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有多個大陸,這其中有一個特殊的大陸,名為天啟大陸,此大陸隸屬煜氏神族世代傳承的神主管轄範圍。


    屬於六界中的人界,為修真界外的第一大界麵,相對於其他位麵的男子為尊女子為輔,這天啟大陸截然相反,女為尊,女為帝,男子為輔,且,皇宮中男子不得離開後宮,若有男子踏入朝堂格殺勿論。


    但不限製人權,隻是不讓男子入朝堂的限製。


    這一日,正值帝王沐卿媃之女,太女沐芷璃的十八歲生辰,天啟大陸舉國同慶,淡紫色彩綢掛滿了整條內城的街道。


    帝王沐卿媃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兒子名為沐軒,乃是當朝將軍,也是整個朝堂之中唯一一個男子官職。


    大女兒名為沐芷柔,其生父是現任帝後墨青,沐芷柔性格火辣,本是重臣推舉的繼位者太女的人選。


    不知為何,沐芷柔卻在沐芷璃出生後五歲的時候向沐卿媃提出,她將退出太女繼承試煉,選擇當一個閑散王爺,就這樣,沒有任何競爭者的幺女自五歲起便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女繼承人。


    在皇宮之中,到處掛滿了紫色綢緞,原本天啟大陸的國色為正紅色,隻因太女平生最愛紫色,帝王沐卿媃便頒下旨意,國色改為紫色,可見其對自己這小女兒的喜愛程度。


    大臣們原本對太女還算是喜愛,畢竟她賢名在外,又以仁善之心建造了多個糧食補給城池以及上報帝王每月下發一部分農民補貼,對此不論是朝堂之上還是民心,對沐芷璃來說都算是兼得的。


    若說這太女的不完美之處便是,她在十五歲及笄之時,向帝王討要的那一位正夫-風弦月。


    說起這風弦月,外人隻知這是一位貧困潦倒的男子,不過是長相出眾,可能是這張臉得了太女喜愛吧。


    其實,並不然,所有為官者皆知,太女要娶風弦月為正夫隻是因為她要用自己太女的身份來保此人一命,否則沐卿媃早就下令殺了他以絕後患,畢竟,滅了其國家,獨留一子,這可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再看現在,大殿之上,坐在首位鳳椅上的沐卿媃沒了最初的威嚴,她手持血流長劍,而她身邊也堆滿了屍體,她身上的金紫色帝服早已被鮮血侵染,而她麵前是一個個漸漸倒下的身影。


    “太女正夫兵變了!走水了!救人啊!”


    ……


    一道道驚恐的聲音穿過重重走廊,落在紫色床上,傳入那臉色蒼白的人耳中,原本想先休息一會再去找母親完成今日生辰宴,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小蘭,扶我起來……”


    她不能再待在這了,她得去看看,畢竟……禍起於她,也該…終於她…


    被叫的人是一個丫鬟,隻是此人看起來身姿奇異,有懂行在這便會知曉,這不是個普通的丫鬟,這是一位擁有內力的高手,隻不過看樣子她受了很嚴重的傷,此時臉色灰白,怕是命不久矣。


    小蘭此時正含著淚雙手扶著床上之人起身,唇間抖著,帶著哭腔湧出一句話來“殿下,別一個人去了,您總是瞞著小蘭去做這些事,誰都不知道那都是殿下您偷偷幫忙,可是殿下,現在你養的奶狼已經長成了大狼,還反咬你一口,殿下,帶著小蘭一起去吧!小蘭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沐芷璃,此時的她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光鮮亮麗,反而有種病態的美,隻是那雙眼中原本的溫柔已經被傷痛代替,她知道兵變的結果,也知道兵變的原因。


    隻是,她向來活的不自在,她也沒有想過用自己的身份待他如何。


    這些年的如履薄冰,她好不容易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她能給的也僅僅是這個身份了。


    其實她還是盼著的,一直以為自己對他好就能替母親補償他一些,讓他能夠放下一部分仇恨,選擇自己。


    又或者,她可以退一步,給他想要的一切,皆時……自己在母親百年以後可以退位,將原本屬於他的帝王之位還給他。


    哪怕他對自己隻有仇恨,隻要他迴頭,隻要他迴頭她一定在,她會在他身後等著他轉身看自己。


    她不是非得有個男人不可,隻是她覺得,這個如珠如玉的男人不該被這樣的‘仇恨’汙染。


    她查到了那些事情,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小蘭,是我對不住你……”


    沐芷璃蒼白的臉上盡顯心疼之色,小蘭眼中淚水滾落,搖搖頭,雙手抱著她輕撫著自己臉頰的手。


    她是這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殿下,為了一個男人都快把自己作踐死了,她知道她在想什麽,她隻是想讓那人放下仇恨過得輕鬆一些而已,可是,天不遂人願啊!


    “走吧……”


    小蘭扶著沐芷璃去往大殿,太女殿本是皇宮中最好的位置,不過是沐芷璃喜靜,再加上風弦月身份特殊,成婚後二人便搬到了最遠的地方,以保證男子不踏足朝堂的規矩。


    穿過層層走廊,沐芷璃看著滿地殘骸和那形成小河的血流,眼中酸澀。


    小蘭看到這一幕早就心碎了,一個想要救贖的人看到自己想救的人犯下如此大錯,又得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啊!


