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頌華迴國一遭,所謀之事起起落落的,沒有個結果。


    他想做最後的努力,又約了喬思妍見麵。


    “妍妍,離開林路揚,和我迴去吧。”


    他終於放低了身段。母親想孫子是借口,一切的起因隻不過是他後悔離婚了。


    沒有妻兒的家,他無從適應。


    加上母子倆中間沒了喬思妍這個受氣包,閆母那莫名其妙的脾氣隻能發泄在他身上。


    他終於感受到了喬思妍的痛苦,聯係了國內的親眷,決定把母親送迴國。


    喬思妍甩開他的手,質問道:“我們倆的事,你非要扯上秦家幹什麽!”


    閆頌華心虛,卻開始反駁:“他們以前也受過閆家的恩惠,現在隻不過是吐出來而已。”


    權力是把雙刃劍。舉著它所向披靡之時必將會被劍鋒所傷。


    喬思妍十分後悔招惹上閆頌華此人,不僅自己的人生變得無望,連秦家都受了牽連。


    “真是無恥至極!你們難道沒得到好處嗎?你們家在京城郊外的三套別墅,你家老宅裏藏的寶貝……”


    以前她不關心這些事,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醜陋癱在陽光上,閆頌華的觀點站不住腳,隻好打出感情牌。


    “妍妍,我們十多年的感情啊,你不能說忘就忘了。你放心,我媽不適應國外的生活,打算迴家鄉養老了。以後沒人可以拘著你了。”


    喬思妍不為所動。


    閆頌華又拿兒子出來說事:“思妍,你不能這麽自私,為了自己的將來一點不為俊俊考慮。”


    俊俊是喬思妍最脆弱的軟肋。


    喬思妍激動了:“閆頌華,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不為俊俊考慮了?”


    “你和林路揚結婚後再生一個孩子,到時你讓俊俊如何自處?你們那個新家裏隻有他是個外人,他會自卑的。”


    喬思妍啞口無言,無法反駁。


    見對方的態度有所鬆動,閆頌華乘勝追擊:“思妍,我們複婚吧。我們是俊俊的親生父母,他在我們身邊才能健康成長。”


    這迴,喬思妍沒有甩開閆頌華的手。


    她滿腹心思地迴了家,琴房裏林路揚和俊俊正在彈琴。


    一大一小坐在鋼琴前,她必須做一個選擇,又根本不需要選擇。


    她站在門口,笑著說:“林路揚,我給你做飯吃吧。”


    多年前,喬思妍出嫁前夕,林路揚也吃到過她親手做的一頓飯。


    按鋼琴鍵的手停頓,低下頭說:“喬思妍,我不想吃這頓飯。”


    喬思妍忍著熱淚:“還是吃吧。”


    她去廚房開冰箱,裏麵食材豐富,她卻躊躇了。


    不知什麽時候,林路揚已經在她身後了。


    她扯出一抹笑,問:“正好想去找你呢,你想吃什麽?”


    “我說了不想吃!”林路揚咆哮,口氣十分不好。


    喬思妍罔若未聞,自言自語:“那做排骨玉米湯,番茄炒蛋,土豆牛肉好了。”


    這些都是林路揚愛吃的。


    她又打開冰箱冷凍區,把牛肉拿了出來。


    開始切菜時聽到了關門聲,轉身出去,看客廳裏已經沒有了林路揚的身影。


    耳邊是俊俊斷斷續續在彈《蟲兒飛》。


    喬思妍走過去聽了會,俊俊停下,小臉上有了擔憂:“媽媽,林叔叔好像不開心了。”


    她迴:“他會忘記不開心的。以後都會開開心心的。”


    俊俊似懂非懂,點點頭後繼續彈。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她想她會一輩子思念林路揚的,他是占據她整個青春懵懂的男人。


    幾天後,喬思妍決定出國了。她沒有選擇和閆頌華迴去,而是去了意大利米蘭。


    時尚中心,一個她十分喜歡的地方。


    她到秦家和蘇竹君告別:“姐,對不起。害小衡白忙活一場。”


    她知道秦昭衡去了京城一趟,秦家應該是被割了一塊肉下來。


    蘇竹君安慰她:“做生意有舍有得,很正常。”


    吃了和秦家一大家子的最後一頓飯,她們母子倆走的時候,秦家一家老小送她到車邊。


    喬思妍對人群後的秦言初招招手。


    “小姨。”喬思妍走上前哭道:“你別走了,我已經接受你和林路揚在一起了。”


    “傻丫頭,我和林路揚沒可能的。你……”


    喬思妍咬了咬嘴唇,實在沒勇氣說出讓秦言初大膽追愛的祝福。


    頓了會,改了口:“你會遇到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男人的。”


    道了別後,她打開車門,先把俊俊安排在後座,然後同大家說:“我走的那天,你們誰都別來送機。”


    蘇竹君眼淚下來了:“這一別,我們姐妹倆不知道何時才能見?”


    “等小衡和曼曼結婚的時候,我自然會迴來的。”


    蘇竹君點點頭,臉上才有了笑容:“那搞不好,你過完年就要迴來了。”


    海城的夏天來得猝不及防,才十來天的功夫,秦昭衡走的時候還在穿外套,等他迴來時已經穿起短袖了。


    許曼喜歡這樣的天氣,風拂過臉頰,不冷不熱。連帶著心情也平和了很多。


    喬思妍離開的當天,唯獨打電話給許曼了請她過來送機。


    許曼聽了後吃驚不已,掛了電話,出門打了輛車就往國際機場趕。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終於在安檢口看到了在等她的喬思妍母子。


    喬思妍對自己的臨時起意,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忽然想見見你。”


    幸好還有十分鍾可以和許曼說幾句話。


    許曼順了氣,拉起喬思妍的手問道:“怎麽突然要出國了?”


    聽了來龍去脈,許曼後知後覺秦昭衡為什麽要去京城。


    她又問:“那林路揚怎麽辦?”


    “所以啊,拜托你幫我盯著他,快點找個女朋友,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許曼本想說沒了你,林路揚怎麽會幸福美滿?


    可事情都到了這地步了,她的三言兩語也隻是蒼白無力。


    她目送喬思妍母子進了安檢,朝她們揮手道別,忽然見到喬思妍在愣神。


    似有所感,許曼迴頭,林路揚竟在她身後,再去看安檢口,哪還有那對母子的身影。


    機場大廳裏,他們坐在休息區,身邊的座椅上來來去去換了好幾撥人。


    唯獨他們倆坐了很久很久,看一架架飛機起飛和降落。


    也許在那麽多架飛機中,會有載著喬思妍的那架。


    林路揚突然開口:“許曼,我像做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


    許曼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林路揚,隻能拍拍他的肩膀。


    他雙手覆麵,聲音無比低沉:“她為什麽要迴來呢?”似是責怪又是不甘。


    許曼也很傷感,思考良久才說:“你們這樣,對青春也算有個交代了。”


    盡管結局並不好,但誰的青春會是完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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