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常樂感覺自己身上也像有蟲子在蔓延湧動一樣,搞得她身上的激靈都沒停下過,似乎有電流一陣陣的在身上竄流,寒毛就沒倒下過。胃裏翻騰個不停,有什麽東西要湧了出來。


    “你看見什麽了?”


    懷王也顧不上他們倆現在的動作是不是很親密,會不會惹非議,隻擔心著司伯言現在的情況。常樂能露出這種表情,那麽狀況一定不輕。


    常樂在要吐的那一瞬間偏過腦袋,語言組織不清道:“他身上,一大片,都是……”


    懷王擰眉:“都是什麽?”


    “都是……跟蟲子一樣……”常樂說完就想吐了,雙腿發軟,道,“不行了,我看不下去了。現在的情況就是,還沒有傷及心髒,應該是還有救的。”


    大長公主將信將疑地看著常樂,見她反應劇烈,道:“你確定陛下是中了蠱毒?”


    “是,確定了。”常樂趴在懷王的胳膊上。


    大長公主見她和懷王在一處實在不雅,示意身邊的嬤嬤常樂接過,將她扶到了一邊的凳子上坐下。


    “季太醫,這蠱毒,你可能解?”大長公主質問老太醫。


    老太醫垂首搖頭:“老臣還未接觸過蠱毒,不知如何能解。”


    大長公主神色一凜,威聲道:“將香妃給本宮帶進來!”


    “大長公主……”懷王急忙出聲,想要攔下,卻是來不及,還是提醒道,“此事,怕是需要先調查。”


    大長公主道:“陛下危在旦夕,還需要調查什麽?這會蠱毒邪術的,除了他們育國還能有誰?”


    正說著,香妃已經被人帶了進來。


    香妃在進門的時候,便看見了大大剌剌躺在床上的司伯言。雖然她沒有常樂的靈目,卻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從司伯言出事,她便開始疑惑,心裏有個疑團如何也解不開。


    等走到大長公主麵前,香妃幽深的目光瞬間化為擔憂,朝大長公主一拜。


    “大長公主找臣妾?”


    “好一個香妃,可是你給陛下下了蠱毒?”大長公主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便質問,“你若現在便將解藥交出來,本宮便留你一個全屍!”


    香妃道:“臣妾不懂大長公主所言何意,陛下是中了蠱毒?”


    “你還想狡辯!”大長公主怒然,“這蠱毒之術本就出自你們育國,這後宮,也隻有你是從育國來的!”


    香妃惶恐委屈,“唰”的一下跪了下去。


    “大長公主明鑒,雖然臣妾的國家多有煉蠱之人,可臣妾是從未接觸過的呀。臣妾的父王也明令禁止,不許修煉蠱毒之術。此事,與臣妾無關啊!”


    大長公主陰鷙道:“你若再不招,本宮便不客氣了。”


    香妃哭的梨花帶雨。


    “大長公主饒命,此事真的與臣妾無


    關。臣妾進宮以來,極少能接觸到陛下,這大長公主您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大長公主您的垂愛,臣妾怕是要孤死後宮而無人知曉。”


    這番話說出,大長公主一時也不知如何判斷。香妃所言,確為事實。


    皇帝向來勤於政事,不愛寵幸後宮,接觸比較多的也隻有賢妃,其他妃子幾個月見不著皇帝也是常事。賢妃是她的親侄女,皇帝寵愛的是賢妃,她也沒什麽好說的,反而樂於看見。


    香妃見皇帝那邊不好接近,便巴結上了她,以求在宮中有立足之地。這麽多年來,她被夢魘所纏,香妃替她壓製住夢魘,也算是解了她一塊心病。她便對香妃多有寵愛,且多關注。


    香妃進宮以來,她也確實沒發現香妃有什麽不對之處。


    “大長公主……”


    香妃弱弱地喚了一聲。


    大長公主瞧著她無辜的樣子,表情稍稍有所緩和。


    “如果陛下是真的得了蠱毒,臣妾立馬修書一封告知父王,讓父王找到最好的巫醫,將他送到大氏來。”


    香妃趁熱打鐵,靠出主意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大長公主擰眉,道:“罷了,你先退下去罷。”


    “是不是香妃娘娘下的蠱,咱們驗一下便知了。”常樂兀地笑著出聲。


    香妃這才看見坐在角落裏的常樂,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下,隻瞬間便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大長公主瞧了常樂一眼,還是抱著不相信的態度。


    “什麽法子?”


