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修雙目圓瞪,指著她的手有些顫抖,氣息很是不穩:“在胡說些什麽,現在又要將事情推到本官身上是嗎?”


    花楚兒薄涼一笑:“如今常氏走的如此幹脆利落,可見,她對也不見得多有情。們這對虛假的有情人,當真是讓人可笑。”


    “閉嘴!”


    張長修聲音低沉,怒意上,就差自己伸手掐住她的咽喉。一口氣喘出,隨之而來的是一口汙血噴出。


    眼前一暈,搖搖晃晃地往旁邊墜過去。


    孫頭驚唿,及時地扶住了他。


    在張長修閉眼的最後一刻,他看見焦容從花氏的臉上閃過。


    最後,花氏釋然一笑。


    模糊間,聽到她輕聲地低喃。


    “張長修,遇見,當真是我最幸福也是最苦難的事。”


    張長修暈了過去。


    牢裏亂作一團,孫頭先抱著張長修離開。


    何師爺也跟著要走時,卻發現花氏嘴角溢出汙濁的鮮血,情急之間落了後,先去看了花氏的情況。


    “這是……”看情況,花氏是毒發,何師爺忙道,“來人,快傳大夫!”


    花氏現在是重要犯人,還不能讓她中毒自盡。


    可是何師爺發現晚了。


    花氏抿唇淺笑,安詳地合上了雙目。


    正此時,風雪樓。


    雨相閣裏傳出一聲詭異的低鳴,刺痛了風雪樓所有人的耳朵。然後便是兩道合為一道的淒厲慘叫聲,如同地獄裏傳出來的一般。


    鳴叫聲過去,風媽媽鬆開遮耳的手,瞟了雨相閣一眼。隨後,笑著遊走在左右,安定糟亂的場麵。


    “沒什麽事兒,大家稍候,媽媽我這就去看看。”


    ……


    如霜派人去八歸齋通知,小石子和小山楂出事了。


    常樂著急忙慌地趕到風雪樓。


    進雨相閣時沒注意門檻,一頭栽在地上。


    “小心。”


    懷王將她拉起來。


    常樂掙著爬起,將他的手一推,提著礙事的長裙,三兩下跑進內室。


    揚手將薄簾一撩,當即瞠目結舌,差點白眼一翻暈過去。


    小石子和小山楂瞪目張口,七竅流血。


    死的慘不忍睹。


    此時,他們兄妹倆都躺在金絲鉤繡紅牡丹的白絲錦床單之上,頭枕著金鑲玉的軟枕,身著如霜送給他們的繡裙錦衣。


    儼然一副剛過上好日子的情形。


    常樂不久前才嗔怪過,他們有了如霜這個金大腿,已經樂不思蜀到完忘了她的存在。


    “如霜姐姐長得好看又有錢,比起跟著常姐,我們更想呆著這兒呢!”


    他們開玩笑調皮的聲音還在腦子裏迴響。


    常樂頭重腳輕,怒意將哀痛壓下,雙目充血地質問如霜。


    “這是怎麽迴事兒?不是說他們的蠱毒已經被壓製了嗎?”


    見她情緒激動,身子前晃後搖地站不穩當,懷王攬住她的肩膀。


    如霜仍是一副冷淡的樣子,眼皮子抬了抬道:“應當是下蠱之人死了。”


    “什麽意思?”


    常樂想要抓上她的肩膀,如霜靈巧閃身躲了過去。如霜目光掃向懷王,示意他控製好常樂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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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緒狀態。


    懷王眸色一沉,示意她快點解釋。


    “他們自小便是蠱人。”如霜輕歎了聲,“定然被試了不少的蠱,如此情形,看來是他們早已與下蠱之人命裏相連。下蠱之人亡,他們也活不了。”


    “不對啊,那張長修怎麽還活的好好的?”


    在他們來時,懷王的屬下匯報了個消息。


    花氏已死,太守吐血昏迷。


    “每個人的蠱不一樣嘛。”如霜很是冷血地嘲諷了一聲,“張長修還一直喝著種蠱之人的血,保一命更是正常。”


    常樂不得已地接受現實,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小山楂大大的眼睛已經不再靈動,裏麵空洞洞的,加上流出來的血淚,就像鬼嬰無神的雙目。可又能看出她的痛苦與恐懼,似乎還在渴求著什麽。


    應當是對生的希望。


    小石子胖乎乎的臉蛋,糾結猙獰,生前必然也是經曆了極大的痛苦。


    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終於,常樂精神上承受不住,合目倒在懷王的懷裏。


    懷王發現她的身子在往下滑,立馬改摟上她的肩膀。見她還在調整著唿吸,並未暈厥過去,這才放下心來。扶著她往外走,將她安置在外室的軟榻之上。


    “這些也都死了。”


    如霜單手托著個紅木妝盒遞到懷王麵前。


    妝盒的盒蓋是打開的,裏麵存了一層不明的水物,水物上麵漂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細條長蟲。


    不過都是死的。


    這個妝盒正是花氏存放蠱蟲的妝盒。困著蠱蟲的玻璃珠破碎,這才都漏了出來。


    懷王得到妝盒後,交給了如霜,讓她找尋解蠱之法。


    沒想到,花氏一死,這些蠱蟲也都跟著死了。


    當時雨相閣裏傳出的刺耳低鳴就是這些蠱蟲發出來的,那是它們的死亡之鳴。


    懷王瞟了一眼,下意識地迴首看常樂。見她躺在軟榻上,時不時抹著眼淚,壓根兒就沒抬眼往這邊瞧,這才放心了下來。


    這些東西要是讓她瞧見,她這膽小如鼠的,更得嚇瘋過去。


    “有這些母蠱的子蠱之人,是不是也都活不久了?”


