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暗夜的調音師居然選了首應景的慢音樂。燕傲男猛然麵對這麽氣勢淩人的斥問聲,居然不知道如何迴應。


    她算是他的什麽人呢?用什麽立場阻止他在這裏意誌消沉地墮落買醉。


    “這可不是你耍瘋的地方,立刻給我放開他。”旁邊一枚小鮮肉也跟著囂張地幫腔,總不能就這麽讓帥氣又有錢的金主,活生生地被人搶了。


    明明她就隻身一人,而她們卻是環肥燕瘦各色美人俱全,單是數量與氣勢,便大大地壓了她一等。沒有一絲風塵味的燕傲男,卻像是一個固執的守門人,用身體隔開了魑魅魍魎們的侵襲,不管她們是拉扯拽打,都不能令她有絲毫鬆動。


    “阿歡,我們迴家吧?”燕傲男輕聲道。就算得罪博古堂那一幫人,她也管不上了,總不能看著他在這裏放任墜落。


    “家?”他抬眸,略顯清醒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裏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淒涼,令人心寒的滋味,在燕傲男心底升騰。


    “呃,我說燕小姐,男人在外麵風流快活是天經地意的事情,何況我們老大他還剛剛失戀呢。你擋在這裏算個什麽事啊?”


    仗義出言,不再冷眼旁觀的,是正左擁右抱著的金少,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舞台中央正對麵的這群人。


    燕傲男對這“三少”都沒有好感,特別是換女人比換衣服更要快的金少。若不是這些損友相授,素來自持的龍一歡,哪會成為這一出戲的男主角。


    風~流十一少,也不過枉有個多金護花的名聲,並不是真的會與其他女人牽扯不清,更不用說如此在大庭廣眾下上演限製級真人秀了。


    “是啊,老大他也是真的可憐呢。女人這種東西,玩玩就好,玩什麽真感情嘛,愣是把自己折騰得這麽慘。平素他對我們兄弟幾個都不錯,現在就讓我們來教教他怎麽玩女人吧。”蔣少也笑得不陰不陽。


    他嘴裏說著如此不堪的言詞,大掌更是不知廉恥地在懷裏女伴身上又揉又捏,偏生依偎著的女伴,居然還笑得那麽燦爛,似乎能夠被s城四少之一的蔣少玩弄,也是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燕傲男不欲與他們幾個爭執,隻是轉過頭,看著龍一歡道:“阿歡,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難道這會是你要的生活?”


    龍一歡對著她笑,那目光仿佛一層一層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縱然戲謔的笑是他拿手的武裝,燕傲男卻從未覺得他的笑會如此刻陰狠與邪惡。他居然伸出了自己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龐,慢慢地危險逼近,嘴裏說的卻是一句帶著酒氣十足的話:“你們這次找的這個,還真有點像她呢。”


    她的心不受控製地被重重撞擊,原來他是在這惡俗的男歡女愛遊戲當中,尋找她的影子。這麽充滿調戲意味的舉措,因為一句話,讓她感受到了悲傷的滋味。


    本能地躲開了他的襲擊,旁邊“三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顯然他們也聽到了他的那句咕噥。


    “老大,等你把今天場上的各色美人都玩個夠,你就不會覺得那個女人有什麽特別地了。”袁少陰著臉,朝著燕傲男方向,惡趣味般地道。


    似乎是有意羞辱般地將她與那些穿著暴露,找來供某少爺尋歡作樂一用的女人歸為一談。偏偏燕傲男不為所動,隻是緊緊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半扶著他的身子。


    浪蕩的紈絝公子哥,哪個朝代都不乏有代表人物,雖然現在龍家老爺子似乎對這個金孫縱容的很,但是如果他真提縱情聲色,不務正業,務實的龍老爺子,還會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嗎?