    “風弦月,你發動兵變,可曾想過,你要將你的妻子置於何地!”


    沐卿媃腳筋盡斷,跌坐在地上,饒是滿身血汙,也不乏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傲氣,她不怕國滅,畢竟,當她同意那個人娶這個男人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想到,他竟一點夫妻之情都不念,哪怕是,沐芷璃為他做了那麽多,都不及他那些陌生的國仇家恨。


    “沐芷璃?她是你的女兒,亦是我的仇人,我的本名叫做鳳賢躍,是你建國之時滅的鳳國帝王遺腹子,你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又怎麽可能與你的女兒廝守!去死吧!”


    “殿下!”


    “璃兒!”


    一聲聲驚唿此起彼伏,鳳賢躍再度抬眸時,她的長劍已然貫穿了自己熟悉的那個人,長劍入體,讓本就呈現油盡燈枯之兆的沐芷璃血流不止,口中湧出鮮紅血液,不過須彌,她的血染紅了大殿。


    哐當……


    刺穿沐芷璃身體的劍被快速抽出,血如同噴泉一般噴射而出,滾燙的血液噴灑在對麵的人臉上,身上。


    從始至終,他從未親自動手,因為他一直覺得應該要做的是親手殺死自己的仇人,如今,卻變成了殺死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風弦月,我救不了你,就像我永遠救不了我自己一樣。


    這世界太多太多的枷鎖囚牢,我為你畫地為牢,卻沒能圈住你的一顆赤子之心。


    是我的愚不可及讓你得了更快速的成長,就讓我的死,來終結這一切吧,這一輩子太長了,我實在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就這樣……也挺好……”


    風弦月眼看著熟悉的人朝著自己跪下,眼中的神情是他看不懂的存在。


    “殿下!殿下!你怎麽可以傷了殿下!你這個壞人!殿下為你做了那麽多事情!你怎麽可以殺害她!”


    小蘭是沐芷璃在外麵撿來的孤兒,說是主仆,其實更像是姐妹,沐芷璃如何成長的她都一步步跟著看在眼裏與她一同成長。


    她那名義上的姐姐長年在外不怎麽迴來,沐芷璃是個孤獨的人,有小蘭陪著才算是有個說說話的人。


    煜芷璃十幾年來被壓榨剝削,她有如今的成就那就是把自己抽筋削骨換來的!


    這風弦月不識好歹還忘恩負義,早知如此,當初殿下要選擇護住他的時候自己就該極力反對!


    當初她娶了風弦月之後便偷偷幫著風弦月洗清罪名,知道他在暗地培養勢力,便將自己的私庫所在偷偷透露出去。


    他所謂的‘線人’告訴了他,主子的私庫,一個太女的私庫,哪怕是這名頭為虛設,可最起碼的麵子功夫還是要有的。


    如此就算是私有財產那也是王者級別的存在,怎麽可能讓一個外人如入無人之地的取走私庫所有財物?


    因為她從來不會控製風弦月的出入自由,她後來知道有一些人是突然間冒出來在他麵前告訴他鳳國事情的,她後來是暗地調查那些‘偶然’出現在風弦月身邊的都是被一個人命令所為。


    查出來的時候也才是五天前,她得知了一些事情,知道那人是在利用風弦月擊垮沐國,從未對普通人動手過的她,親手殺了那個人。


    為此也付出不小的代價,她早先就中了毒,是無解的。


    再加上風弦月一直都在用食物相克之法讓她疊加各種毒素。


    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迴來之時沒看到風弦月,隻當是他出去散心了,沒想到會是聚集手下發起兵變。


    她有很多的話想跟他說,但她在倒下之時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燒的恨意時,好像又沒什麽可說的了。


    他……其實並不相信自己不是嗎?她說什麽對他來說都是在狡辯。


    她失望了,也長了教訓,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感化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贖,她的教訓是在數以千計的人命中得來的,是在自己死亡這一刻得來的。


    “你不過是個野種”


    沐芷璃本就重傷在身,這一劍本是朝著沐卿媃的刺去,她被身後人推過來擋下的時候變成了穿心而過,氣息不穩間。


    她突然間想到那日自己‘母親’沐卿媃說的話,可笑的是,她以為自己隻是不討她喜愛,沒想到,自己竟不是她的孩子……悲戚加劇著死亡來臨,她斷氣不過是幾息時間。


    小蘭看到沐芷璃死去時的那雙眼睛,悲從心起,捶打著失神的風弦月,口中盡是對他的責罵還有替沐芷璃不值。


    空有一身內力都因為滿腔悲憤忘記了使用出來,不過也不可能傷到風弦月,畢竟,他亦是一位內力高手,不過是一直都在隱藏著罷了。


    許是沐芷璃的死讓風弦月停了手,沐卿媃沒有被殺,反而是被囚禁起來了。


    而她呢,可能是因為她看到自己的倚仗死亡,卻隻有她自己知道,真正原因是因為風弦月的人把她的一雙兒女全殺了所致。


    她知道自己沒翻盤的機會了,便一直沉默著,頭發在第二天就全白了,按照禦醫的意思是,心死所致,且她沒多少時日了,差不多也就這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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