    如霜沉吟,將妝盒合上。


    “也不一定。隻要不是像他們兄妹倆和種蠱之人連體,也都是可以救的。”


    常樂聽見她又提小山楂和小石子,身子一震,轉了個身子扭頭靠牆。


    懷王無奈一聲輕歎。


    如霜淺淺地嫌棄了常樂一眼,繼續道:“這個養蠱之人,是個心狠的。給別人下蠱,基本就不打算讓對方有自由的機會。”


    這件事很明顯。其他人哪裏會出現這種情況?


    下蠱之人一死,她養的所有母蠱跟著亡,那些被下蠱的人,都難逃一劫。


    “罷了,此事也難以再查了。”懷王說的雲淡風輕,臉色卻是有幾分凝重,“找人,將他們兄妹二人好好葬了罷。”


    “又是我?”如霜不樂意反問,“今兒這些蠱蟲突然怪異發聲,他們兄妹二人臨死慘叫,驚得媽媽來問,我將此事壓下去就費了好大的功夫。”


    懷王瞟了她一眼,抿唇道:“自己去王府支銀子。”


    “我去王府支銀子算怎麽迴事兒?”如霜揚了揚腦袋,撥弄著妝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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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片。


    “我來負責葬了他們。”


    懷王還沒開口,常樂先聲音低啞地攬活兒。懷王瞧過去,淚流滿麵的常樂剛剛將一臉的眼淚抹掉。


    看樣子,人都是需要經曆鍛煉的。


    她現在這情況,可比之前幾迴強多了。


    “也好。”懷王輕緩地迴應,“那這便將他們帶走罷。”


    如霜見狀,也不爭搶這筆賺錢的機會,反倒是樂的自在,甩手了一件麻煩事。但在接收到懷王的目光時,如霜依舊麵無表情地趁火打劫。


    “錢,我還是要的。”


    懷王深知她的脾性,也知這件事對她來說是無可厚非,很是隨意地便應允了。


    一直坐上了迴八歸齋的馬車,如霜將他們送上車便搖著身子離開時,常樂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不合時宜的話。


    “這個如霜怎麽時時都想著錢?當真是冷酷無情,掉錢眼裏了。”


    懷王對此毫無跟隨抨擊的想法,習以為常道:“本王身邊向來都是些貪財的,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樣才用著放心不是?所以,本王能保的自己還是家大業大不落魄,也很是不容易。”


    這話,含沙射影地也在說常樂。


    常樂麵容憔悴的很,連抬眼皮都覺得累得慌。靠在馬車的角落處,身子和馬車壁形成穩固的三角狀態,雙腿大大咧咧的張開往前伸,身子幾乎癱了一半。


    “這麽說,之前我帶著皮蛋兒遛了一整日的山,差點沒累死。也沒見給我點錢,總不能為了保住家產,每次都摳門兒摳在我身上罷?”


    懷王一直靜靜瞧著她,見她人還沉浸在悲痛中,竟還有精力跟他算賬。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她能好好的,也算是件好事。


    “雖然並未找出什麽重要的信息來。”懷王頓了頓,忽略她翻的那個怨恨的白眼,淺笑道,“但看在也算是辛苦勞累的份兒上,給些補償也未嚐不可。”


    “那這個價格,我定。”


    常樂說的篤定,懷王也不急著反駁或同意,挑眉道:“說來聽聽。”


    “葬小山楂和小石子的錢,都是出。”


    常樂現在沒有一分自己的錢,想讓他們兄妹倆葬的好,隻能讓懷王出錢幫忙。


    停了不過半刻,懷王含笑道:“這錢出多了,可是要補錢的。”


    “打個欠條。”


    常樂一點也不多糾結,聽見他同意,便放心的合上了眼。閉目靜思,小石子和小山楂的音容和死狀又要齊齊湧上,在她腦海裏交疊。


    “打欠條對來說有什麽用?總歸也一直是個一窮二白的。”懷王戲謔出聲,談論著很不適宜此時談論的問題,“到時候,得找個抵押的。還不起,就拿抵押之物抵了。”


    常樂內心的陰鬱還沒盡數湧起,又被他的話給壓了下去,不敢置信地偏頭看他:“我哪兒有可以抵押的?”


    懷王神秘一笑,燦若桃花,一如既往地讓常樂如身臨桃園,減淡了幾分愁苦。


    “啊。”


    他的聲音魅惑低沉,就倆字兒,最後的語氣詞還讓他加了個尾音,拖得老長。這情況,發生在平常,常樂可能還會被調戲地心髒怦怦亂跳。


    可此時此刻,她沒有半點心情。聽到他這個話,還有些想發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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