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司伯言靠近半步,決定詐她一番,“懷王可是都把你的事情給說了。”


    “都說了?”常樂眼睛微轉,有些惶恐。


    是包括小黃圖的事兒嗎?可剛剛他也沒表現出知道這件事。嗯……不對,他剛剛又好像是知道,然後故意套她話。


    一瞬間常樂有些絕望,腦海裏不斷地有個聲音在問,這個司伯言到底是知道多少事兒?


    怎麽感覺她做了不少要掉腦袋的壞事兒?要不然自己怎麽這麽心虛?


    “能識蠱毒,看見鬼怪,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司伯言聲音清淺,表現得對這種事真的已經習以為常,“當朝國師,長春道長便有這個能力。不過最近長春道長不在圭都,雲遊四方。聽說你有此能力,便來尋你。”


    常樂一臉天真地看著他,瞧著他那雙深褐色眸子,竟有些信了他的這番鬼話。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司伯言似笑非笑道,“朕記得,隻是賜給你這把扇子,卻沒說過它有代替朕的作用。若是有人拿它為虎作倀……”


    常樂的眸子顫了一顫,咳了聲道:“聖上是想捉鬼?如果是捉鬼的話,這對我來說,確實是很難。上次給懷王捉女鬼的時候,我就差點死掉。”


    “幫懷王捉女鬼?”司伯言擰眉。


    “嗯。就是菏止召喚出來的那個女鬼。”常樂懵然說完,就發覺不對,反問,“你不知道?”


    “不知。”司伯言淺笑,眸子微微發亮,沒想到真給詐出來了。麵對臉色漸沉的常樂,愉悅道,“因此,你當真是能看見鬼怪了?”


    常樂很是不爽。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大傻子,被人溜了一圈。但是現在又隻能認栽,咬咬牙,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沒有那麽冷漠。


    “是,偶爾能看見而已。”常樂隨意敷衍了一句,“所以捉鬼這種高難度的事情,我怕是幫不上什麽忙。”


    “不必你捉,你隻要能看見就行。”司伯言如是道,“不過此事你得保密,這是關乎皇家威嚴的大事。”


    常樂心裏隻想說一句,我信了你的邪。但一抬眼,對上司伯言那張有幾分清冷的臉,心頭一軟,想法立馬變了。


    好看的人,還不是說什麽都可以?


    她就是這樣顏控。


    況且,這不是明顯地拒絕不了嗎?


    常樂正正經經地迴了一句:“明白了。”


    “那你先替朕看看,朕身上有沒有什麽邪祟?”司伯言很是直接地就提出了要求。


    常樂當即愣在原地,有些發懵。


    這就開始了?簡直讓人猝不及防,這也太幹脆利落了吧?


    司伯言一臉認真的樣子,讓常樂也不敢懈怠。然而,常樂也不知道應該怎麽看,她每次能看見女鬼,都是因為女鬼自己出現了。


    現在他身


    邊明顯沒有鬼怪的影子,難不成她還要辨別一下有沒有什麽鬼怪的氣息?這道題似乎有些超綱了。


    常樂撓了撓腦袋,覺得自己不應該答應這件事情。不過,這讓常樂對司伯言有了新的印象。


    這位皇帝還真是有事說事,雷厲風行,絕不拖遝。


    一時之間,兩人對立,一個等著一個蒙著,就像兩個大傻子,氣氛有些尷尬。


    好半晌,司伯言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好像對常樂來說有點難。不由得有些失望,自己對她的期待好像有點高了。


    末了,司伯言清淺一笑,道:“無礙,看不出來便罷了。”


    “這……”常樂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雖然我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來,但是聖上貴為天子,龍氣護體,一般的精怪是無法靠近的。”


    想想百裏大爺的下場,就可以肯定了。柳成言之前說百裏大爺是要成仙的好精怪,連三清尊神都允許他在神像前吸收香火。就這樣,在靠近司伯言的時候,還是瑟瑟發抖,直接自爆,更別提其他的精怪了。


    司伯言沉吟了一番,點頭道:“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那看來不是鬼怪了,或許與蠱毒有關。那你可能看出是否被下蠱毒?”


    常樂發蒙搖頭。這件事是真的超綱了。


    瞧著一問三不知的常樂,司伯言的眉頭緊鎖,似乎意識到什麽,負在背後的雙手輕輕握住,臉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冷笑。


    好個懷王,竟是敢耍他!確實是膽子大了!


    再次環顧四周,窗外的天色已暗,附近商戶的燈籠都燃了起來。


    “你給朕畫的那幅圖,確實不錯。”司伯言誇的很是官方,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緊接著便道,“時候不早,朕也需迴去了。跟懷王說一聲,讓他挑個時間去找朕。”


    “哦,好。”常樂深感莫名其妙,應了聲,司伯言已經往樓下去了。


    常樂跟在他的屁股後麵一塊兒下了樓,還沒到一樓,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臣弟,見過皇兄。”


    懷王和無澤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店裏,不過馬車還停在外麵,看樣子也是才趕過來。懷王依舊是一席的紅衣,風流不羈的笑意。鄭重其事地向司伯言行了一禮,便直接站起了身。


    “皇兄臉色不好?”懷王笑盈盈地打量司伯言,執扇一點常樂,道,“阿常,可是你得罪了陛下?”