    懷王大抵知道她說的法子是什麽,還是出聲配合。


    常樂盯著香妃,道:“聽說控製蠱蟲的人的血可以壓製蠱蟲的發作……”


    香妃眸光微轉,淡然道:“臣妾願意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這位姑娘,你確定這個法子有用?別到時候,害得陛下的病情更加嚴重了。”


    這話裏麵,滿滿的都是威脅之意。常樂也不知道她是強裝鎮定,故意威嚇,想通過施加心理壓力,讓眾人不敢查她。還是,她真的是清白的。


    “常樂,這法子,你確定沒有問題?”大長公主嚴聲質問。


    常樂緊盯著香妃,看她鎮定自若,自己也不太敢篤定,偏頭看向懷王,謹慎道:“這個法子是有用的……”


    畢竟,當初花楚兒就是拿自己的血吊著張長修的命的。


    “陛下的身子要緊,這種不太確定的事,還是不要嚐試了。”懷王出言道,“既然香妃願意自證清白,說明心胸坦蕩,給陛下下蠱之人,還需再查。”


    大長公主默認了懷王的說法,道:“香妃,你先下去罷。”


    “是。”


    香妃盈盈一拜,眼角多媚。


    轉身之際,香妃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了勾唇,暗道蠢貨。


    居然想到用她的血來喂食皇帝。若真


    這麽做了,隻怕司伯言會死的更快。


    蠱蟲吸食養蠱者的血會抑製暴動,一旦吸食了其他人的血,便會暴躁的更加厲害。中蠱之人瞬間斃命也不是不可能。


    可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司伯言如果吃了丹藥,蠱蟲是不會發作的。


    難不成,是他們從九潭那裏發現了什麽端倪,自作聰明沒有吃丹藥,如今司伯言自食惡果?


    隨著香妃的離去,房間裏再次陷入沉寂,每個人的唿吸都沉重非常。


    大長公主坐在榻上,揉著太陽穴,時不時問懷王如今該如何做。懷王也悄聲問常樂,讓她問問百裏大爺有沒有什麽法子。常樂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大長公主便讓人再去催促不為道長,讓不為道長盡快進宮。


    那邊的太醫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漫天出主意。老太醫早就派人迴府上拿關於蠱毒的醫書,如今也隻能幹等著。


    局勢僵持,所有人都隻能焦灼的等著,氣氛溫度愈來愈高,每個人也越來越暴躁。


    常樂和百裏大爺詢問多次無果,不放心地又走到了床榻邊。所謂一迴生二迴熟,常樂再看時,要比第一次能忍一些了。


    那些紅紋,比剛剛更近了心髒一步。


    “得趕緊想辦法,這蠱蟲還在發作,過不了幾個時辰,就要到心髒了。”


    聽聞常樂的催促,嘈雜瞬間消失,眾人心口一緊。


    老太醫出麵道:“還請姑娘將陛下現在的情況詳細描述一下,老夫已經派人迴去翻找蠱書,想必在上麵可以找到醫治之法。”


    “這,這我怎麽描述?”


    常樂腦門上也是一層薄汗,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細毫。那本來是留著讓太醫們開藥方用的。常樂沾了沾墨汁,提筆就到了司伯言的床邊,瞧著他身上的紅紋,直接在沒有受侵染的那一塊兒畫了一個圈。


    湊過來的眾人,表情扭曲,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你們看,這個圈兒裏就是還沒問題的地方。”


    常樂說著,就像老師劃重點一樣,又把圈畫了一遍,加以強調,還用自己的手掌虛空比劃了下。


    “隻有我一個巴掌大了。”


    觀看之人點了點頭,一個個認真的跟聽夫子講課一般。以此來暗示自己,他們真的沒有惡意圍觀,確實是出於關心,當真是因為現在的情況緊急!


    “然後,他的這些位置,都是些紅色的紋路。”


    常樂說著,就在圓圈以外的地方瘋狂畫線,畫出那些紅色細紋的走向。


    “密密麻麻的,跟網一樣,你們自行想象。而且,還在流……”


    驀地,司伯言睜開了眼。


    眼前圍著幾個人,都是他認識的,大長公主、懷王,還有太醫。每個人都臉色沉重的盯著自己。而自己的胸膛涼嗖嗖的,還


    有什麽濕乎乎的東西點在他的胸口上。


    圍觀眾人腦子瞬間空白,怔愣原地。下刻,臉上逐漸浮現出窘迫之色。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微妙。


    “幹什麽呢?”


    司伯言深感莫名其妙,眼底是一片清冷之意。


    “唰”!


    所有人都遠離床邊,整理了下儀容,假裝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常樂沒想到他們閃的速度那般迅速,還沒反應過來,床邊隻剩下她一人。眼睜睜地看著司伯言撐著上半身坐起來,常樂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毫筆從他的胸口上拿開。


    司伯言垂首看見自己身上被人畫的亂七八糟,整張臉都黑了。剛剛圍觀的人,不想著阻攔,還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他覺得身上癢癢的,掙紮著醒過來,自己是不是要被圍觀著大卸八塊?


    “你,醒了……”


    醒的還真不是時候!


    常樂緊緊地捏著毫筆,下意識地擋在身前,做防禦狀態,臉上悻悻賠笑著。


    司伯言皮笑肉不笑,掃了下躲得遠遠不敢看他的圍觀者,隻能揪住還停在麵前直視他的常樂。坐直身子就從她手上將毫筆奪了過來,強忍著不發脾氣,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你這是沒地方畫畫了?”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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