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那龍太子就要領命出來,嘉木茶茶忙迴身施個隱藏術,兩頰鼓起,唿嚕從嘴裏吐出一群細小的泡泡,飛到魚蝦蟹身上爆破開來。


    瞬時間,所有糧食隊隊員都化為泡沫,四散在水中。


    龍太子澄水一出門,就被千百個泡沫炸開的水痕印了滿臉,惹得他鼻頭發癢,哼哼的打了兩個噴嚏。


    他敏銳的嗅覺似是聞到了什麽,聳動鼻子在空中捉尋了片刻,隨即又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拂袖離開。


    “唿。”


    憋著氣藏在水裏的嘉木茶茶這才敢鬆口氣,傳說龍的鼻子比哮天犬都靈,這龍太子澄水的鼻子尤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神仙嗅覺,莫非是聞出了她身上海藻的鹽鹹味?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這老龍王肯定是還在殿門,看來今兒是送不成了。


    “茶茶首領,咱們還進不進那!”


    螃蟹阿粉從泡泡砰的一聲膨脹成螃蟹,覆在嘉木茶茶身邊小心問道。


    “進個屁!”嘉木茶茶舉起手劈在那硬殼上,又瞬間收了迴去,唿唿的放在嘴前吹著。


    這臉皮是真厚那!


    “嘻嘻,”螃蟹阿粉厚著臉皮揉了揉殼,咧著嘴賤兮兮的道:“不疼!”


    嘶。


    嘉木茶茶抽了抽嘴角,這是她見過天底下臉皮最厚的螃蟹!


    沒有之一!


    看來明天進貢的時候就建議讓老龍王第一個把他煮了吃。


    螃蟹阿粉倒是歡快的緊,吐著泡泡在原地橫著走來走去。


    糧食大軍又從金色珊瑚長廊出了水晶宮,沿路返迴藻坑。


    是夜,大軍整裝待發,在原地歇息,周身的水變得幽深漆黑,壓迫感襲來,讓他們瑟瑟發抖。


    不見光色的海底,隻水晶宮一處仍舊亮如白晝,金碧輝煌。


    嘉木茶茶坐在大軍的陣前,向後瞄了瞄,一眾魚等都陷入了沉睡,是個好時機。


    她躡手躡腳的起身,向著那光亮之處摸去。


    嘉木茶茶的身後,露出了一個閃亮粉色的身影,停頓片刻,也隨之而去。


    水晶宮下不同於上頭的碧瑩瑩的澄澈環境,竟是一片火焰之海。


    滋啦,滋啦。


    龍太子澄水每踩在那火焰之上,鞋底都冒出一縷白色的霧氣。


    一圈淺藍色的水波紋護罩將他包住,抵擋著四周的蒸騰熱氣。


    即使如此,他的額頭還是因這裏比水晶宮高上幾倍的溫度而汗流不止。


    火焰海中,有一參天金色長柱,名曰定海神針。


    佛經蔓延整個粗壯的柱體,又時而若隱若現的浮現著千百朵蓮花。


    此柱乃是佛祖所賜,本用以平定四海風波,時至今日,已經成為看押罪龍的好地方。


    這不,上屆南海龍王,就因修煉邪術,企圖征服四海,危害八方,被其餘龍王用了千年功力,合力鎖在這定海神針之上。


    金柱之上,八條手臂粗的鎖鏈緊緊環繞穿插在一條黑色的巨龍身上。


    龍角,五爪,還有龍的最致命的逆鱗之處各有一條。


    被鎖在金柱之上,黑龍威嚴絲毫不減當年,龍鱗在這火海中熠熠發光,如蛇的身體蜿蜒盤旋,緊閉的雙目旁的龍須漂浮著,帶動微弱的氣息。


    龍太子仰視著高高在上的黑龍,自嗓間發出一道冷笑。


    “裝的還挺乖巧。”


    聞聲,黑龍驀然睜眼,與他漆黑的外表不同的是,他有一雙純淨無暇的金色琉璃眸!


    眼珠微轉,折射出淡紫色流光。


    恍惚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哪家的無辜孩子。


    琉璃眸卻忽然一凜,不怒自威,金瞳鎖在澄水身上。


    “哪來的毛頭小子,敢這樣跟本王說話。”


    黑龍沉沉開口,如徹骨的寒冰,頃刻間火海翻騰的火焰都凝固了片刻。


    “本王?這已經不是你的世道了!”


    澄水這麽大了被人叫毛頭小子,還是一頭罪龍,自是不服氣。


    “是不是本王的世道,本王也該大你一輩才是。”


    黑龍不以為然,他懶得和個毛頭小子計較,伸了伸爪子,在金柱上緩慢的遊走著。


    澄水被黑龍的話堵的沒話說,他確實是小了一輩,可那又怎樣,今日就是它的死期!


    他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揮手在火海之中,輕聲念叨:“三百精兵,聞令速出!”


