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句,花鏡一路幾乎都沒有動彈,就連唿吸都很小心,生怕惹到了不該惹得火。


    “到了。”


    頭頂傳來莫扶桑的聲音,花鏡的身體也穩穩的落在了地上,腳踩大地的時候,她才迴過魂來。


    “還要在我懷裏趴多久?”


    莫扶桑調侃至極的嗓音灌入花鏡的耳朵,惹得她連連後退,卻聽到他在低笑,不由得覺得她才是被占了便宜吧,怎麽還被倒打一耙?


    她上前一步,撅著紅唇,一腳踩在莫扶桑的鞋上,足尖狠狠碾著他的鞋麵。


    “瞎說,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


    花鏡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她得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知道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好好,是我占你便宜。”


    莫扶桑笑的更甚,甚至彎眸都眯成了彎月。


    反正怎麽樣,他都不吃虧就是了。


    花鏡踩的正歡,卻忽然感到腳下的腳一動,待她意識到莫扶桑的企圖之時,嘴上已經被貼了片冰涼。


    那冰涼肆意的輾轉,她伸出手去推,卻又被一隻大手握住,那大手用力一拽,她便不受控製的跌進了結實的懷抱。


    她渾身的空間都被擠壓殆盡,臉上和唇上都是涼薄的陌生氣息,甚至有一股溫熱翹著她的嘴唇。


    她趁機張開嘴唇,想要咬住那入侵者,卻不曾想被趁機而入。


    莫扶桑欣喜若狂,趁此機會發起猛烈的攻勢,他很生疏,使得兩對堅硬的牙齒咯吱咯吱的打架,咯的他嘴唇生疼。


    可他的心卻滾燙炙熱,他感受到一股從未感受過的暖流。


    天昏地暗,暈頭轉向,讓花鏡無法抵抗,甚至有些癡迷。


    幸好涼風清醒,吹散了二人點燃的熱情,使得莫扶桑逐漸冷靜下來,纏綿不舍的在那薄唇上留下烙印。


    “你個流氓...”


    好容易嘴唇邊那牙齒鬆開了,花鏡能稍作唿吸,便用斷斷續續極其虛弱的綿綿音,痛罵莫扶桑。


    這聲音說是罵,倒不如說是情竇初開的羞澀。


    莫扶桑第一次覺得罵人這東西,真爽!


    他貼心的將花鏡扶起,方才他的動作把她幾乎壓在了地上,手放在她背後墊著,這才敢用力攙扶。


    她的腰很細,靠在他的手臂上不足一半的長度,讓他每每都覺得,下一刻那腰要麽就是斷了,那麽定會滑落。


    於是他便要使出寸勁兒,把手臂勾成弧度,讓她的腰身能夠安穩的靠住。


    直起身後,花鏡忙不迭的連連後退,直退的距離莫扶桑三四步遠。


    莫扶桑也不惱,女人的小性子嘛,他懂。


    不能掌控的太緊,會適得其反。


    於是他默不作聲的,看著花鏡跺著腳走進了客棧。


    夜晚的風是涼的,可他的身體卻滾燙異常。


    確認花鏡進入了客棧,莫扶桑才揮袖飛起,踏過夜空,來到了奈何天。


    莫扶桑降落的方式很獨特,不在大門口,不在側門,而是在房頂砸了個洞。


    磚瓦盡數落下,卻一片也不曾沾到他的衣襟。


    莫扶桑來到的房間正是之前花鏡開的那一間,他落下之時,老媽媽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似乎對莫扶桑的出場方式習以為常,也或許是驚訝卻不敢吱聲,總之老媽媽的臉上十分的平靜。


    此刻的她倒是像極了普通老婦人,而不是奈何天的頭頭,臉上雖依舊濃妝抹粉,眼中卻少了股妖媚氣。


    “宮主大人!”


    莫扶桑剛坐到床榻上,將袍子整理好,老媽媽就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麵前,頭幾乎貼在地麵上,小聲道。


    “起來吧。”


    莫扶桑十分隨意的說道。


    老媽媽臉上嚴肅不減,即使莫扶桑的語氣算得上平和,比較他今日算得上最為開心的時候,可老媽媽卻仍舊沒有任何不敬的神色。


    仿佛在她麵前坐著的,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神明,不容一絲馬虎。


    “她為何來此處?”


    老媽媽聰明的很,自然知曉主子說的她是誰。


    “迴宮主大人,她是我在街上所見,當時看到她手中有您的扇子,我便將她請了進來,見了人才發現,是個男扮女裝的丫頭,她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聽到扇子,莫扶桑的心情又好了幾分,難得那丫頭沒把東西丟了一般的,還隨身帶在身上,怪累的。


    看來,是真的喜歡他送的東西啊。


    老媽媽眼瞧著莫扶桑的臉上浮現著明顯的笑意,如桃花綻放般,心領神會,她就是幹男女情愛之事的,對這種東西再敏感不過了。


    看來如石頭一般宮主大人,也架不住溫柔似水的姑娘。


    不過看那姑娘,卻不是個溫柔之人,真是怪啊。


    “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


    莫扶桑的笑忽的冷了下來,他盡沉浸在溫柔鄉裏了,全然忘了他親的人還身份不明呢。


    如今想來,他親她,她卻不躲,更為可疑,若是心懷不軌之人來以花鏡的身份接近他來達到什麽目的的話,那真正的花鏡恐怕岌岌可危。


    “我辦點事,稍後迴來。”


