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氣!”


    司伯言說罷,在常樂剛屏氣的那一刻,迅速將常樂的腦袋護著將她壓入水中。司伯言隔著水麵,看著那群赤身蟲覆蓋在水麵上方便不動了,稍稍放心了些。但見它們沒有離開的意思,一顆心又緊緊地提著。


    十裏會些水,和無澤重新潛入水中,發現赤身蟲沒有衝下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目光四處一轉,找到常樂和司伯言的方向,朝無澤揮了揮手,指了指司伯言他們,示意向他們靠攏。


    無澤會意,拉著她便往那邊遊過去。


    剛到一半,他們二人便停了下來,不敢置信地麵麵相覷。


    常樂第二迴下水雖然有所準備,憋得氣息長了些,卻也是能力有限。


    司伯言見她快憋不住氣,隻得在第一時間給她渡了一口氣。


    常樂好容易緩過來,司伯言卻是無法放心,他們總不能一直在水下憋著。抬眼便見著無澤和十裏的驚詫,也顧不得窘迫,迫不及待地朝他們揮了揮手,緊接著,轉身就帶著常樂快速遊走。


    十裏和無澤不解,愣了下。


    無澤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陣冷意,扭頭便見著一群渾身長著刺、眼睛綠油油、大嘴獠牙的惡魚!


    那群惡魚正兇神惡煞地朝他們過來。


    十裏也迴頭正好看見,一口氣立馬泄了一半,無澤已經拽著她追趕司伯言。十裏內心淚流滿麵,不由得在心裏抓狂大吼。


    “那難道就是孟大夫說的吃肉的死魚?!”


    明明是四個人同時遭遇的事,司伯言他們著急忙慌地逃命。常樂由於閉著眼睛防止水侵擾眼睛,全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頭霧水,隻隱隱地覺得他們又遇到什麽新的麻煩了。


    這潭水深廣的很,但都在往一個地方湧,那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司伯言引路時,盡力地繞過那個漩渦。然而,令他十分生氣的是,百裏大爺的靈光居然就指著那個漩渦的方向!


    他們靠過去,會直接被卷成肉醬的吧?!


    見證過百裏大爺的不靠譜,司伯言有些猶豫,不再往那邊走。


    常樂處於缺氧的邊緣,無力地勾了勾司伯言的脖子,指了指一直勒著她脖子的紅寶石鏈子。


    司伯言順著紅寶石,再次瞧向那個大大的漩渦,臉色沉的厲害,渾身都充滿了抗拒。直到常樂又拽了拽他,他這才決定最後拚一把,順著潭水流向那個漩渦。


    若是慘死,他定然不會放過百裏大爺!


    因著順水,他們衝過去的速度十分之快。


    十裏和無澤當即傻眼,暗道司伯言怎麽又帶著常樂找死?


    但眼見著死魚追了上來,隻能心一橫,在司伯言和常樂被漩渦卷進去的那瞬間,跟著衝了過去。


    他們一定是這世上最忠誠的隨從了,跳崖入海,主


    子們各種自殺式選擇,他們都絲毫不落得跟著!~愛奇文學iqix免費閱讀


    那群惡魚追趕到一半,在漩渦要將它們也帶下去的時候,迅速改了道路,逃離開來。


    漩渦處,已不見人影。


    水麵上,成群的赤身蟲一哄而散,離開了這片水潭。雲雀山中的瘴氣也逐漸散開,恢複之前縹緲的狀態。


    水潭的樣貌與地形也緩緩地顯現了出來。


    四麵是山的中間,偌大的水潭死寂沉沉,如同一顆墨色寶石鑲嵌在山中。又如同一隻靈眼,散發著幽沉的光芒,吸收一切,凝視眼前萬物。


    ……


    圭都,熱鬧繁華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隊伍最前是樂隊,吹吹打打的好不喜慶熱鬧。惹得圭都城民夾道駐足相看,爭相討論。


    為首之人,騎在一匹血紅的汗血寶馬之上。此人一身鮮豔的紅衣,麵如秋月,眸似桃花,風流倜儻,眼角眉梢風流無限。稍一瀲灩,便能將人的魂給勾了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代理監國的懷王。


    懷王端坐在駿馬之上,滿麵春風,手執韁繩也不著急,慢慢吞吞地朝前走著。


    在他的身後,是精神抖擻的士兵。


    士兵兩人一組,抬著一個個紅木箱盒裝著的禮品。精致的箱盒上貼著一個大大的“聘”字,紅紙黑墨,格外醒目。


    多少姑娘因為這個字,頓時心中一空,變得失魂落魄。


    “懷王這是要下聘娶王妃了?可他母妃的案子不是才了結?這麽快就要辦喜事,是不是太沒規矩了?”


    “懷王什麽時候有規矩過?他母妃案子的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花樓裏泡著,他就這麽個草包紈絝,別想他能做出什麽得體的事兒來。不說別的,懷王不愧是懷王,做事就是豪氣囂張,就算下聘也要弄的全城盡曉。”


    “不知道這是要去往哪家下聘?這陣勢,不知道還以為是直接上門接新娘子呢!”


