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木萋萋,香風送暖,連素來麵無表情的蔣玉珠,也不由沉浸於這個園子的美麗當中。細不可聞的腳步聲漸起,她轉過身去,看到一對璧人相攜而來。


    龍一業那襲唐裝,臉上溫柔滿足的笑意,幾乎令人不能與財經界霸道地不近人情的冷酷總裁對上號。


    對上蔣玉珠近乎呆滯的目光緊盯,燕傲男試著從某人大掌裏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被警惕的龍一業緊緊抓住,反複掙脫幾次未果,氣惱又尷尬地滿臉通紅。


    她實在還不習慣這樣高調地把自己的感情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盡管對方是表情少得可憐的蔣玉珠。想到他剛剛那句:“我是你的人。”燕傲男更是心慌意亂。


    “燕小姐,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雖然主意是她想出來的,但是燕傲男一介弱女子,居然進去似乎這麽容易地把人給領了出來,她反倒有些不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


    “是的,走吧。”燕傲男終於找迴了自己淡定地聲音,三個人的身影被陽光扯出長長的影子,燕傲男又鴕鳥般安慰自己,好在我不是一個人。


    這有什麽區別嗎?龍一業不知道身旁的女人在腦補著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但是看到她似乎已經心情好轉,能夠接受將與自己的感情曬在別人麵前,便也容光煥發般,在嘴邊扯出一抹笑。


    “纖纖,你今天還要去上班?”走了沒多遠,幾乎隻是繞開那個豪華私宅的視線,龍一業停下步伐,突然問道。


    “是啊,怎麽了?”燕傲男美目裏寫滿不解,為了來和龍坤和談判,她放下了手邊的事就過來。雖然慧安不介意,但是她很自覺地要把去乾縣耽誤的工作快點補上。


    “那能不能讓她先迴去?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龍一業雖然說的義正言辭,燕傲男卻仿佛看到了他眸底的小委屈。


    燕傲男心裏不由愧疚地想,是啊,怎麽自己都沒想到他還一直餓著肚子,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於是趕緊轉過頭對蔣玉珠道:“蔣研究員,麻煩你先迴博古堂吧。”她語氣裏略有些汗顏,覺得自己有著用過別人就擺脫掉的嫌疑。


    誰知道人家蔣玉珠甚至不好奇龍一業對她怪異的稱唿,更是不好奇這兩人之間的互動,隻是粗粗地看了眼龍一業,便二話沒說地轉身走人。


    燕傲男突然反應過來,人家真正的上司其實是他好不好?龍一業劍眉微挑,仿佛不滿眼前這個女人的走神,用一種近乎央求的語調道:“纖纖,我肚子真的很餓了。”


    “那我們趕緊找個地方吃飯吧。”燕傲男顧不上胡思亂想,認真地打量街上的餐廳飯店。


    “你不是說要親自做飯給我吃?”某人不滿地迴應,拉著她的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道:“再說我現在這副樣子,也不想出去被人看到。”


    龍坤和信奉古禮,喜歡他生活周遭的人,都與他一般生活在複古之中,幾乎家裏的侍從奴仆都是唐裝示人,惹怒了他的龍一業自然也被人這般“包裝”,除了這種款式的衣服,他的囚室裏沒有其他衣服。


    燕傲男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經曆過旁觀者蔣玉珠,此刻她的心裏也慌亂的很,她實在不想讓別人看到或者拍到與阿業在一起的畫麵,避免製作新的緋聞與話題。


    當即心領神會地招手攔了輛的士,把唐裝翩翩的龍一業裝了進去,讓司機一直開進了守衛森嚴的公寓後,才帶著龍一業刷卡上樓。


    龍一業自然知道這裏是安誠集團為燕傲男安排的公寓,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要用怎樣的機會闖進“香閨”,如今這麽正大光明地牽著她的手來到這裏,內心自然是狂喜之極,表情卻極為淡定,仿佛輕車熟路來過許多次。


    房間裏,菲傭瑪麗收拾得幹幹淨淨,冰箱裏已經有做好的飯菜,燕傲男拿出來熱了下,端上了桌。菜色雖然簡單可口,卻是做得極為家常,比不上龍氏那些由名廚烹飪的名肴。


    “阿業,你隨意吃點吧。”燕傲男秋波盈盈地笑著道。


    “纖纖,你不陪我一起吃點嗎?”某男似乎並不是十分心急,煞有介事地問道。


    “我一點兒也不餓,你快吃吧。”瑪麗隻準備了一個人的飯菜,她自然隻想全部留給他。


    “好吧,雖然不是你親自做的,但卻是你親手熱的。”某人盯著那些冒著熱氣的飯菜,傲嬌地道。


    龍一業吃得極慢,舉著品肴的姿態優雅,仿佛品的是世間絕佳山珍海味。眼光癡癡地留戀在她的臉龐,仿佛他品的不是佳肴,而是她的美好,燕傲男莫名慌張,仿佛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裏妥貼。


    “阿業,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燕傲男試圖說點什麽,打破眼前這尷尬的寂靜。


    “纖纖。”龍一業突然放下了碗筷,斂了臉上暖暖的笑,用一種極為認真的態度,握住她的柔荑問道:“現在我,變得一無所有,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不後悔嗎?”


