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勿要隨意議論,會出事的。”易昭悄聲在常樂耳邊提醒,“我們還是快些出宮罷。”


    “對了,你最近有什麽出遊計劃嗎?”常樂興致勃勃地問易昭。


    她來了都城也是想到處玩玩的,之前一直指望懷王,現在懷王能有時間和她一塊兒吃頓飯已經是不錯了。至於柳成言,他明明也沒什麽官職,就是忙的很,每天在畫坊都忙的沒時間跟常樂閑聊,也是為了她的畫坊,她也沒什麽資格去抱怨。


    久而久之,她都失去了年輕人的活力,每天奔波在店裏,多少有些無趣和煩悶。


    如果隻有她和十裏,最多帶上無澤,也不知道去哪兒散心合適。好容易勾搭上易昭這個小姑娘,有了位女性朋友,常樂自是十分珍惜,頓時有了年輕人的激情,哪兒哪兒都想去玩。


    易昭見常樂十分期待,想了想道:“明日,我要去玄靈觀為爺爺祈福,你要一同嗎?”


    這話問出口,易昭心底十分不踏實。她生來就是大將軍的孫女,也是易家唯一的一個女兒,從小被爺爺嚴管,身邊的玩伴除了哥哥叔父們,就是爺爺那些手下將兵,極少和那些大家閨秀們一同玩樂。


    到如今,也沒個能玩到一塊兒去的朋友,說起來也是孤獨。如今要結交常樂這個年紀長自己三四歲的朋友,怎麽樣都有些不習慣。


    常樂有些自來熟,聽完就高興地拍掌,道:“去啊,我也好久沒去玄靈觀了。你不是喜歡釣魚?咱們還可以在玄靈觀的那個姻緣湖裏釣魚,聽說那裏麵的錦鯉又大又漂亮,烤起來一定好吃!”


    易昭忍俊不禁:“那些錦鯉都是代表著姻緣的,哪兒能隨便釣起來烤著吃?”


    “沒問題的。實在不行,咱們也能在山下麵的河道上釣魚。”常樂滿腦子就想著吃,“或者護城河裏也行。”


    易昭忙阻止她的思維擴散,道:“到時再說罷。”


    出了內宮,常樂和易昭就坐上了轎子。還好,大長公主沒有喪良心的讓常樂走出宮。


    她們被抬出宮門,到宮門口的時候,懷王府的馬車和大將軍府上的馬車都已經候著了。易昭上了馬車,忽然向常樂招了下手,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怎麽了?”常樂問著,就見易昭從身後拿出一個錦盒。


    那個錦盒,常樂認得。裏麵裝的就是大長公主賞賜的青金石的首飾。易昭打開,直接從裏麵把耳璫取了出來,放到常樂麵前。


    “你的騎射之藝不比我差,那日若是沒出意外,你可能就贏了這套飾品。”易昭道,“如果你願意,便收下這對耳璫罷。”


    常樂激動地從她手裏接過耳璫,上麵兩顆拇指蓋大小的青金石十分耀眼醒目,常樂捧在手裏愛不釋手,感激道:“易昭,你真是


    太好了。可是,這是大長公主賞賜的,你能隨便送人嗎?”


    易昭含笑道:“一對耳璫,沒什麽關係的。”


    常樂想了想又問:“那如果我把它磨碎了,會被砍頭嗎?”


    “磨碎……?”易昭錯愕看她。


    “對,這種青金石,磨碎之後調和,可是上等的顏料,用它描畫,定然是絢麗無比。”常樂腦海裏都能想象這青金石顏料使用後的效果,“我本來想得到這套飾品,就是為了畫畫用的。”


    易昭麵容窘迫了一瞬,感歎她的與眾不同。


    “應當……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應該?”常樂被她說的有些不太確定,好半晌便一橫心,“你就當不知道,我偷偷給磨了用了。到時候如果真出事,追究起來,你就說你隻是送給我,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


    “好了,你從現在就忘記我剛剛跟你說的話。”常樂張開五指在易昭臉前,做了個收的手勢,笑道,“好了,明日見。”


    易昭發愣地點了點頭:“嗯。”


    “拜拜。”常樂跟她揮了揮手,便出了易昭的馬車。


    易昭被常樂古怪的道別方式弄得發蒙,又聽動靜兒是常樂跳下馬車的,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垂首將錦盒重新合上,放在腿上抱著,雙目直視,落在輕微飄動的車門簾上,迴想今日種種,心情有些說不出來的喜悅和鬱悶。


    如果,常樂一直住在懷王府,她嫁過去的話,每日同常樂相處,應當也是有趣的。可是,懷王可不見得想接受這門婚事,而且,讓她嫁給一個年齡輩分差距這麽大的人,感覺怪怪的……