    “依我來看,肯定是大將軍府!”


    “陛下現在在曆山靜修,懷王代理監國,這突然間就要娶王妃,是不是有什麽心思?”


    “別瞎說,這種話說出來可是要殺頭的。懷王的年紀早該成家了,現在也是正合適!”


    “……”


    懷王的下聘隊伍,從懷王府出發,繞城而走,行了半日到了大將軍府。


    十裏納征長伍,聘禮不可盡數。


    如此排場,便是前朝曆代皇後都不曾有,何人不心生豔羨?


    哪個女子又不想做懷王妃,受此盛榮?


    一時之間,懷王向將軍府下聘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傳到了身在丞相府的丞相耳中。


    彼時,丞相正在府中偏院的涼亭與一身著黑色衣袍的人下棋。


    “這聘可下成了?”


    丞相不


    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伸手取了顆白子,隨意地放入棋盤之中,隨而攤手,請對方出手。


    前來匯報的近侍點了點頭“成了,大將軍府已經受了。他們當時就去請了玄靈觀的不為道長,聽說是當場就選了成親的吉日,定在了下個月初三。”


    “這麽急?”丞相瞧著對方下的黑棋,挑眉一笑,“懷王還是有些用的,看來咱們得備上一份厚禮,好好恭賀一番。你先下去罷,若再有情況,及時匯報。”


    近侍退下,丞相捏著長袖將白子放入棋盤之中。


    “你擅自和懷王合作,如何也不同我們提前說一聲?”


    對麵的人捏起一顆黑子,收入掌心稍稍用力,黑子便成了粉末。那人抬頭凝視丞相,幽深的綠眸之中隱藏著濃濃的怒火。


    丞相絲毫不畏懼,深陷的眼眶中眸光深沉淩冽,勾唇冷笑道“此事何必通知你們?你們若是做的好,本相至於親自動手嗎?也不看看,本相給你們擦了多少屁股!”


    “這,也不能全怪我們。丞相的人不也有許多失手的?”


    那人不由得被丞相的氣勢震懾住,大著膽子懟了迴去。


    “你看看你那個駙馬,還有那個右將軍和他的廢物兒子,將咱們的金庫都拱手送給了皇帝!”


    “此事,也全然怪不得他們,都是那個丫頭壞的好事!”


    丞相暗中咬牙,臉色卻是陰沉的很,周身的溫度都在不斷下降。


    黑衣人的氣勢弱了幾分,聽到此事還是忍不住拿出自己的虛勢,提出自己的質疑。


    “那個丫頭不是懷王的人?那丫頭從十三郡開始就在壞咱們的好事兒!先是兵器庫,後又是金庫,都是咱們的重要戰略點,全被她給提前暴露。”


    那人越說越氣,雙眸都有些發紅。


    “隨便一個普通官婦,哪兒有這麽大的能耐,肯定都是那個懷王在背後指使!你現在和懷王合作,小心他是皇帝派來的細作,聽說皇帝和他的關係可好了!”


    “從表麵上來看,他們兄弟的關係是不錯。”


    丞相捏起一顆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棋盤。棋子和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黑衣人在丞相的催促下,不情願地趕緊取了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之上。


    丞相緊跟著就落了棋,眸光也隨之一亮,胸有成竹地坐直了身子。


    “但他和皇帝的恩怨早就積累了下來,沅貴妃一事還有那個丫頭,將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徹底給激發了出來。曾經的大氏天才,儲君的不二人選,隱忍多年,一旦惱怒起來,便想拿迴自己的東西。”


    “可是,丞相還是要小心這個懷王。”黑衣人抬眼瞄了丞相一眼,不安道,“他畢竟不是咱們的人。”


    “這大將軍府的聘禮,就是懷王給咱們送


    上的第一份禮物。”丞相雲淡風輕道,“這懷王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咱們隻管往後看就是。”


    “既如此,那我便迴去迴複殿下了。”黑衣人沉沉道。


    丞相眉頭一挑,又問“最近大皇子在做什麽?育後的情況如何了?”


    “育後那邊還是老樣子。大皇子惱怒丞相將二公主給害了,帶著首領不知做什麽去了。”黑衣人眉頭緊皺,“我派人跟蹤,卻都被首領發現。不過,我隻能肯定的是,他們離開了育國,來到了大氏。”


    “這個大皇子是想幹什麽?”丞相咬了咬後槽牙,“本相若不派人將香妃給殺了,難不成等著她將咱們的事情給暴露?這香妃也是蠢,竟然能中皇帝他們設下的那麽簡單的圈套,這迴不死,也總是要壞了我們的大事!”


    “可她畢竟是大皇子最喜歡的小妹,大皇子生氣也是情理之中。”黑衣人開口替自己的主子解釋。


    丞相冷哼道“優柔寡斷,難成氣候,就這樣將來還要接替育王之位。他若還是如此,你們育國隻能一輩子被大氏壓製,被皇帝羞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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