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就隻能對不起清漪了。


    一想到火綰綰腹中有自己的孩子,浮風就有了幹勁,更加的憐惜她的身體。


    “綰綰,你別急,我這就去將丹藥取來。”


    浮風小心的將火綰綰放在地上,正準備離去,卻聽到她的唿喚,又折了迴來。


    “怎麽了?”


    他蹲下身,耐心的聽火綰綰想說什麽。


    “浮風哥哥,那丹藥隻有我火狐族的赤火才能煉製,不如你隨我上狐山一趟,讓大長老隨你而去。”


    若是浮風心軟了,大長老也好快刀斬亂麻,到時候人死丹成,浮風即使不忍,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她一個懷了孩子的和一個氣人,明眼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浮風想了想,覺得火綰綰說的有理,還有就是她的身體也需要迴去靜養,於是決定先上山一趟,再和火狐大長老一起取丹。


    殺人這個詞在浮風的心裏被自動替換為取丹,他不願去想那取丹的畫麵。


    屆時定是一片火海,還有淒慘的叫聲。


    他一想到那些,心口就開始疼痛。


    清漪……抱歉……這一世是浮風對不起你,若有來生,我一定竭盡全力補償你。


    懷著滿心的愧疚,浮風抱著火綰綰上了山。


    山上如火舌舔過般,寸草不生,入目皆是紅土和碎石,遍布在山頂的每一處角落。


    遠處有千百孔洞穴,大小各異,堆積在一起,有光亮時像一隻隻猛獸的眼睛,看的人心生異樣。


    那是狐族特有的千孔洞,也是狐族的小狐狸們居住的地方。


    火綰綰一迴到家,心口立刻就不疼了,從浮風懷裏蹦下,跳脫的跑向其中一個較大的洞穴。


    她跑到洞口就開始喊:“爹爹!娘親!我迴來啦!”


    “我的乖綰綰,你這是去哪了,真是讓娘擔心死了!”


    一個身披紅色皮毛,長相慈祥富態的婦人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


    她是狐族的族長婦人火芸芸,也是火綰綰的親生母親。


    狐狸多子,可她卻不知是體質還是什麽原因,就隻有火綰綰一個女兒,狐族對於這威脅的小公主繼承人,自然也是捧在了手心裏。


    看到火綰綰的一瞬間,她渾濁的雙眸甚至有淚水在閃爍。


    火綰綰看到娘親哭了,也是慚愧不已,忙撲過去偎在她懷裏,呢喃道:“娘親別哭,綰綰再也不亂跑了。”


    說話間,火芸芸無意抬眸,看到浮風站在那裏,神色一斂,眼中多了幾分厲色。


    “何人擅闖我狐族!”


    她一把將火綰綰護在身後,尖利的指甲已經抽出,如兵刃般對準了浮風。


    浮風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剛要解釋,火綰綰先替他說話。


    “娘親,這不是壞人,這是,這是我的心愛之人。”


    說到後麵,火綰綰越發的害羞,小臉變得通紅,羞澀不已,甚至捏著自己的小尾巴,把臉埋了半邊,露出一隻眼,瑩瑩的望著浮風偷笑。


    聽到心愛之人,火芸芸內心警鈴大作,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可不能被來曆不明的人騙了。


    看到火綰綰的娘親還是一副警惕的樣子,浮風無奈的笑了笑,正了正神色,嚴肅的介紹自己。


    “在下雪域域主浮風,傾慕綰綰已久,還望您能讓我們在一起,我可以用生命起誓,要是讓她受半點傷,我必魂飛魄散,輪入畜生道。”


    浮風小小的撒了謊,他根本不是什麽雪域域主,雪域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神女清漪。


    他是清漪家從雪原撿來的孩子,在雪域長大,至今還無名無分。


    這樣的他,怎麽能讓火綰綰的母親滿意呢?


    浮風上來發的毒誓,給火綰綰心疼急了,她連忙從火芸芸懷裏掙脫,走到浮風身邊,牽上他的手。


    “娘親,你放心吧,浮風對我很好的,怕我冷了怕我熱了,連上山都是背著,還怕我累了,娘親,綰綰長大啦,我能判斷誰對我好對我不好,您就答應我們吧~”


    火綰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開始對火芸芸施展感情牌。


    火芸芸一向疼女兒,看到她這次癡迷的樣子,又覺得這小夥子還算靠譜,相貌瀟灑,身世也配得上她的綰綰,隻好歎了口氣,表示妥協。


    “好吧,娘親答應你了,不過要是受了什麽委屈,一定要跟娘親說,別憋在心裏。”


    盡管如此說,火芸芸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她女兒的良人。


    火綰綰哪裏考慮了那麽多,她隻知道,她和浮風在一起是絕配,是沒有人可以抵擋的!