    “阿業?難道你認為我看中的是你的家世或者身價?”嬌嗔裏含著不解的聲音,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傻纖纖,我當然不會那麽想,隻不過我爺爺他,是想讓我在一無所有後,再失去你。”他雙目含情,別有深意地看著她,似乎不想錯過她的一絲表情與心意。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世上多的是能共享富貴,卻不能共患難的朋友,愛情更是如此。多少豪門公子小姐,信誓旦旦地要在一起,卻受不了跌入塵埃的生活,最終還是舍棄情愛迴到屬於他們的金絲籠。


    燕傲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含羞而篤定地笑道:“放心吧,你不會是一無所有,我擁有的都是屬於你的,即使不能令你過以往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溫飽卻是沒有問題的。”


    就怕你不能習慣,失去以往那種萬人之上的生活,成為默默無聞的普通路人,接受不了如此強烈的落差,燕傲男在心裏補充道。


    “那我就放心了,纖纖這樣能幹,自然是有能力養我的。”某人笑得很饜足地道,俊美無瑕的麵容仿佛雨過天晴,正是期待她的這番承諾,安心要過米蟲生活。


    燕傲男聽著,又仿佛覺得哪裏不對勁,天生具有警惕性的她,總覺得這場表麵平靜的氛圍裏,暗藏著怎樣的危險,慌亂起身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去博古堂了。”


    “好啊。”某人似乎很自然地應道:“纖纖,你下班迴來的時候記得替我買套新衣服,還有一些洗漱用品,我總不能一直穿著這套衣服。”龍一業狀似嫌棄地展示了下他的那身唐裝。


    明明覺得他穿唐裝的樣子很好看,燕傲男邊應聲邊想著這個問題,頭腦昏沉沉地出門。一直等出了公寓大樓,才突然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就那麽沒有男女之別地,默許龍一業在自己的公寓裏住下來了。


    雖然這個時代未婚****的男女特別多,先上車再補票幾乎成為某種常態,不管是在原來的娛樂圈,還是現在的安誠投資,總能聽到那些待字閨中的女孩,將她們談對象的男友稱為“老公”。


    但是自己這樣思想保守,作派老舊的古人,怎麽會允許某人如此****地登堂入室?她今天的這些出格的行為,擱在大唐的話,足以遭受世人的漫罵與唾棄了。


    但是,她現在能夠怎麽辦?轉身迴去,反悔地將某人趕出來嗎?明明他為了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了,而她剛剛才說了那麽些安撫他的話,轉過身就出爾反爾的話,會不會嚴重打擊到他已經受過重創的神經?她決定暫時將這些問題拋之腦後。


    工作,成了她極好的逃避借口,卻也的確是一種令她的心沉寂下來的方式,無論怎麽說,與龍一業距離太近的前提下,她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做思考與決定了。


    某人對她的影響力還真是可怕啊,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就是愛情嗎?她甚至已經開始在想,自己要為他準備什麽款式和顏色的衣服,以及要準備哪些洗漱用品,畢竟身為古人的她,許多想法都與現代人不同。


    幾乎是步伐不知覺地邁到了博古堂,小芮早就嗅到了非同尋常的娛樂八卦氣息,把燕傲男堵在了入門後的通道上,笑盈盈地道:“燕燕,你總算來了,韓總監找了你好久了。”


    “他找我有什麽事?”燕傲男奇怪地問。


    “聽說那批唐三彩的下落似乎有消息了,你快去看看吧。”小芮情緒高昂地在她的耳邊低喃。


    “是真的嗎?”燕傲男驚喜地問,腳步匆忙地往韓木木辦公室裏走。


    表現素來木訥的蔣玉珠道:“真要查,其實並不難查,隻要查查與楊玉枝相關的人便可。”


    聞言,燕傲男心念一動,想起了博古堂的大客戶,首秀上為楊伯母一擲千金的傑瑞伯爵,難道會和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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