑采月和薑盛喜連忙跑出來,兩人把她從地上扶起,薑采月說道:“娘,你就別哭了,硯哥他沒事,他在軍營裏挺好的,他不會有事的。”


    說這話她自己都覺得違心,挺好的?他要是挺好的自己還擔心什麽,這幾年來,不知多少次夢裏見到他和爹又像上次在青山口一樣,被敵軍重得包圍,殺得血流成河,說他們挺好沒事,隻能算是祈禱,盼望冥冥中有神靈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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