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撤明顯有些不耐煩,冷著臉揮了揮手道:“無妨,本將軍白養一個人還是養得起的。”


    見此,客棧老板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用眼睛狠瞪了一眼季世。


    “去吧,跟著將軍,你前程好著呢!”


    客棧老板一甩手,轉身忙活別的了。


    季世在不情願,也隻能跟著雪天撤離開,一路上他打量著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覺得莫名有些熟悉。


    雖然之前肯定從未見過,可他走路的姿勢,還有那轉動眼珠時的神情,倒是極像一個人。


    像誰呢……


    季世思考著,他的神情被雪天撤察覺,自覺不妙,一個輕咳打斷了他的沉思,季世抬頭,卻發現雪天撤立刻看向了別處。


    有鬼。


    這讓季世更加的懷疑這個人的心思不純,恐怕抱著什麽目的接近自己。


    “將軍,咱們不是迴府嗎?”


    路上,季世看著越來越繁華的道路,前麵甚至出現了官兵的身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般將軍的府邸很大,不應該建立在人煙稀少或者一條街的中心處嗎,怎的這密密麻麻的全是店鋪,半點府邸的影子都沒有。


    反而再遠處好似生人勿近般與熱鬧的街道隔絕了開來,那邊除卻幾個官兵把守,並無其他的店鋪,甚至都沒有看到普通百姓從那走過。


    “進宮。”


    雪天撤簡明扼要道。


    “哦哦。”


    季世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是要進宮。


    他忽然想到,雪羽不是進了宮嗎?


    那豈不是,可以看到她了?


    原本還覺得忐忑的季世此刻忽然期待起來,和見雪羽相比,其他再多的磋磨,都可以忽略不計。


    在說完進宮後,雪天撤的目光沒有離開季世的臉,果然讓他捕捉到了一絲欣喜。


    看來……他是知道雪羽的身份了。


    不然何至於進個宮那麽高興?


    雪天撤覺得自己要開始打算了,季世不知道,他可以放過他,但如今既然他知道,那勢必又是一個威脅。


    原本他想迴將軍府處置掉他,可卻想到了宮裏還有個人在等他。


    思慮再三。還是將人接出來再說。


    仙兒被帶到了皇上的宮裏,她自得的啃著點心,宮女太監們都盡心伺候著。


    笑死,背景是將軍和皇上的人,幾個人有膽子敢惹?


    皇後宮中,如素打發了一群伺候的人,悄然來到紗帳後皇後的床前,她半坐在床邊,扶上皇後枯瘦的手,心疼不已。


    “娘娘,您快醒醒吧,就快要變天了……”


    床上的皇後緊閉雙目,仍舊如死屍一般,半點沒有動靜,她麵相極美,端莊大氣,長眉圓眼紅唇,不睜眼便已經讓人感受到了半分親切。


    如素看著原本十分康健的娘娘如今躺在這裏不省人事,可皇上除卻晚上偶爾來看一看,竟是整日圍繞在那些鶯鶯燕燕身上,端的替皇後不值。


    可這些話她又不能說出去,那無疑是找死,看來她必須想法子讓皇上多過來看看娘娘了。


    大殿的燭火之光明亮,卻照不到如素的臉龐,她靠在那榻上,眼眸閉合,帶去片片灰影。


    昏迷的皇後在灰暗的光色裏,僵硬的唇角動了動,隨後又恢複了原樣。


    雪天撤進了宮,來到自己的住處,卻沒有看到仙兒的身影,於是逮了個太監詢問。


    “我帶來那個女子呢?”


    “迴將軍,她在您走後就跑了出去,到現在也沒迴來。”


    太監誠惶誠恐的跪下答道。


    “真是不聽話。”


    雪天撤心裏憋了口氣,憤憤離去,季世也好奇了,什麽樣的女孩子連將軍的話都不聽。


    他們這裏不是規矩很嚴嗎?


    偌大的皇宮,雪天撤想找個誰都不認識的仙兒還真不易,他隻好問到了梅妃那裏。


    梅妃正要寬衣歇息,卻聽宮女急匆匆的進來稟報。


    “娘娘,將軍求見!”


    “帶到正殿去,好生伺候著。”


    梅妃忙讓人趕緊把褪了的衣服穿上,又戴好首飾,整理好行裝,才悠悠的被攙扶著走了出去。


    她扭著柔軟的細腰,小步小步的挪,看到雪天撤先是捏帕掩麵輕笑,又打趣道:“這快到宮禁時辰了,將軍怎的還往後宮走動?”


    聞言,雪天撤也察覺不妥,可還是硬著頭皮道:“娘娘別說笑了,這不是我早些時候離了宮,把身邊那個女子放在了宮裏,誰知迴來才發現她竟不見了,梅妃娘娘可曾見過她?”


    梅妃一早就料到了雪天撤是為了那個女子而來,能讓一個將軍這個時辰還闖入後宮,不可能是因為男人。


    她笑了笑沒說話,手中圓扇輕扇著,在宮女的攙扶下坐在了主位。


    位置寬大,她坐上去竟空出一半地方,可這空餘,也沒有哪個女人敢上去填補。


    看著她柔情似水,嬌媚如火,可能坐到這位置上的,哪個不是城府極深?