    話音剛落,火海中冒出一道道金光,形如一人的三百蝦兵,手中各拿一個長戟,精神抖擻的站在黑龍身下,將它團團包圍。


    “不自量力。”


    黑龍淡淡的看了那群如螻蟻的小蝦兵,冷哼一聲,長尾橫掃,瞬時蕩起一蔚藍色光圈,光圈極速擴大,撞的蝦兵紛紛變成碎殼,還沒來的及出聲,就消聲滅跡。


    “你……”


    澄水沒想到已經被捆成這樣,傷痕累累的黑龍,居然還能輕易擊垮他的蝦兵!


    孤軍奮戰,他沒這個膽子。


    撂下狠話:“你給我等著!”


    跑的無影無蹤。


    嘉木茶茶蹲在外頭,把方才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看著澄水狼狽逃走的模樣,隻覺得他膽小如鼠。


    隨後,她扶著牆壁,側身探頭去瞧那裏頭,隻見火紅一片,黑龍巨大的身影在牆壁上挪動,忽然一個金色光束照來,刺的雙眼眼淚直流。


    不該啊,哪裏的強光能傷害她?


    不顧別的,嘉木茶茶強忍眼睛的不適,逃出了火海。


    火海之內,一聲巨響的深沉歎息迴蕩。


    “你不要命了!”


    嘉木茶茶正捂著眼睛往外跑,忽然被一拍,她流著淚看過去,又被塗知久那閃閃發亮的衣服刺的低下頭。


    “你你,你把你衣服收起來!”


    她一手捂眼,另一隻手胡亂的指著塗知久,塗知久收起衣服納悶道:“你不是對光色不敏感嗎,平常我穿的再亮也沒事啊,說,是不是嫌我礙眼了!”


    塗知久眨著狹長嬌媚的杏眼,越說越委屈。


    嘉木茶茶好一陣子才恢複了狀態,但為以防萬一,還是捂著眼睛,半睜著眼看著塗知久哭花的小臉,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笨,我嫌棄你也不是一時半會了,現在傷心是不是晚了?”


    說著她就上手捏住塗知久圓潤的小臉,糯糯的道:“你看看,這小臉蛋,這麽多肉…”


    “哎呀哎呀人家不理你了!”


    塗知久氣的真哭了,珍珠啪嗒啪嗒的從她眼裏往下掉,嚇得嘉木茶茶趕緊去接,這可都是寶貝啊!


    這舉動反而把塗知久氣笑了,擦著臉上的眼淚,憤憤的輕拍嘉木茶茶的小腦袋。


    “你個憨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還敢去看押罪龍的地方?”


    “你跟蹤我!”


    嘉木茶茶引開話題,把這個關鍵提了出來,塗知久一聽,也是臉紅了一下下,又硬著頭皮說:“那我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全。”


    “你去那幹嘛?”


    塗知久非常不理解,這小丫頭是活膩歪了,要作死啊。


    要知道,那罪龍可是個兇殘的人物,不會憐香惜玉的。


    “我……好奇嘛。”


    嘉木茶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不過也沒算欺騙塗知久,當然還有另外的原因。


    這罪龍身上的鱗片,是少有的止血亮藥,她隻要求來一個,就不用管那什麽兩年之期,也不用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了。


    這原因她可不能告訴塗知久,她勢必要經常去看這黑龍的,要是讓她知道了,肯定會阻止。


    塗知久顯然也是不信,不過她不知為何卻是沒有問下去,又說了話題,錯開這個事情。


    “你知道嗎,馬上水晶宮一年一次的四海之宴就開始了,聽說北海太子祈緣也會來哦,他好帥的……”


    塗知久喜歡北海太子祈緣,南海海妖人盡皆知,範圍廣到雖然有不知道塗知久是誰,但知道南海有這麽個喜歡北海太子的。


    提起祈緣,塗知久就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從上古北海的成形,到一代代龍王的年齡妻妾,再到北海的環境地理位置,可謂是比北海妖更要懂北海。


    所以嘉木茶茶經常說,她是南海的叛徒,北海派來的間諜。


    灰落落的龍太子澄水踩著烏龜座騎,飛迴了水晶宮。


    “唉呀!”


    澄水一進水晶宮,就挫敗的甩袖歎息,他兩隻手放在腿上,四仰八叉的坐在寶座上,想著剛才丟人現眼的情景,就恨不得立刻就把那黑龍殺了。


    “怎麽樣啊水兒。”


    龍王澄海聞聲看到太子迴來,忙上前關切的詢問,卻看到他一臉的垂頭喪氣。


    瞬時明白了一切。


    不過這也在他預料之中,黑龍畢竟曾經是一屆龍王,如今就是他親自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殺死。


    不過他倒是有一方法,據說這黑龍什麽都不怕,就怕藻妖的血,不過南海的藻妖不多,都放完的量,估計也不夠讓它覆滅。


    所以此法還隻能暫且擱淺,等待來日再說。


    “不要氣餒,那龍就被關在那裏,咱們以後去殺便是了。”


    “可是父王,兒子總覺得它要逃出來,最近每每做夢,都能到那龍掙脫鎖鏈,將四海屠殺殆盡,死傷無數,血色水漫天啊……”


    澄水似乎又迴想起了什麽,臉色蒼白,眉眼之間盡是愁容。


    他的預知之力在龍族向來是十分準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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