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綠聽軒,懷王一行人故意放輕了動靜。江雨和江雪還是很機靈地從房間裏出來。懷王隻是輕輕掃了一眼。


    她們二人瞧著懷王抱著常樂,二人又隻穿著中衣,便有所領悟,悄悄地迴了房間。


    待將常樂送到內室的床上,十裏那邊聽見動靜,揉著眼睛要從耳室裏出來。


    耳室通往內室的門卻早被懷王的侍衛給悄無聲息地栓上了。


    “咦?門怎麽打不開了?”十裏拽了拽門,愣是打不開,“阿常,怎麽把門給拴上了?”


    “我沒拴!”常樂坐在床上,看不著耳室門的情況,隻當是十裏自己夜裏犯傻打不開門,“打不開就別過來了,我都要睡了。”


    “那邊怎麽了?”十裏也是犯困,隻隔著門喊,懶得從另一個門繞出來。


    “沒怎麽,要睡了。”常樂打了個哈欠。


    “哦。”十裏輕輕迴了一聲,“那早點睡,有事兒叫我。”


    耳室那邊逐漸安靜。


    無澤很是無奈地瞥了一眼。這個十裏,怎麽這樣就放心了?


    “們都下去休息罷。”懷王揮手開始趕人。


    他身邊的侍衛很是懂事兒地都退了出去。


    無澤猶豫兩下,等著常樂的安排。畢竟,懷王還在這兒沒動。


    “們都去睡罷。”常樂這話是連帶著懷王一塊兒趕的。


    無澤很聽話,自覺出去。懷王卻聽不懂意思,就坐在床邊兒,也不動彈。


    常樂正要往被子裏縮,見他這情況,不由擰眉。


    “還不走?”


    “剛剛,可是看見了?”懷王不答反問,而且換了個話題。


    常樂見他是要提這個事兒,也就放下警備心。在想到剛剛那個令人大腦短路的場麵,她下意識地就往床裏靠,緊緊貼著牆,裹著被子,自我防禦。一時之間,騰了大半張床來。


    “是,就是那個女鬼。太嚇人了,我一看見她就走不動道。”常樂欲哭無淚,迴想起來身子還微微發顫,“而且那個女鬼,就從菏止身邊兒出來的。”


    “如此,隻能等成言盡早將女鬼給捉住了。”懷王無奈長歎,伸手就脫了靴子。


    常樂也陷入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無力感中。隨著垂眸,視線下移,看到懷王已經脫了靴子,大驚之下,他已經安然地躺在了空著的大半張床上。


    “喂!”常樂將被子一團砸在他身上,伸腿就蹬向他的腰側,“別睡這兒,出去啊。”


    懷王順勢起身,坐在床上,理著被子,朝她賤賤一笑:“把床空著,還把被子都給本王了,這是要讓本王出去?”


    常樂伸手就要把被子搶迴來:“我沒說要留啊,趕緊出去。”


    懷王攤手,任她將被子奪迴去:“本王都說了留宿綠聽軒,也答應了的。”


    “我沒讓跟我睡一張床啊。”


    常樂將身子一裹,上下嚴實的很,橫目豎眉。


    “阿常!那邊怎麽了?”


    耳室的門突然發出響動,是十裏又被吵醒。


    懷王不等常樂開口求救十裏,已經先說了話。


    “不睡一張床上怎麽辦?很明顯女鬼剛剛是在試探的能耐,靠的鐲子保了。那女鬼又是針對本王的。我們倆是不是都得靠鐲子近些?”


    “。”常樂的氣焰不自覺地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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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兒,覺得確實有道理,“我的鐲子呢?”


    懷王從懷裏掏出,在她伸過手時,將她的手腕兒一捉。見她下意識地縮手受驚,唇角一勾,為她戴上鐲子。


    昏暗的環境下,這種二人相坐床上,男子為女子帶上鐲子這等貼身之物。這種感覺,倒真像一對夫妻的日常生活。


    懷王凝視著她手上的鐲子,握著她的手久久忘記鬆開。


    ……


    “真希望,能找到一個心愛的女子,和她平平凡凡的過著普通夫妻的生活。”


    金碧輝煌的房間裏,美貌的夫人一身華麗的宮裝,滿目慈愛地撫摸著隻有十幾歲的懷王的腦袋。


    “為何過普通夫妻的生活?母妃和父皇身份尊貴,不照樣鶼鰈情深,是對恩愛的夫妻?”懷王氣質沉靜,抬眼看著自己的母妃,雙眸純淨。


    “說的對。母妃也隻是隨口說說。”婦人慈愛一笑,眼底藏著懷王看不懂的哀傷,“日後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普通人。那便希望能找個心愛的女子做妻。”


    “多謝母妃。”


    ……


    當初他不懂母妃的意思。如今,他卻能明白幾分。母妃的笑裏到底有多少是甜蜜,有多少是無奈。恐怕是,無奈多於甜蜜罷。


    此時此刻,懷王沒由來地想起了母親的音容相貌。


    本要掙紮的常樂,見懷王陷入了不知名的沉思中,眼角似有哀傷。忽地,心腸軟了下來,便保持著動作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懷王才含笑抬眼。


    “怎麽樣?本王是不是得留下來?”


