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明明她還是那麽的熱情,可為何他卻沒了往日的心悸。


    季世迴想,那悸動是一點點消失的。


    在他初來時久尋她不見,在他好容易找到她卻看到她的身邊站著別的男人……


    盡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在假的事,也是人為。


    這場本該不存在的夢境,改變了多少人的心境。


    他忽然很厭惡這裏,想要盡快逃離,可卻又覺得逃出去又怎樣,還不是另一個困境?


    這時,他的懷裏偶有異動,一隻醜陋的猴子從裏頭鑽了出來,歪著醜醜的臉,與季世對視。


    “嘰哩哇啦。”


    它憋著嘴,說著奇怪的語言。


    季世卻不知怎的,忽然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在這裏,你是王?”


    瞎扯。


    季世要不是看它隻是個破猴子,早就罵街了,吹牛皮也不帶這麽吹的,臉都紅了!


    “娃娃吉拉拉,”


    “你說你叫茭白,是上古神獸轉世?”


    季世的眼睛都快瞪了出去,真的。他頭一次看猴子這麽不老實!


    茭白自然知道這家夥不信,他能理解,低級人在遇到比自己強的強者的時候,總是會用自己的想法去貶低別人。


    哎……


    低級者的卑微。


    他同情的看了季世一眼,搖了搖頭。


    這眼神給季世逼急了,他一把把茭白甩下去,茭白利索的落在地上。


    “呸,吹牛皮的死猴子。”


    他唾罵了一句,就準備離開,等他迴去他倒要問問,這哪裏來的物種,如此醜還如此自信。


    看著季世走開的背影,茭白覺得自己不露一手他是不信了。


    可惜他現在被封印在這麽個破身體裏,秘術也施展不開。


    隨便耍耍吧。


    隻見它瘦小的身軀嗖的騰空翻起,一跳十米高,季世看到那紅色的影子刷的出去,也是傻了眼,眼神不由自主的跟隨過去。


    茭白停在半空,沒有翅膀,隻憑一身毛發就能飛行自如。


    他如同神明般淩駕在季世的腦袋上,季世趁著脖子看,這猴是竄天猴科目的?


    竄天猴不是飛了就炸?


    季世忽然意識到什麽,撒丫子就往雪羽那跑,管他們膩不膩歪,反正不能讓這死猴子爆炸炸傷她!


    他狂奔而去,雪羽看到他過來,眼裏感動的流出了眼淚,他真好,這就是真愛雙向奔赴吧!


    雪羽也提著裙子,噠噠噠的踩著水,如飛在雨上的仙蝶,向季世飛去。


    季世一看,這怎麽還往這跑啊!


    “別過來,迴去!”


    他頂著雨聲大喊,茭白浮在半空,撓了撓頭,他們這幹嘛呢?


    這就是那所謂的戀人名場麵吧。


    他也看過不少,一般這種下個雨啥的最浪漫了,哎,對,他不如給來場冰涼涼的小雨,拍打在季世的腦瓜子上,讓他變聰明點!


    茭白手一勾,由於他能量不足,於是屁大點炸裂的特效也沒有,就零星蠟燭大的光閃過。


    天上卻是反響猛烈!


    烏雲紫電齊聚,在季世和雪羽擁抱一刹那的時候,劈裏啪啦無情的落下。


    砰砰砰!


    沒錯,掉下來的是豆大的冰雹。


    最開始砸在浮的最高的茭白腦瓜上,他脆弱的腦殼瞬間承受不住,抱頭逃竄,仰天大罵,“嗚哩哇啦哩哩啦啦!”


    意思是你們個天殺的,讓你們打雷下雨不帶夾帶私貨的!


    可雷雨都興奮極了,他們互相玩起了童年碰碰車,也不管底下人死活,一時間城中盡是閃爍冰晶。


    雪羽好看了,雪白的衣服掛滿了冰雹,一手捂著頭,一手被季世牽著,二人沒命的往兩旁屋子裏逃。


    而一旁吃狗糧的辰奕,也黑著臉吃了一嘴冰雹,他裝了半天的冷漠和不在乎,也被砸的粉碎,狼狽的捂著腦袋,和他們一起跑。


    “怎麽迴事啊,也沒說下冰雹啊?”


    到了一個簡陋的屋簷下,雪羽含著淚,一顆一顆的把冰雹往下拽,她身上的羽毛像個窩點,藏滿了碎冰冰。


    季世也不知是為何,卻也有感覺是因他而起,沒臉解釋,沉默的幫雪羽清理衣服。


    屋簷不寬,也就能站的下兩個半人,倆人擠在一起,彼此都害羞起來,對視就臉紅微笑。


    多麽美好的畫麵啊……辰奕抱著頭闖了進來,他擠在雪羽身旁,被砸的滿頭包。


    雪羽也不好讓人離開,畢竟這也不是她的地盤,隻是一直用眼神示意辰奕,他不合適站在這,辰奕自然懂,可他偏不走。


    橫著脖子紅著臉,也要插進去一腳,不然以後想起來這事,不是太憋屈了?