    況且,今天外婆沐春花的那個故事,讓她了解了大通圓易上一輩人當中的愛恨糾葛。顯然龍一歡萬能的外祖父,有一個比他更親的外孫子、外孫女存在,隻是不知道便宜的蔣外公,是否知曉圓易集團的劉氏兄妹與他血脈相連一事。


    如果蔣老頭子,知道了那一層關係,抱著對大女兒的彌補心裏,也會對那對兄妹更加不一樣吧,原本想要全部留給龍一歡的東西,是不是也要變卦了呢。


    再加上此刻龍一歡自己,如此地消沉、失落、慢慢地放任自己墜入黑暗,她怎能不著急揪心,此刻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一行清淚緩緩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得不到任何迴應的她,更是想要令他清醒過來,搖晃著他的身體道:“阿歡,你真傻。難道你這樣作踐自己,我就不會走了嗎?”


    龍一歡渾濁的目光裏似乎有一絲清明,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麵孔,又無法做到,隻是順手想要將她摟進懷裏,嘴上輕佻地道:“小爺我覺得你不錯,今天晚上就便宜你了吧。”


    下麵的十多個美人,聽到他的話,更是慌亂起來。有幾個大膽的繞過了這兩位,想從後麵包圍突破,更有幾個怯怯地看著旁邊的s城三少。


    金少怒其不爭地道:“你們再不努力就要晚了,今天晚上的高額獎金都不想要了嗎?”


    美女像是被授意,如打了雞血一般,憤然不顧燕傲男難以敵對的優勢,香臂美腿全部招唿上,齊心協力地想要把最最危險的頭號敵人從龍一歡身邊擠走。


    這十多人雖然氣勢與力氣都不如燕傲男,但是她一邊要對付這十多個令人心跳加速臉紅的弱女子,一邊還要阻止龍一歡不安分的大掌,實在是不堪重負。


    氣極之下,隻得稍稍運用內力怒吼一聲:“芍藥你給我出來。”


    被她點到名的某二貨,隻得從光線不明的陰影裏走了出來,滿臉忐忑地道:“燕小姐,什麽事?”


    問完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明明人家都沒有當自己女主人的意思,怎麽偏偏自己麵對她要這麽一臉的奴性呢。


    “你的職責不是保護阿歡的嗎?怎麽可以讓他身陷……”這周遭的狼女,真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說更適合,倒是那“三少”是損友無疑。


    眾女子見她居然喊來了幫手,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燕傲男沒那功夫訓導芍藥如何護主,隻得高唿道:“還不過來,把她們給我拉開?”


    芍藥一愣,略有怯怯地看了一眼龍一歡,卻沒有得到任何指示。


    原來隻是守住自家主人看八點檔愛情劇現場般借酒消愁,又因為燕傲男的加入,有幸看到現場版“眾女搶夫”的好戲,現在卻被點名要做棒打狐狸精的護衛,芍藥的心裏很不甘啊,但是她又不敢違背燕傲男的指令,一方麵那是主人虐戀情深愛著的女人,另一方麵她根本打不過她啊。


    燕小姐一定不想暴露自己過於暴力的一麵,否則這十幾隻八爪魚般的美人,根本就不夠她對付的。


    芍藥慢吞吞地,帶著堵氣的架勢,往前挪動步伐,想要執行拎起美人扔出去的力氣活,卻偏偏被身形高挑的袁少攔住了去路。


    “女人之間的戰爭,你去湊什麽熱鬧?小丫頭,你可不要越矩啊。”這位少爺早就想挑戰一下十一少身邊的功夫美少女了,可惜都沒機會,此刻還不借著鬧騰揩油,狀似正義凜然,手腳卻早已不安分地往二貨身上招唿。


    傻唿唿的二貨芍藥,見有人出來擋道,倒是籲了一口氣,朝著燕傲男方向叫道:“燕小姐,不是我不想去啊,我過不去啊,主人他也不會高興我管他的這些事的。”