    雪天撤知道梅妃如此熱情的對他一定是打了主意,隻是不知她打的什麽主意。


    據他了解,她前朝並沒有當官的娘家,不需要他的扶持,看著她的衣食也不差,想來銀兩也不可能。


    她不過二十歲,更是還未有孩子。


    “娘娘若是有難處,在下定當盡力解決。”


    雪天撤終於耐不住性子開了口,眼看天色逐漸昏暗,一個不認識路的小姑娘要是丟了,真是無處可找,若在闖了什麽禍,被人亂棍打死,豈不是……


    想到這裏,他的心口就忽然一疼,恨不能馬上就衝出去派人尋找。


    可這不是將軍府,是皇宮,他有什麽資格用皇帝的守衛找人?


    若是梅妃肯幫忙就會容易許多,她是寵妃又是後宮之人,說宮女丟了也是順理成章,內務府那群太監也跟她熟悉,找起來也會盡力。


    梅妃笑靨如花,眼裏的得逞幾乎要溢了出去,幸而她懂得收斂,很快平靜下來,看了看左右,宮女們識趣退下。


    此刻的大殿裏隻剩下梅妃和雪天撤還有季世三人,她本想讓季世也出去,可雪天撤去打表示他可以信得過。


    季世對於這舉動沒有半點感激,反而他內心的懷疑更重了,他們之前又從未相處過,誰會信任一個在外人眼裏吃白飯的騙子,況且看雪天撤的樣子,似乎是對他十分熟悉。


    這個人,真有問題。


    梅妃看雪天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覺得那小子看起來不像個投機耍滑的人,這才無奈開口。


    “我不為財,不為權,隻求將軍一件事。”


    “何事?”


    雪天撤有些好奇,一個後宮女人除了財和權,還能要什麽?


    梅妃說完,走向了後殿,拿出一樣東西,轉手交給了雪天撤。


    那是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布兜,看起來裏頭裝著一個大物件。


    雪天撤接過,剛碰到那布兜時感覺裏頭像是有一塊鐵,隨後他打開一看,瞳孔極速放大,裏頭赫然是一塊玉璽。


    他剛要驚唿梅妃偷盜玉璽,卻又發現了不對之處,如今皇上的玉璽上頭刻的是八角雪花瓣,其精致程度可以比擬初下的春雪。


    這個上頭卻刻著的是五瓣的梅花,隱忍待放。


    據他的記憶裏,有梅花烙印的隻有已經亡國了的缺月國,莫非,梅妃竟是缺月國的人?


    “將軍,將軍?”


    看到雪天撤望著那玉璽發呆,梅妃有些著急的叫他。


    雪天撤好容易緩過神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或許要做一件危險的事。


    “將軍看到這個許是明白了我是哪裏人,也十分好奇為何我會拿出這個給將軍,其實在他們看來,我們缺月國已是前塵舊事,我的父皇都死了。”


    梅妃想到那血流成河的一幕,眼底湧現了無處血絲,蔥白的手指捏的鐵青,滔天的恨意在她心口翻湧,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是個亡國公主。


    “殘月國皇帝是你的父皇?你竟然是公主!”


    雪天撤震驚,他隻以為她隻是個殘月國人,竟沒想到是公主,如果隻是國人,其實不會有多大的仇恨,畢竟還要生活,無非是換了個主子罷了,可皇室的人就大不一樣,她們麵臨著生離死別,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江山被別人奪去,自己的親人被殘忍殺害。


    相比之下,她們才是最為仇恨敵人的人。


    她們的血液裏就流淌著殘月國的傳承,到哪裏都是殘月國的人,這一點無法抹去。


    更讓雪天撤欽佩的是,身為一個公主,梅妃居然舍下了身體,來到殺父仇人的宮裏,隻為報仇。


    多少柔弱的公主在亡國後不是自盡就是被殺害,但凡逃亡了的都不會在踏入這個地方。


    畢竟如今的皇城,是他們曾經的皇城。


    這裏每一寸土地都埋藏著他們親人的骨血。


    梅妃不僅忍住了報仇的意念,甚至憑借一己之力踏上了妃位,這個女人,真是有著堪比男兒的血性。


    “是,將軍很驚訝吧,我一個公主,怎麽會成了仇人的妃子。”


    “原本我的父皇死後,我就有了自盡的念頭,可逃出去後遇到了曾經父皇的部下,他跟我說還有一批殘月國人沒有被殺,他們隱姓埋名,藏在了各處。”


    “我的內心瞬間有了希望,我要為他們活著,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有可能將殘月國重建,到那時,就是狗皇帝的死期!”


    提起雪裏紅,梅妃眼底盡是厭惡,那個該死的老男人,每天都想盡辦法占她便宜,她隻能強忍著要吐出來的感覺,伺候他。


    畢竟,最終也要送他上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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