    他一點威脅力都沒有可不行。


    “哇啦哇啦!”


    茭白也亂叫著飛了過來,他蠢得把眼睛也蓋了個結實,像無頭蒼蠅一樣一頭栽進了雪羽的懷裏。


    頓時兩個目光就掃了過來,對視一眼。


    它肯定是故意的!


    辰奕第一次和季世達成共識,看來他們又多了個競爭者。


    外部競爭且競爭手段極其惡劣!


    “哪來的死猴子。”辰奕嫌棄的提起茭白的尾巴,就要甩出去。


    “哎,你幹嘛,你這人怎麽一點愛心都沒有,他都暈倒了!”


    雪羽瞪了辰奕一眼,把他的手拍掉,小心的把懷裏的猴子抱緊。


    辰奕撇了撇嘴,看向季世,我沒轍了,你來。


    “這是我的坐騎啊,你忘了嗎?”


    季世湊在雪羽耳旁念叨,雪羽瞬間有了印象,於是把它遞給了季世。


    “它怎麽會飛啊。”


    雪羽沒有避諱辰奕,她的一切他估計都能算出來,隱瞞也沒用。


    “這我哪知道,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吃東西了,腦子餓抽抽了。說他是上古神獸!”


    看著季世懷裏瘦小的跟沒斷奶的孩子一樣的小猴子,雪羽也是不信,他要是神獸剛才被砸成那樣不是蠢嗎?


    茭白這時候醒了,他迷茫的看向雪羽,又轉眼睛看向辰奕。


    眯起了眼,暗道,大尾巴狼。


    辰奕輕微挑了挑眉,迴了句,彼此彼此。


    季世看著茭白和辰奕眼神交流,猜測到了什麽,脫口而出,“你們認識?”


    雪羽也看向辰奕。


    辰奕本來不想迴答,可看到雪羽看過來,隻好老實交代。


    “我們,是好友。”


    好友二字蘊含信息量極大,這起碼說明辰奕和這猴子差不多大,還是一個時期的物種。


    在他們二人的好奇寶寶的眼神注視下,辰奕隻好娓娓道來。


    在天香山沒有形成以前,那片世界還隻是一譚聖泉。


    聖泉水可助凡人成仙,渡厲鬼輪迴,隻是那時沒有人也沒有鬼,隻有兩座泉眼。


    茭白和辰奕就是那兩個泉眼。


    茭白經過泉水的浸潤幻化為獸,後又過了萬年才得以化形,辰奕就幸運的多,一開始就化成了人形。


    他們就看這世間,什麽都沒有,於是突發奇想,捧起泉水,隨便往一處澆了過去。


    誰知頃刻間天地轉變,泉水驟然幹涸,他們也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就看到了一番廣闊的世界,隻是身邊空蕩蕩,沒了那一抹清潭。


    幸而他們本身就是泉眼,重建清泉並不難,隻是需要摧毀一切,將世間重新扭轉。


    他們用僅剩的一滴泉水,化出一個嬰兒,將牽絆轉移至她身上,讓她去完成。


    那嬰兒,就是雪羽,或者說安顏。


    “我……是要摧毀天香山的?”


    雪羽聽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她不想,不想當世間的罪人。


    “不隻是天香山,還有你們熟知的一切。”


    辰奕好心提醒,自己本不能和她見麵,那算幹擾,於是隻能做出一個個幻境來誘導她,摧毀她的心境。


    如今的雪羽自覺清醒,其實已經開始有些沉淪。


    “哎。”


    茭白在一旁吐出了人言,看到了辰奕,他們的能量就自然而然的匯在了一起,於是他才能說話。


    看著雪羽嚇得小臉慘白,他也看不下去。


    辰奕更是如此,說是環境,可他自己卻也不知不覺動了心。


    可那羈絆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除的,除非完成才可以,他無法幫她,也無從幫起。


    周圍的環境在說話間已經變了樣子,眾人迴到了天香山。


    安顏木呆呆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忽然做了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她推開季世,就往一處方向跑去。


    季世一看那方向,忙對眾人道:“不好!哪裏是斷崖!”


    他說著就衝了出去,辰奕等人也追隨而去,辰奕此刻心裏慌亂的緊,她可不是不死之身,她死了以後,這羈絆會轉移到別人身上,她真的就無法複活了!


    隻要完成,她便可成為他們這般不死不滅的靈。


    斷崖邊,安顏的裙擺被風吹起,她淩亂的發絲擋住了蒼白的雙唇,她的身後,是不見底的深淵。


    她忽然覺得很累,身後就是一張柔軟的床,隻要往後一躺,便可以什麽都結束了。


    雪羽看著季世,忽然失笑。


    “你也知道一切吧。”


    聞言,季世的眼裏劃過一絲驚訝,她是怎麽看出來的,自己可沒表現出來。


    “從你接近我的開始,我就知道你定有目的,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他們做出來的替補,如果我沒有完成,就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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