    “懷王在裏麵幹什麽呢?阿常!懷王沒欺負罷?”


    十裏的大吼聲在外麵響起。


    很明顯,是被侍衛給攔了下來。


    常樂頭疼,把手從懷王手裏抽出來,抬步出了內室,跟十裏道:“沒事兒,去睡罷。”


    “懷王是不是在裏麵呢?”十裏在外麵焦急詢問。


    常樂抿唇道:“是。懷王與我有要事談,談完他就迴去了。先去睡吧,不然在耳室裏等也行。”


    門外安靜了一陣,才又冒出來十裏的話來。


    “那行,有事兒就叫我。”


    “嗯。”


    常樂應了一聲,等外麵沒了動靜,這才轉了轉鐲子,沉氣迴了內室。


    懷王正坐床上,笑的燦如桃花。


    “本王若過了這一劫,便是有了一個人情。”


    “那我可得好好記著。”


    ……


    沅殿,偏院兒竹林,兩名女子相對而立。


    一個是菏止,另一個便是那白衣女鬼。


    “剛剛真的讓那個常姑娘看見了?”菏止不敢置信地盯著麵前的女鬼,怒氣表現的很明顯。


    “擔心什麽?她早就看見了。”女鬼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刺耳,仿佛要貫穿耳膜,“上次我二人在此談話,正是她看見的。”


    “那她今日是故意來的?”菏止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今夜,懷王留宿綠聽軒,莫不是已經從常姑娘口中聽到了什麽?


    “應當不是她要來的。她不過是一介凡人。”女鬼平淡開口,“我今日試過了,她很容易被控製,不過她手中的鐲子很厲害,裏麵藏著個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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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主兒。”


    “鐲子?”


    菏止凝神想了想,忽然想起,常樂的鐲子從進府那刻便很引人注目了。


    “那怎麽辦?她會不會把我的事兒捅破,將給收了?”


    “她還收不了我。”女鬼篤定地笑出聲,聲音更加的銳利,“她的那個鐲子,裏麵的主兒雖然厲害,但目前應當是受了重創被困,還要借著那個女人的魂靈滋養恢複,根本奈何我不得。隻要我不去招惹那個女人就沒事兒。”


    菏止還是不放心:“別忘了,府裏還有個柳公子,他可是玄靈觀的道士。聽說是長春道長的關門弟子,厲害的很。”


    “那人確實看著不凡,有些靈根,是個修仙的料。”女鬼大致想了想,“不過,應當也是沒有大問題的,他瞧著也不是怎麽會收鬼之術的。”


    菏止狐疑看她,歎了聲道:“最近,便不要出來了,先藏幾日再說。”


    “隻要再去吸些精氣,就算是道士擺法壇也是奈何不了我的。”


    見女鬼還不死心,菏止嚴厲道:“這迴便聽我的,先藏著,過了風頭再說。”


    ……


    翌日,天色剛亮,十裏就又到了常樂的門外。


    十裏眼下烏青,雙眸發腫,像是熬了一夜。


    門口的侍衛已經換了人,一個個精神抖擻,一看就是昨天晚上休息好了的。


    十裏有些嫉妒,徑直就要進去,再次被攔下。


    “昨晚上常姑娘說了,今日天亮時就進去伺候。”


    這些侍衛才替換班,聞言麵麵相覷。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迴事兒。


    在等待他們迴複的過程中,十裏腦筋一轉,突然覺得,如果裏麵真有什麽不妥的事兒,她闖進去豈不是更加糾結?


    因而,在侍衛們猶豫給她讓路的時候。她自己又轉身迴到了台階上,背對門口,坐在石階上。


    她就在這兒等!


    江雨和江雪已經起來,在院子裏來迴走動,給了她一眼,就已經算是打招唿了。


    無澤也出了房,頗有精神地走過來,在她旁邊站了。


    不知道她為何一大早就看著自己怨氣滿滿,要詢問的話在嘴邊打轉,最後因為她無情地扭頭躲開視線,而放棄了詢問的想法。


    兩人無話,他便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等著常樂出來。


    吱呀——


    身後響起開門聲,十裏猛然扭頭。對上一張比她還疲憊的臉,差點沒一個趔趄摔下去。


    常樂揉著有些發青的眼睛:“十裏,怎麽這麽早?”


    十裏已經三兩步跑了過去,將常樂扶住:“阿常,不會也一夜沒睡吧?”


    堂中,懷王姿勢很是慵懶的歪在榻上,將將把棋子撥迴棋盒裏,發出清脆的棋子碰撞的聲響。懷王的精神狀態看著比常樂也要好些,但是,也像是一夜沒睡。


    “唉,一言難盡。”常樂瞅了十裏一眼,皺眉,“不過,不會真的沒睡吧?”


    常樂昨晚上把十裏趕迴去,就是不想讓她跟著一起熬夜。以為十裏嘴上說著會等,身子一定會很誠實地睡過去。萬萬沒想到,這丫頭也熬了一宿。


    那她何必將十裏趕迴去呢?


    三個人的夜晚豈不更歡樂?


    “我怎麽敢睡?”十裏委屈叫喚,“昨晚不是被懷王欺負的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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