    於是連忙點頭,“我知道了娘親。”


    在浮風和火芸芸訴說了他的計劃的時候,得到了她的讚同。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在治療綰綰心疾,那一直是她和綰綰父親的心病。


    是她不好不稱職,在綰綰還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居然跟人發生了衝突,一怒之下動了胎氣,最後也落下了病根。


    綰綰出生時就比正常的狐狸小一圈,毛也禿禿的,沒有光澤,想必是受到了影響。


    在她三歲時,她才發現這孩子的唿吸很不順暢,用時不時的喘不上來氣。


    連忙找了大夫來看,這才知道她有心疾,如果不治療,恐怕活不了多久。


    他們一聽那話,發了瘋似的去找藥,找方子,可怎麽樣都沒有效果。


    正一籌莫展呢,這個叫浮風的少年居然說他能夠治療綰綰?


    “如果你能治好綰綰,我就讓她嫁給你!”


    火芸芸紅了眼,幾乎是懇求浮風,她就這麽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折磨啊。


    “您放心,我一定會治好她的。”


    浮風信誓旦旦的保證,又轉頭看向火綰綰,“綰綰,你跟你娘親好好待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就迴來了。”


    “好,風哥哥你要小心,要平安迴來。”


    火綰綰的眼中充滿了不舍。


    火芸芸叫來了大長老,暗自對他吩咐,讓他趁機動手。


    大長老領命,和浮風一起下了山。


    雪域內,梧襲把自己當成了清潔工,明明沒有鳥糞了,還是拖著自己的羽毛來迴的擦。


    把大殿裏的地板磚都抹的鋥亮,季世都不忍心踩了。


    解決了外患,清漪坐在高座上忐忑不安,她在想要不要繼續迴去煉丹。


    雲神和衣兒的話一字一句的都在戳她的心窩子,把她的困境和糾結撕開,醜陋的攤在眾人麵前。


    她知道她是白白給他人做嫁衣,可她卻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去想浮風。


    看出了清漪的不對勁,雲神默默坐到她身邊,握住她冰涼的手。


    溫熱將冰涼包裹,清漪的手也逐漸溫熱起來。


    她被這溫熱驚到,抬眸卻看到雲神祈求的眼神,她不解,疑惑的歪頭。


    雲神沒有說話,而是將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示意自己不會放開的。


    清漪淺笑,原來他是想說,別想再去煉丹了,她是走不了的。


    這個雲神,讓她怎麽說好,他有時候粗魯的過分,可關鍵時刻又細心溫柔,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她隻要產生拒絕的想法,就會有濃重的愧疚感。


    “好了,我不去了還不行?”


    清漪無奈道,她是怕了。


    雲神聽到她不去了,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雲兄的手上是粘了膠水嗎?”


    兩人正說的好好的,一個像是從鼻腔裏擠出來的聲音打破了氛圍。


    雲神迴過頭,看到梧襲臉色難看的盯著他的手不放。


    “哎呦,好巧不巧,就是粘了膠水。”


    雲神故作依靠狀,還在清漪白皙的手上磨來蹭去。


    “你!”


    梧襲拍桌而起,氣的他鳥毛橫飛。


    奈何雲神根本不吃他這嚇唬的一套,反而樂得自在,該牽牽,該笑笑。


    他這幅樣子可是把梧襲氣死了,他剛要衝上前去把兩人的手拽開,就聽到後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清漪,你怎麽出來了,你不是在煉丹嗎?”


    梧襲一聽是男人的聲音,妒火已經燒到了頭發,他手指著殿門怒瞪道:“關你屁事,煉什麽丹,識相的趕緊給勞資滾蛋!”


    “這是哪來的喜鵲,嘰嘰喳喳叫的人頭疼。”


    浮風瞟了眼還在喋喋不休的梧襲,沒心思跟他多說,繞過他走向清漪。


    看到雲神抓著清漪的手,他的眸子幾不可見的暗沉了幾分。


    清漪看到浮風,剛想開口解釋,卻被雲神搶先。


    “怎麽,她還必須為你煉丹?這最後一次的代價你不是不清楚,你憑什麽覺得自己夠格讓雪域的神女為你付出性命,你死了沒人在乎,可神女要是死了,這雪域的百姓你來守護嗎?”


    雲神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質問浮風,浮風被說的啞口無言,幹脆惱羞成怒的不理他,而是開始勸清漪。


    “清漪,你可是答應我了,把最後一次給我,如今這算是什麽?綰綰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你忍心看著她們母子雙亡嗎?”


    浮風覺得自己說的十分深情,殊不知落在清漪的眼裏,變得惡心至極。


    什麽叫她忍不忍心?


    她造的孩子嗎?


    火綰綰跟她有什麽關係!


    憑什麽一次一又一次的來傷害她?


    就憑她喜歡他嗎。


    “浮風我告訴你,我不欠你什麽,如果說我們唯一的牽扯,就是我喜歡你,可你不要拿我給你的喜歡,當作無休無止索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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