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不明白這位京都府尹為何會向自己示好,難道她身上有什麽可圖謀的東西?


    可看這位府尹又不像是個貪官,而且聽聞他在位期間名聲甚好,也沒有什麽百姓狀告他貪贓枉法,可為何會對他一個弱女子示好呢?


    肯定不是看上自己了,應該在背後有什麽利益糾葛。


    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蕭禾領了他的情。


    “大人的恩情,民婦謹記在心,等明日處理完夫家的事情,定會宴請大人。”蕭禾姿態落落大方,沒有任何的諂媚,讓王醇德對她刮目相看。


    “無需如此,隻要你能保護好自己即可,本官有事就先行一步”王醇德說完,不等蕭禾開口。


    飛一般的來,又飛一般的走了。


    旁邊的圓子張大嘴巴,最終弱弱的說了句。


    “夫人,這府尹大人看上去倒是挺柔和。”


    蕭禾衝她笑了笑,但這個笑,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味道,那丫鬟縮了縮脖子。


    隨後老老實實的繼續跪著,來來迴迴一早上,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人,又送出去了多少人。


    一天好似很慢,又好似很快,一眨眼便過去了。


    晚上需要人守夜,楊毅得了府尹大人的囑托,便留了下來。


    蕭禾跪在靈堂上燭光將她的身影照的很模糊,楊毅站在台階不遠處,向裏望來。


    就發現跪在靈堂上的蕭禾好似有一絲半點的不同,可到底哪裏不同,他一時間想不明白。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們又熬了一夜。


    翌日清晨,東方拂曉。


    當城門打開的那一刻,哀月響起,開啟了今日。


    蕭禾舉著木牌,兩側的丫鬟,垂著腦袋麵容嚴肅。


    一支隊伍從劉府出發,走過主街,在眾人們圍觀之中,很快出了城。


    俗話說死者為大,有什麽恩怨在落葬之後通通都可消散。


    熬了兩天兩夜的蕭禾身子虛弱難耐,白玉般的皮膚,烏青蠟黃。


    這其實是她的手筆,暗裏調養,這兩天皮膚白潤,麵頰不見任何憔悴。


    如若亮出去,肯定會被別人誤認為這幾日她肯定隻是吃吃喝喝睡了。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這些,但如今她不得不遵從這裏的規則。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到了近郊的一片地方。


    僧人們上前,繞著墳坑來迴的轉悠,嘴裏念著東西。


    幾個高狀大漢,抬著棺材,穩穩的落在了墳坑前。


    蕭禾呆呆的站在不遠處,任由兩個丫頭扶著她。


    原主的思想,在這一刻好像又開始作祟了。


    她心酸痛難耐,眼淚就像不要錢一般劈裏啪啦的往下流。


    兩個丫鬟見此嗚嗚地哭了起來。


    一時間哀嚎聲,響徹林間。


    晨起林間的鳥兒拍打著翅膀,撲棱棱的飛遠。


    就在此時,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突然剛喝。


    “入土。”


    話音落,蕭禾跟瘋了一般,一把推開兩個丫鬟的手,飛撲上前。


    抓住黑色的棺材,一邊哭一邊說。


    “相公,你死的好慘呀,你走了奴家該怎麽辦呀?”


    梨花帶雨是形容美人的,但蕭禾其實是嚎啕痛哭,依舊不減她美貌。


    淒厲的哭聲讓旁邊的男子們心頭酸酸的,有人不敢直視這一幕,扭頭背著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楊毅見次,看了長者一眼,隻見那老人向前走了兩步,聲音沙沙啞啞。


    “劉夫人節哀順變,讓你的夫君入土為安吧,如若你這樣會讓他在天之靈,不得安生。”


    蕭禾壓根就控製不住這具身體,因為在棺木入土之前,那原主卻突然像瘋了一般控製著她。


    隨後她就不由自主的趴在了棺木上,一邊哭一邊捂著心口。


    “夫君。”哀哀的叫著。


    有人不忍心,但最終不能耽擱入葬的時辰,的命人將她拉開。


    蕭禾扶著丫鬟的手,依舊繼續哭,看著黑色的棺木緩緩的落在了土坑裏。


    有人抽出棍子,兩側的人在長者的吩咐下,拿起鐵鍬。


    開始揚土,人多力量大,土一點點的,蓋上了黑漆漆的棺木。


    蕭禾繼續往前撲,卻被丫鬟死命拉著,一時間哭的肝腸寸斷。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黑色的棺木徹底被土蓋住的那一刻,蕭禾突然滑落在地。


    她哭的聲嘶力竭,癱軟在地,下一秒,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毅站在一側,想伸手去扶她,卻又礙於他是男子不好動作,隻得向兩側的人求助。


    誰知那些人就跟沒看見一般,任由那女子哭著。


    一拍黃土草草的蓋了這個人美心善的劉明宇,他徹徹底底的在世間消散了,能記起他的便隻有那個將他當做依靠的可憐原主。


    在入土為安的那一刻,原主好像也被丈夫帶走了。


    蕭禾身體軟軟的,意識有些昏沉。


    直到有人伸手將她攙扶著,又在她耳邊說了幾聲安慰的話,其他的人也陸陸續續的散了。


    新立的墳墓散發著濃鬱的土腥味,有人在旁邊燒了紙,擺了祭奠的東西。


    楊毅站在一側,聲音低沉。


    “劉夫人人已去,你要節哀順變,從今往後便安安生生過日子。


    如有什麽困難可以來巷口找我,雖說我幫不了什麽,但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多些大人。”蕭禾真心誠意的道了歉,她的聲音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無礙,該迴去了。”楊毅不忍心看她,小聲提醒。


    “好。”蕭禾點點頭。


    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去之前,下坡前,她又看了一眼心裏的墳。


    劉家世代都葬在這裏,零零總總算起來也有好幾個墳包。


    如今連最後一絲血脈都葬在了這裏,蕭禾作為一個局外人都在所難免有些悲痛,更別說原主本身了。


    幸得她占據了這具身體,要是依照原主那疲軟的性子,早早的就會自縊了,怎麽可能會活到如今。


    果然因果循環。


    收迴目光,一點點的向下走去。


    晨光徹底從東方升起,一縷陽光從雲後投射下來,照在林間,落在她的臉上。


    蕭禾忍不住伸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眼睛紅腫難耐。


    嗓子更是沙啞,兩側丫鬟盡職盡責。


    從綠茵茵的草坡下來,剛剛走在林蔭小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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