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鏡看傻子的眼神自是傳到了莫扶桑眼裏,他無奈笑笑,看來隻能把這事解決,才能改變這丫頭的想法。


    原本他是不大情願出手的,又不是什麽大事,死個人而已,況且他還沒死。


    房間外噔噔噔的雜亂腳步聲加上幾個不同聲音壯漢罵罵咧咧的叫喊,沒看到他們花鏡都能想到是怎樣一番兇狠的神情,定是手上還拿著長棍,計劃著怎麽敲才能一擊致命。


    花鏡覺得腦袋上似乎都挨了一棍,疼痛難忍。


    一群人嘁嘁喳喳的進了門來,還不等老媽媽發令,就急不可耐的揮著各式長短的棍子,向屋裏最可疑的莫扶桑打去。


    “咳。”


    一聲近乎歎息的咳嗽自莫扶桑嗓子裏傳出,相比外頭的風都似乎比它重一些。


    可就是這輕微的歎息,卻讓老媽媽焦急驚恐的臉突然一縮,提起裙子就攔在了莫扶桑麵前,扯著嗓子大喊道:“都給我住手!”


    木棍堪堪停在她的鼻尖前,她的聲音要是再晚發出一時,恐怕就會被十幾個粗棍子齊齊揮下,打的血肉模糊。


    不知她是哪來的膽量,用已經算不得康健的身體去擋。


    花鏡也不知老媽媽是鬧得哪出,她眼睜睜瞧著她喊人打人卻又護著。


    這一番精彩的倒像極了相聲,一唱一和演足了戲碼。


    壯漢們與老媽媽相對無言,反觀莫扶桑倒是渾然無事的模樣,他挪了挪腳步,這關頭還不忘湊到花鏡身旁占一番便宜。


    “走,都走!”


    老媽媽一反常態的揮舞著手絹,急不可耐的驅趕剛來的壯漢,見他們不動,甚至加了幾句咒罵。


    “聽不懂話是不是?銀子要不要了,想不想在奈何天幹了!”


    “走走走,什麽事兒啊。”


    一群壯漢你推我我推你的簇擁出去,房間頓時空蕩了不少,隻餘下花鏡,莫扶桑,和坐在地上哭喊的地仙。


    可很快,那嚎叫的地仙也被老媽媽扯著耳朵拽了出去,連帶著她也一同走了出去,全程沒有多看莫扶桑一眼。


    砰!


    門又被關的嚴嚴實實,老媽媽幹脆利落的模樣,差點讓花鏡覺得,這是她有意安排的。


    “你們認識?”


    花鏡還是一頭霧水,她怎麽也想不通一向認銀子不認人的老媽媽,怎麽見了莫扶桑跟見了鬼似的。


    “不熟。”


    莫扶桑淡淡然道,隨手找了處幹淨地方坐下。


    “你早就認出我了對吧?”


    突然花鏡反應了過來。


    莫扶桑隻笑著不語,眼裏盡是看透的樣子。


    “那你為何又會出現在這?”


    花鏡又忍不住問道,這一晚她的疑惑太多,皆是因為這個男人引起的。


    “你是小迷糊嗎,怎麽什麽都不懂?”


    莫扶桑避而不談這個話題,反而開始討論起花鏡的智商,花鏡當然不服,她自認為她腦子可以的,隻是這不是她的地盤而已。


    說話間,莫扶桑不知何時跑到了窗邊,打開了窗子,外頭的熙攘聲比之前更甚。


    “今日是乞巧節,我領你出去走走。”


    莫扶桑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完全沒有給花鏡拒絕的機會,迴身拉起她的袖子就走。


    “哎哎哎,男女授受不親!”


    “你現在可是男的。”


    “男的也不行!!”


    “...”


    被迫拉下樓,花鏡滿心憋屈的踢著木階走,使勁甩動被拉扯的袖子,她可是為了賺錢來的,這連人都被拐了是怎麽迴事?


