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馨香的味道慢慢地逼近,纖長的睫毛微微地發顫。如同涉水跋山,艱難地遠行而至,連空氣都變得炙熱起來。


    這般磨人的慢動作,絲絲吞噬著,他所有的感觀。龍一歡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看著眼前越靠越近的臉龐,盡管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麽地像“英勇就義”。


    遠山再遠,也有靠近的一刻;山峰再險,也有攀登的刹那。


    當她的唇帶著些冰冷之意貼上了他的唇,隻一瞬間便觸電般地又分離。龍一歡心中喟歎一聲,迅速放開了掌心緊握的那玉瓶,順勢想要摟緊她,加深這個主動獻過來的吻。


    卻被她更先一步地抬起手臂隔開了彼此的距離,臉上滿是真摯的歉意,魔音般地道:“好象不行呢?”


    “什麽不行!”龍一歡幾乎低吼道,這就是男女力氣失衡的憋屈啊,為什麽偏偏他喜歡上的人是一個功夫女俠,想要不給自己碰,就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關鍵是她還在自己麵前說“不行”,他腦海裏閃過金少還有剛剛別的花花少爺們嘲諷的臉龐。小燕子,你難道不知道,這兩個字無論如何,也不適合在一個男人麵前說嗎?這實在是太傷人自尊了。


    龍一歡這一刻理智喪失貽盡,風魔一般的念頭肆虐地刮過他的心頭,恨不得立刻掏出那瓶“情人蜜”,管它要怎麽用,盡數灑到她的麵前。


    “我也說不清楚。”燕傲男有些委屈地咕噥:“但是我發誓,不是因為我還想著他。而是因為……因為你是他的親弟弟。”


    她雖然表達得不夠清晰,但是偏偏龍一歡一聽就懂了,那感覺像是淋麵一盆冰水撲過來,澆得個內冷外寒。


    難道隻是因為龍一業那家夥是自己的大哥,所以她就要放棄小爺了?這都什麽年代了,她明明也沒有和龍一業怎麽樣,她身上的守宮砂都還在。


    別說那是他大哥,就算是他老爹又怎麽樣呢?這個時代裏,女婿娶了丈母娘,公公娶了兒媳婦的事情,難道還少嗎?唐明皇當年不就是這麽做的,也沒顧及到皇家的臉麵啊,也沒在乎天下悠悠眾口怎麽說啊。


    怎麽到了她這裏就“不行”了?嫂子死了大哥後嫁給弟弟的,這樣事情在神洲大地也太尋常了。當然,他的大哥還沒有死呢,但是,他也不是血統上百分百的大哥啊,他身上還有一半的血和自己另一半的血,格格不入地鬥了十多年了。


    “小燕子,你到底在糾結什麽呢?”他的臉委屈到不行,這種委屈不是丁琳琅那種刻意所能偽裝得起來。


    看得燕傲男心裏不由一顫,像他這麽驕傲的十一少,平素哪裏需要扮委屈呢。他是心裏真得苦澀到了打了結,臉上的表情才跟便秘似的陰起來。


    “我知道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她揚起盈盈如水的眸子,仿佛能夠將他的靈魂引入吞噬一般。


    “也許上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我做得還不夠好,但是我發誓,下一次再見到他的時候,我一定能夠視而不見了。”燕傲男表述著自己的決心。


    偏偏她這發誓的神情,深深地傷害到了他,原來要她忘記那個人,對那個人完全沒有感覺,是如此地艱難啊。


    他到底還要看這對曾經的戀人,在自己麵前上演多少場“你追我趕,你來我避”的遊戲,才能夠等到一顆完全屬於自己的心。


    就算他有那樣的耐心,她真得會給自己那一天嗎?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恐惶起來,仿佛可以預見某一天,被自己寵著慣著愛著的這隻小燕子,撲打著翅膀就遠走高飛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麽一天,他能夠甘心嗎?當真會如他曾經所想的,如果她到最後的最後不選擇自己,就放手給她去自由嗎?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又迴到了口袋裏,捏著把玩著那玉瓶,冰涼的觸感,有點像她剛剛送過來一觸即離的唇瓣,絲毫不帶溫度。


    那令人心涼的碰觸,令他的腦袋有一些渾渾噩噩,迫使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終於顯得頹然般地放開了那隻還抵在船艙牆壁上的手,低頭道:“傑瑞的哥哥叫傑米,就是那艘尊武號遊艇幕後真正的主人,你見過他幾次的。”


    “傑米?”燕傲男陷入沉思,似乎在挖掘自己記憶裏與這個名字相關的東西。但是似乎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她疑惑地問:“我認識這個人嗎?”