    她本來還有些期待爺爺說的比武招親的,一直想著的就是,要找一個能打敗她的人。


    目前來看,她可能要成為第二個順安公主了。


    自從畫坊的生意變好,越來越紅火,十裏和無澤都隻能被束縛在店裏,哪兒都去不了。有時常樂有事外出他們也無法跟著。


    十裏聽說常樂第二日又要陪易昭去玄靈觀祈福,當即就不樂意了,在關了店門之後,就開始跟常樂抱怨。


    “阿常,咱們招幾個夥計罷,整日就我們幾個,連休息都不行,你還能今天進宮明天去玄靈觀。”


    常樂正在天甲畫坊的後院裏研究那對青金石的耳璫,盤算著把它用在哪裏才不算是虧了。聞言,撥弄了兩下耳璫,很是隨意地開口。


    “好啊,招夥計也行,反正咱們現在也有些錢了,雇一兩個也不是什麽問題。不過,咱們現在有這麽多人,還有任昀帶著人幫忙,幹嘛花那個錢?”


    十裏辯解道:“那你要出門,任昀不就帶著他們跟著你一塊兒走了?他們是保護你的,又不是給咱們打雜的。”


    “我出門出的


    也不多。”常樂心裏想著,這耳璫磨出來的顏料也不多,隻能當點綴,省著點用。抬眼瞧見十裏不滿意她的答案,笑道,“再說,就算招了人,還不是要讓你和無澤管著?你們倆還是不能出門,這不是解決根本的法子。解決根本的法子,就是直接給你們兩個放假。”


    “放假?”十裏閃爍著期待的大眼睛瞧著常樂。


    在旁邊旁聽的無澤也有了些精神。每天沉浸在算賬的生活裏,不說無聊,也不說和要保護常樂的本職無關,長時間幹也確實太累了。


    常樂點了點頭:“放假這種事,是正常的嘛。就連博物館每個周還有一天是要關門的。以後,咱們畫坊每旬的第一天和最後一天,都關門,你和無澤就可以好好休息,想去哪兒都行。”


    十裏又興奮又擔心,小心試探道:“這樣真的行嗎?那不是會虧很多錢?”


    “錢是掙不完的。”常樂拍了拍十裏的肩膀,心裏眼裏都十分滿意擁有這樣的十佳員工,勤奮努力還為老板著想,“這休假是合理的,正好明天就是八月十一,中旬的第一天,明天你們就休假。你還能跟我一塊兒去玄靈觀逛逛。”


    “阿常,你真的是個好人!”十裏激動地一把撲上去,死死地抱住常樂。


    柳成言帶著任昀從外麵進來,正好聽見常樂說休假和去玄靈觀的事情,溫笑著開口:“你們明日要去玄靈觀?”


    “嗯,明日易昭要去玄靈觀給大將軍祈福,我和她一塊兒。”常樂笑眯眯地迴話。


    柳成言瞧見常樂是從心底裏的高興,也替她感到高興,走到常樂跟前跪坐下,道:“看來,你和易二小姐的關係很不錯,你們進展的很快。”


    常樂笑的燦然:“那可不是?畢竟是生死之交。這是今天易昭送我的耳璫,是大長公主賞給她的。這個易昭是個好姑娘。”


    說著,常樂把耳璫舉到柳成言麵前晃了晃。


    柳成言調侃道:“易二小姐是不錯,難得你交了個朋友。不過,分明是你為長,怎麽沒見你送人家東西,反倒是易二小姐送你東西?”


    “我比她也沒大幾歲,四舍五入就是同齡,計較什麽禮物是誰送誰的?”常樂厚著臉皮笑了笑,“以後我也是會幫她的嘛,等她嫁給懷王,如果懷王欺負她,我肯定幫她把懷王欺負迴去。”


    “嫁給懷王?”十裏驚詫地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常樂,“易二小姐要嫁給懷王?”


    “對啊,這可是大長公主親口說的,等她跟大將軍和聖上商量過後,就請聖上下旨賜婚了。”常樂雲淡風輕地將事情說出來,皺了下鼻子,道,“你們是不知道,大長公主今天各種試探警告我,讓我別跟易二小姐搶懷王,還說讓我搬出懷王府,我就說


    齋主你在哪兒我在哪兒,給蒙混過去了。”


    柳成言歎了聲,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能提醒一句:“你別忘了和懷王的約定。”


    “我記著呢,我絕對沒在易二小姐麵前說懷王的好話。人家易二小姐看的可通透了,根本用不著我摻和。”


    “這便好。你們明日要去玄靈觀的話,用不用我陪你?”柳成言換了話題,一雙星眸點點。


    常樂一瞧見柳成言溫柔的模樣,就忍不住癡笑,猶豫掙紮了一番,才道:“不了,明日就我和易昭兩個女子的活動,你跟著一塊兒不太方便。”


    “好罷。”柳成言點頭,還是忍不住叮囑一句,“中秋就快到了,最近去玄靈觀裏祈福的人不少,你一定要注意,莫要再出事了。無澤和任昀都要跟緊了,別再把常姑娘給跟丟了。如果真有什麽事,就找玄靈觀裏的道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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