    莫扶桑急不可耐的穿過破洞,又飛的影也不見。


    老媽媽疑惑不已,但還是沒有繼續猜測,主子的事她一個奴才,也不該管。


    花鏡迴到客棧裏,滿身疲累,卻看到幾個兄弟裏少了花一,忙派花二去尋。


    並讓穆沐陽趕快去睡覺,穆沐陽見姐姐精神不佳,原本想賴著和她一起睡覺,如今也隻能噘著嘴抱著兔子迴到房間。


    花鏡讓店小二燒了桶水,打算洗個澡放鬆一下。


    封閉的房間內,木桶承裝著升騰熱氣的水,白色的水霧將房間的空氣都熏得悶熱。


    花鏡剛要解扣子,卻聽房頂啪嗒一聲,又聽咕咚一下。


    瞬時,她的身上被那聲音擊起的水浪拍了個透徹,渾身上下都在滴滴答答的淌著水。


    “噗。”


    花鏡抹了把臉上的水,把嘴裏灌進去的水吐了出來。


    莫扶桑更慘。他隻是習慣性的跳房頂,誰知下頭放了個大水桶,他整個人灌滿了水,被浸泡在殘破的木片裏。


    長發濕噠噠的披在身上,顯得他整個人狼狽不堪。


    “莫,扶,桑!”


    待花鏡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揮手打下去,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手腕,那大手很是用力,瞬間將她的肉捏的生疼。


    “啊...”


    花鏡細皮嫩肉的哪裏經得住這般摧殘,輕唿出了聲,可那疼痛並沒有隨著她的叫喊減輕,反而更重了幾分。


    “疼死我了,莫扶桑!”


    花鏡的聲音中已經帶著哭腔,她被水沾滿的眼裏氤氳著霧氣,卻見莫扶桑很是不對勁,分明不過半刻鍾前還是溫柔繾綣的目光,如今就是冰冷徹骨的敵視。


    若不是這張臉無法複製,她都懷疑是不是莫扶桑被附身了。


    莫扶桑並非毫無反應,在花鏡唿痛的那一瞬間,他的手就有些不受控製的鬆開,可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可能是傷害花鏡的兇手,他的心就又硬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


    莫扶桑攥著那瘦弱的手腕,一步步逼近,花鏡也隨著他的逼近後退,很快被逼的退無可退,身後是狹小的角落,眼前是兇獸一般的眼神。


    她忽然有一絲恐懼,那眼裏清楚的能看到殺意,難道她就要被發現了,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可是莫扶桑為什麽會知道她輪迴替代的事情,還有原主確實是自己死了啊。。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事到如今,花鏡隻能死不承認,先詐一詐莫扶桑到底知道多少事。


    她慌亂的眸子裏盡是恐懼,看的讓人心疼,莫扶桑迅速低下頭,深唿著氣,避免被那眼眸勾動。


    他這一細微的舉動被花鏡察覺到了,心中暗喜,看來他還是有點人性的。


    可還沒高興的太久,手腕就又傳來一陣陣痛,她仿佛都聽到了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


    這次她咬著嘴唇,硬生生忍了下來,心中不免泛起淒涼。


    “嗬,這就是男人嗎,方才還溫柔多情,如今就翻臉不認人,若是你如今這般如此,方才又為何要吻我!”


    花鏡越說越激動,胸前跌宕起伏,氣息極為不穩,眼淚在眼眶中盤旋打轉似乎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麵對花鏡的質問,莫扶桑慌了神,他的餘光也撇到了那被他握的青紫的手腕,莫得心揪了一下,鬆開了手。


    “你不說,那我告訴你,三公主花鏡,本該在幾日前就被送到了浮玉國,如今該是已經成了太子溫洛寒的太子妃,而你,花鏡,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她,接近我又是什麽目的!”


    莫扶桑雖然鬆了手,語氣和目光卻依舊咄咄逼人,如鋒利的劍刃,一字一句的刺入花鏡惶恐的內心。


    花鏡雖慌亂,卻也鬆了口氣,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懷疑自己。


    歎了口氣,坦然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真正的花鏡,而現在當太子妃的,是我的姐姐,花蓮,我不願嫁給我從未見過的人,而姐姐她又喜歡太子已久,我倒不如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自己。”


    花鏡悲悲戚戚道,言語間盡是對命運的感歎,眼神時不時觀察著莫扶桑的神情,他的神色稍有動容,似是在思考她的話是對還是不對。


    花鏡又趁機嘲諷道:“你方才說是我有目的接近你,那我可要好好算一帳了,大街上是誰的馬車差點傷了我弟弟,又是誰公然調戲我,我去奈何天又是誰跟隨我而去,難不成我事先也知道你在那裏?還有在客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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