    龍一歡趁著她分神之際,拿著她的那杯已經冷掉的茶,走向置物櫃,打算親手替她再泡一杯茶,這當然會是一杯“有料”的茶。


    他的聲音努力克製到若無其事般道:“就是在那艘遊艇上一起看比賽的外國人啊,我沒有跟你介紹過他嗎?他是個軍火商,專門遊走在國際上的一些黑幫,以及一些小國當中,牟取暴利。”


    龍一歡背對著燕傲男沏茶,這樣的“服務”雖然鮮少有機會有做過,但也絕不是第一次。曾經在他的辦公室裏,不想讓別人打擾到他們的談話和兩人時光的時候,他就曾經為她倒茶遞水過,所以燕傲男也不會覺得奇怪。


    況且這一刻,他那麽刻意地掐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曖~昧互動,談起了其他的話題,對於燕傲男來說是求之不得。他沏一杯新茶的舉動,反而顯得是在掩飾彼此的尷尬。


    “喔,是那個人,他好象特別支持一名拳王,叫什麽……我不記得了。”燕傲男偏著頭想,那兩個外國佬似乎特別不尊重女性,某次偶遇的時候,還對自己出言不遜。


    她記得當時還是龍一業突然出現為自己解得圍,想到這裏,不由略顯心虛地看了龍一歡的背影一眼。


    現在想起那個人,都變成一種“罪過”了嗎?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走的是溫情路線,骨子裏卻是霸道的很,他要他的女朋友,一心一意地對他。或許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這也並不算多麽過分的要求吧,隻能怪他們達成這種奇妙關係的時機不太對勁。


    燕傲男托腮沉思,邊用力將那個一閃而過影響自己思緒的男人,慢慢地趕出心房。


    “恩,就是那個家夥沒錯。”龍一歡想起金少對自己透露傑米的惡趣味,也不願意多說,手微微發顫地順利將那情人蜜滴入了茶杯當中。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做過如此出格的“壞事”,實在是因為以他的身份不需要去做這類的事情。


    真沒想到他風~流邪少龍一歡,今天晚上要名符其實了,也不知道他的小燕子,中了這“情人蜜”之後,會對自己怎樣地熱情。


    他轉過身來,將沏好的新茶擺到了她的麵前,她帶笑溫柔地道了一聲:“謝謝。”


    “傑米是一個比傑瑞要危險得多的人物。我猜雖然他沒有成為威亞家族的伯爵,但是族裏一定給了屬於他的位置與財富,所以他才可以繼續那些恐怖行動。”龍一歡努力讓自己的大腦沉靜下來,說點其他的東西,克製自己不去看那杯茶。


    “你是說s市裏的那些對富人的劫財案件,是受他的指示做的?”燕傲男的指尖在杯身上把玩,燙手的觸覺,讓心裏冒著寒意她,有些戀不釋手。


    “也不一定,傑米那樣的人物又怎麽可能缺少那幾個錢呢,我倒覺得那些人像是突然跟組織脫離了一般,才會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來。你要知道,他們本來就是無腦的武夫,才會心甘情願地受到別人的控製。”龍一歡邊說,邊不自覺地盯著她的唇瓣。


    如果她喝了一口那杯茶,會不會就已經中了“情人蜜”?還是說,必須要將整杯茶都喝完呢?早知道剛剛就多加一點了。


    像是一個已經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這一刻他倒不介意自己的想法更齷蹉一些了,已經那麽做了,開弓哪裏還有迴頭箭。


    “菲菲已經死了,如果我們想知道這裏麵的來朧去脈,最好能夠找到秦東海。說起來當初他讓我去見他的時候,還真有些奇怪呢。”燕傲男陷入迴憶一般。


    “喔?有什麽奇怪?”他倒不是真的好奇,而是不由自主地盼著她多說些話,這樣就能夠看到她因口渴而喝茶。


    “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好救了我,我都有些懷疑,他是特意要接我去見麵。”燕傲男說到這裏,看到某少爺的臉色變了變,自覺地想不應該在“男朋友”麵前這樣說。


    幹咳一聲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他就是帶我去參觀了一下他小時候生長的地方,還有他爺爺的武館,頗為感傷的樣子,就像是……就像是在告別。”


    “告別?”他順著她的話問,期待她再多說點。雖然聽她說話的內容,已經嗅到了情敵的危機感。


    “是的,喔,對了,他還送了我這一串水晶項鏈,還說了一些像告別的話。”燕傲男揚了揚手腕上的那串水晶項鏈。


    印著水藍色的光暈,說不出的詭異,龍一歡有些氣惱地想,看來給她喝這個什麽“情人蜜”還是非常必要的。小爺我追了這麽久,似乎還沒有送一樣東西能夠令她一直戴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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