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雷雲遍布的地方,周圍全是黑色的霧氣,她看到了一個她熟悉的影子,正抱著一個什麽東西經受著雷電加身。


    密密麻麻的雷芒盡數落在那人身上,自脆弱的手腳筋上穿梭而過,看著都疼,更何況那經受之人又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八十一雷劫已過,還請天道,交付於我,拚接心髒之法。”


    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微弱聲音時,煜夢璃的眼睛卻看不見了,她知道那是誰了!


    在她六歲那年,遇到的她的恩師,而此時,在遙遠的對麵,是自己師尊在和天道交易,是交易如何拚接心髒。


    “琉璃心碎,魂魄散,拚心之行乃逆天而為。”


    煜夢璃得以聽到天道的聲音,隻是沒想到,天道竟然是一個極為年輕的聲音,她以為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呢。


    隻是這聲音好似有些熟悉。


    “我願以我的全部交換,隻為換得拚心之法,求天道,法外開恩。”


    煜夢璃眼前重現光亮時,那人的身影已經展露在眼前,她得以看到,原來是她的師尊,雙手抱著一堆彩色的碎片,滿身傷痕,血跡斑駁,不複她記憶中的任何一麵。


    她像是老了許多,原本如墨的長發摻雜了許多銀絲。


    她美豔的臉上又有許多傷痕,還有一些雷芒穿梭在她體內,冒出許多細小電光。


    拚心的人,竟然是她的師尊…是她以為和自己並不親近,還一走八年不曾迴來的師尊…


    “如今隻有一個方法可以換取她一線生機,去往冥界,開啟輪迴盤,穿梭時光,大劫避無可避,前世軌跡更改,未來猶未可知。


    收取你全部功力做代價,可有異議?”


    “多謝天道網開一麵。”


    這是煜夢璃記憶中第一次見她下跪,是為了自己能夠重生而跪。


    她親眼看著師尊的墨發一點點褪去,變成了一頭銀絲,她臉上的傷痕不曾恢複,就這樣,雖然蒼老的臉,可她的眼睛裏充斥著光亮。


    “世間之中,為人父母者,則為之計深遠。


    沐晴,一味退步得到的隻有失去。”


    煜夢璃眼中畫麵就此消散,入耳是天道最後一語,沐晴,她知道師尊叫做沐晴,她是個很強很強的人,唯有不通醫術這一個缺陷。


    所以沐晴教會了她畢生所學,但唯獨醫術,以至於後來被風弦月用食物相克害得半死都不得知。


    她有她曾經看不懂如今學會了入門的高深靈力,也有她不敢外露的魔氣,也有她始終追不上的內力。


    天道與沐晴的對話煜夢璃看了個全部,一道驚雷乍現,她嚇得一哆嗦,靈魂像是平靜的湖水被擲入石子般掀起陣陣漣漪。


    煜夢璃心頭鈍痛,可她始終是無能為力,那是過去,是她上一世死後曾發生的過往,她隻能觀看,也僅限於可以觀看。


    不過,她也慶幸,自己能看到她不曾知曉的過去。


    這一切的一切逐漸撥開雲霧,她一直苦苦追尋的親生母親,竟然就在自己身邊,守了自己三年,那其餘七年她做了什麽,她竟然不甚在意。


    “師尊……原來,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渾渾噩噩的睡夢中,煜夢璃哭了出來,淚水順著眼尾滑落,埋入發絲之中,滲入枕頭,濕了一片。


    煜夢璃是個很能藏事的人,尤其是如今得知,自己的親生母親並未辜負自己。


    她設想的是,母親是個花心的人,算計了自己的父親,其實,並不然,當年之事需要徹查,但那些年的相處她可以肯定,沐晴不是負心人。


    畫麵一轉,她好似來到了一個天地囚籠之外,她看到了一個滿是淡金色花紋的巨大光幕,那是結界,因為和她用精神力凝結的結界陣法花紋一致。


    龍影說,那是煜氏神族精神力特有的花紋。


    煜夢璃眼看著自己的魂魄從另一側穿過結界進入其中。


    煜夢璃不知道自己為何如今可以看到分別已久的沐晴,更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看到另一個自己的靈魂。


    她無法作為,更是被一股無名力量困在原地,隻能聽到畫麵中的自己進入結界與沐晴相認。


    沐晴她一身紅衣跪坐在琴案旁,她有著她印象外的暗紅色頭發,紅發披散在後背,有幾縷長發隨意撒在前襟。


    “娘親。”


    煜夢璃的話由遠至近飄蕩而至,原本失神正在想事情的沐晴渾身一震,下意識看向聲音來源便看到熠夢璃虛幻的身影。


    沐晴動了動身子,抬手觸碰煜夢璃的側臉,她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


    沐晴喉頭哽咽,她的女兒啊……


    她沒想到煜芷璃會這麽早知曉自己的身份,那其餘的事情呢?她又知道多少?


    “是娘親…但是,小璃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不是…我和你爹爹我們…”


    煜夢璃見沐晴慌張便知道她有難言之隱,雙膝跪坐在她身邊,竭力靠近她,她最難過的時候,是師尊陪伴她度過的。


    煜夢璃的現在神魂痛苦難當,心髒處灼燒般痛苦席卷而來,她好似明白了一些。


    這一麵,是她輪迴前與沐晴相認的畫麵,實際上,她至死都不曾知曉自己親生母親是誰。


    沐晴眼中淚水滾落,想觸碰她卻根本做不到,煜夢璃抬眸看著她,悶聲道“那母親可喜歡爹爹?”


    那是煜夢璃的執念,也是上一世死後的執念,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愛情的產物。


    對於自己是否喜歡煜清川,沐晴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兜兜轉轉已經過了十五年了,她也知曉了很多內幕,煜清川是個好人,起碼是個不會傷害她的人。


    “自是喜歡的……”


    沐晴鮮少的露出女兒姿態,看得煜夢璃愣神,那七年記憶裏,她從未對一個男人表現出其他表情來。


    哪怕是麵對,帶著她去市集逛街時,那些鶯鶯燕燕,她依舊是放開內力將所有人隔絕至一米開外。


    “可是,沐卿媃是怎麽迴事?我聽爹爹說,當時是她把我抱走的。”


    熠夢璃似是知道自己很快便會離開,連忙問起沐卿媃的事情。


    “我和沐卿媃是異卵雙胞胎,有個別特征相似,她是繼承了我父親的神骨。


    而我是繼承了我母親體質的魔修,當年,清川被人用了特製的媚藥,這倒是和璃兒你那一次相似,我雖然不懂醫,但見過不少不解藥之後的結果。


    清川他是神主,不能因此廢棄修為,你應該知道吧,你爹爹他是個好人。


    在這曆史記載的六界中,沒有任何一位神主能讓神界魔界互不幹涉,我即將登位魔尊時,便是你爹爹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


    其實,那時的煜夢璃不知道神主煜清川,更不知道是她的爹爹,她的記憶開始出現混亂,就像是一個人將自己兩世記憶合並了一樣。


    她難受的強忍著天旋地轉的暈厥感,她要聽,她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原來,煜清川和沐晴是先認識的,那時的煜清川對沐晴很好奇,畢竟是唯一一位女子魔修,還坐上了最高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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