    她的責職隻是保護主人的安危,這種眾女混戰邀寵的戲碼,真不適合她來插足其中,邊說還盯著場內的戰況。


    身為資深的八卦美少女,已經忽略了袁少的手放在了她手臂與胸之間,不該放的地方。她心裏糾結的是,我怎麽既希望燕小姐能贏,又不想她贏得那麽輕鬆呢。


    主人啊,我可是一心向著你啊,如果今天晚上你能夠真的將燕小姐降了就好了,也算是能夠揚眉吐氣,也省得我們忠心護主的人替你夜長夢多啊。


    燕傲男見指望不上外援,便也不想對這十多個弱女子客氣,一隻手架著龍一歡,一隻手如劍柄般挑開那些已經摸在龍一歡身上的八爪魚。


    s城三少,就眼睜睜的地看著眾美人,一位一位地被她輕輕鬆鬆地挑開。


    如果不看那些波濤洶湧,不在意那些美人魚會走光和受傷的話,挑開她們的糾纏對她來說真不費事。


    隻是電光火石的光景,眼前的勝負已分。十多隻狐狸精都鬥不過一枚正室,或許在龍一歡心裏,她才是攪得自己身心不寧的狐狸精吧,不過此刻落在暗夜眾看客眼裏,就是一場彪悍的正牌女友與歡場女子搶夫的戲碼。


    怪隻怪,燕傲男她來暗夜這樣的地方,穿得還那麽正派,又是一副抵死不讓別的女人染指風~流十一少的架勢。


    燕傲男半扶著龍一歡,按住他的手,那人醉眼朦朧,眼睛裏隻有她,根本就沒有在意誰被摔了出去,有多慘烈。


    “哇靠,怎麽會這樣。”金少也不耐地開始推開身邊的兩位美人。


    這一對曖昧半擁的壁人,仿佛正對著邪派魔教,場子裏頓時冷成了冰般,s城三少也全然沒有要為她們放行的樣子。


    靜默,空氣裏死寂般的靜默,連音樂聲都停了下來,原先圍著玻璃看熱鬧的包房客人,似乎也忘卻了店家的警告,紛紛地走出來。


    “燕燕。”有人高唿,正是小芮的聲音,旁邊是博古堂的同仁,居然連蘇錦匯和莊娜娜也出現在了裏麵。


    燕傲男的目光動了動,也不知道自己剛剛這一出落在別人眼裏會變成什麽樣子,正想說點什麽,卻發現人流裏那個熟悉的霸道身影。


    她和他的視線在昏暗的光線裏交匯,落進了他深潭一般的目光裏。


    萬千喧鬧都成為了彼此的背景,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想要反手推開旁邊的某少爺,但是龍一歡不知道到底灌了多少酒,又或者吃了其他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根本站不穩的樣子。


    已經夠出醜的了,她不能讓風流倜儻的十一少,重重摔倒在別人麵前,也不想把他再度交到那三名惡少的手中。


    反正都不想給他任何希望了,如果令他誤會的話,也好。


    她如此這般地想,身形便更加地一動不動,偏偏身子卻僵硬起來,對十一少的桎梏也鬆懈了許多,被他尋了一個空檔,滿腔的噪動不耐都化為一個強摟強吻。


    燕傲男堪堪逃避,也隻是令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香鬢之上。但是從小芮和某人的方向,看到的就是結結實實的錯位一吻。


    “哦……哦……”空間裏蕩起了怪異的起哄聲。眾人都當是一場小情人之間鬧了別扭又合好的八卦劇,又是起哄地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離得近的s城三少,則是對著舞台中央的這對男女冷笑,重點是對那個神誌清醒的燕傲男笑得冒邪氣。袁少更是挑釁般道:“嫂子這是要跟咱們老大重歸於好了嗎?樓上房間都開好了,肯定不會有人敢去打擾你們的,不如請吧。”


    那裏麵的意味不言而喻。


    龍一業犀利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地切割在這對男女的身上。旁邊有個金發的洋妞,一把拉住半擁住他道:“mr。龍,想不到你家鄉的朋友這麽有意思,你不是跟我說東方朋友都含蓄的很嗎?”


    罪惡的夜裏,dj借著這場鬧劇開始播放令人心跳臉紅的曖昧音樂,有人隨著節奏瘋狂扭動起身軀,更有人拉著身邊的情人低頭熱吻。


    燕傲男渾身墜落冰窟一般,看著龍一業身邊的洋妞拉低了他的身子,熱情的唇舌自他的脖子蜿蜒而上。


    他沒有迴應,卻也沒有拒絕。她漸漸感覺到自己的心慢慢地窒息,原來這就是愛情的酸澀,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痛呢。


    似乎所有的堅持,都變得格外的可笑,燕傲男的人生當中,第一次出現了一個詞叫逃避。她為什麽要站在這裏,被別人當作戲來看,又看了一出自己不想看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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