    常樂也沒給懷王好臉色,哼了聲就招來無澤,直接忽略懷王,問道:“十裏怎麽樣了?”


    “已經醒了。”無澤輕聲應了句,“又成了上迴那樣子。”


    這話明顯是在暗示,百裏大爺又上了十裏的身。


    “那就好,你去收拾一下,準備打烊罷。”


    常樂吩咐罷,抽空瞟了懷王一眼,見他正要出口怪責自


    己,立馬想起適才司伯言的囑托來,不溫不火道。


    “懷王,聖上適才說,讓你抽空去找他。”


    懷王將扇子一收,故作的怪責表情也收斂起來,好奇看向一直未說話的司伯言。


    “皇兄找臣弟有事?擇日不如撞日,有事兒咱們這就找個地方聊?”


    “懷王,天色不早,陛下得迴去了。”單內侍輕聲輕語地提醒了一句。


    “是得迴去。”懷王抿唇含笑,眼如桃花,“臣弟護送陛下迴宮,這不就順便聊了?”


    司伯言清淺的眸子輕斜,瞥了眼懷王,似笑非笑道:“說的是,擇日不如撞日。單信,迴宮。”


    “是。”


    單內侍行了一禮,先去前麵開路,讓人將馬車停在門口處。懷王的車夫很是自覺地將馬車往旁讓了。


    “阿常,你等會兒便坐本王的車迴去。”


    懷王叮囑了聲,不等常樂迴話,便跟在司伯言的側邊往馬車上去了,嘴裏還不停地跟司伯言搭訕。


    “皇兄,你現在出宮真的越來越隨意了。你今兒也瞧了,臣弟這畫坊如何?是不是還可以?”


    不多會兒,懷王的聲音便被轆轆車聲淹沒,常樂目送司伯言的馬車漸行漸遠,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一塊兒,靠在門框上,失神沉思。


    這就是和大氏的皇帝打了個照麵,第一次見王朝天子,迴想適才發生過的事兒,真跟做夢一樣。這皇帝與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呢,還以為要麽是個中年老大叔,要麽是個嚴厲的君王,再或者就是個溫柔賢君。


    司伯言給她的感覺,怎麽形容?就真的是個君王。


    不苟言笑,時刻保持著作為君王該有的樣子。雖有些霸道,卻更多的是大度。


    平心而論的話,這位皇帝,相處起來還可以。


    “主子,這扇子是你的嗎?”


    無澤有些不確定地將扇麵還濕著的象牙骨扇遞到常樂眼前。這扇子外架都沒變,連畫者和畫名都沒變,整幅畫的內容卻是變了。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


    “是我的。”


    常樂噙著笑從他手上接過扇子,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上麵的一處墨色,手指傳來濕濕的感覺,但是沒有沾染上半點墨跡。再次確認,這幅畫是防水的。如此,常樂也不敢隨手將扇子給合上,這東西她得好好保護才是,失而複得,實屬不易。


    “走,迴去看看十裏怎麽迴事兒。”


    常樂將扇子一轉,提著裙角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盡快迴去看看百裏和十裏現在是什麽狀況。


    ……


    繁星當空,歸閣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流之中,與荷花交相輝映。信步停留,看去都是一幅美景。


    忽的,水中閣樓欄杆處映出一張小臉,風吹起波紋,便看不真切了。


    “小道士,你這


    兒可比丫頭那兒通透。”


    柳成言正端坐在屋中凝思,但附身在十裏身上的百裏著實太過煩人,作為監管人,他又不得不時時關注百裏大爺的情況。


    然而,也隻是靜靜關注而已,麵對百裏大爺的話,不用配合插上兩句,也根本搭不上去。


    百裏說完這句話,直接盤腿而坐,擺出個打坐冥想的姿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舒暢咧笑:“啊,在這兒確實適合吸收天地之靈氣。小道士,在迴到鐲子裏之前,老夫就留你這兒了。”


    “這怕是不妥。”柳成言直截了當地拒絕,“大仙現在用的是十裏的身子,總歸是要避嫌。”


    “嗯?”正閉目養神的百裏疑惑地哼了一聲後,眉頭微顰,笑道,“你暫時先搬出去不就好了?王府這麽大,懷王肯定能給你再找個地方住的。”


    柳成言啞言,這話他沒法接。


    “說起來,你還要感謝本大仙。”百裏搖頭晃腦地說了起來,“你的劫難貴人乃是常樂丫頭,若不是本大仙提前將她召了迴來,你怕是得輪迴上好幾世才能碰上。凡人修仙不易,多少人遇不到契機。本大仙這可是幫你提前創造了契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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