    她心疼花出去的銀子。


    一樓的台下,花一的臉苦成了苦瓜,他對麵坐著咄咄逼人的清雪璃,這麽半晌過去了,她也說累了,幹脆就那麽坐著,攔著不讓人走。


    客人眾多,莫扶桑步速又極快,三兩下就拽著花鏡離開了奈何天,花一全然不知他要保護的人早已消失不見,還心心念念的想著小姐在樓上,得趕緊脫身。


    出了奈何天,夜風清涼入懷,頭頂明月高照,星影綽綽,街上行人熱鬧紛紛,嬉笑打鬧,大紅燈籠高高掛,均勻的分布在兩旁,攤販的攤子上都多了些字謎獎品。


    觸目可及的盡是男女一對,或牽著手,或害羞的低頭,有簪花的,又吟詩作對的,這般美好的景象,倒是讓花鏡有些羨羨。


    她眸光明亮,恨不能將所有新奇的玩意都包攬起來。


    還不等莫扶桑領著,就自動自覺的到了一處販賣首飾玩意的攤子。


    小小攤子真是精致,木車方便移動,還有可以收縮的框架,釵環,手鐲,頸飾之類琳琅滿目,顏色各異。


    花鏡掃過每一個亮晶晶的首飾,拿起一個又一個愛不釋手。


    女人在挑選首飾的時候,總是會反複猶豫。


    目前她最喜歡的,就是一隻形如鳳凰,嘴含釵珠的簪子和一隻瑩白無暇的玉鐲。


    兩者皆做工精美,那鳳凰的羽毛似是金線編織而成,根根分明,雖華麗卻也小巧,鳳凰身子纖長,不過半個手指大小,戴在頭上半點不浮誇。


    可那玉鐲也瞧得出是上好的玉種,透明清澈,裏麵竟隱隱透著粉光,寬窄也適宜,花鏡的手腕很細,那鐲子也很細,瘦瘦的一圈,近乎觸碰一下就能斷裂。


    “這位姑娘好眼光,這兩個可是我這裏最好得東西了,價錢也不貴,這鳳簪隻需一腚金子,這玉鐲也是同樣價格。”


    一腚金子,花鏡聽到瞬間打消了心思,雖極為不舍,可還是決絕的拉著莫扶桑就走。


    “不買嗎?”


    莫扶桑身子被拉了一半,他方才看著她倒是很喜歡那兩個玩意兒,如今怎的是不要了?


    “太貴了,一腚金子呢!”


    花鏡惋惜道,她如今得養好幾個兄弟,一腚金子都是他們一個月的客棧錢了。


    眼看那邊又有兩個姑娘走了過來,也看中了鳳簪和玉鐲,莫扶桑顧不得與花鏡說,抽迴袖子,轉身就奔向了那攤位。


    從懷裏掏出兩錠金子,拍在攤上,“這兩個我要了。”


    那兩個姑娘本找到了心儀之物,又聽居然有人強行購買,一時間惱羞成怒道:“這位公子,是我們先挑中的吧,我們也要了!”


    那個說話的姑娘也砸了兩錠金子,卻見莫扶桑轉過頭來,寒眸逼人。


    “帝,帝師大人?”


    那姑娘不知是驚嚇還是欣喜,總之激動的說不出話,哪裏還顧得上手上的首飾,一臉羞怯的跑走了。


    “哎,姑娘,你們的金子!”


    攤主顯然是剛來龔壘不久,沒聽過莫扶桑的名號,隻焦急那兩位姑娘把金子落下了。


    “這位公子,聽說話你與那兩位姑娘相識?”


    莫扶桑剛要拒絕,又想了想,應道:“是。”


    隨即見那攤主把二位姑娘的金子塞進了他的手裏,並囑咐道:“那這金子就勞煩您代為轉交了!”


    就這樣,莫扶桑一手拿著玉鐲和鳳簪,一手捏著兩個金子,笑咪咪的走向花鏡。


    花鏡還在原地四處張望,怎麽她一轉眼,人又沒了,卻看那燈火晦暗處,莫扶桑極為顯眼的出現在人群裏,他一身紅衣加上絕美的容顏,簡直是行走的焦點。


    路旁有不少女子嬌羞討論之聲,可他好似全然沒聽到一般,眼神直直的望著花鏡。


    “你去哪啦!”


    花鏡剛想出言職責,卻被恍然出現在麵前的玉鐲和鳳簪堵住了嘴。


    “你,你去買這些了啊...”


    她忽然有些抱歉起來,人家替她買喜歡的東西,她還埋怨人家。


    可轉念又歎息起來,她也不能白白占人便宜,買都買來了,隻得掏出了兩塊金子。


    “那,給你。”


    她舉著金子遞到莫扶桑麵前,莫扶桑的眸子暗了暗,又恢複如常,他也伸出手,將手中的金元寶疊在花鏡的手裏。


    四個元寶明晃晃的惹人憐愛。


    花鏡不知他這是何意,於是投過去疑惑的目光。


    “那攤主說,這寶貝就是送給有緣人,所以沒收我得金子。”


    莫扶桑找了個理由掩飾道。


    “原來如此。”


    花鏡頓時放鬆的笑了笑,又把手裏多出的兩塊金子塞迴莫扶桑的手心裏。


    老天爺,她可不想跟這個危險的男人有什麽瓜葛,別到頭來因為兩個金子把自己賣了。


    “那這也是你的銀子啊,我不能要。”


    “你且幫我拿著吧。”


    莫扶桑聲音中有明顯的不悅,花鏡隻好暫且收下。


    拿到鳳簪,花鏡的唇角忍不住上揚,她摩挲著把手舉在腦袋上,想要戴上試試,卻怎麽也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胳膊舉的酸疼,她不是勾住了頭發,就是隻插住了薄薄一片,正當她煩躁的想要放棄的時候,忽然一雙冰涼的手貼在她的手上,手中一輕,鳳簪被那雙手抽了去。


    “我幫你簪。”


    頭頂傳來莫扶桑溫柔的聲音,花鏡臉頰一紅,不敢動彈。


    來迴竄流的人群中,他們極為顯眼,莫扶桑略微抬手,手中捏著一根簪子,而花鏡稍低頭,視線停留在莫扶桑結實的胸膛之上。


    感到發絲之間穿過一絲冰涼,眼前籠罩的陰影褪去,花鏡這才抬頭。


    卻撞進了莫扶桑頗為風流的桃花眼,邪魅的眼角上挑,眼中卻不曾有一絲風流,隻剩那輝煌的燈火,和燈火中的小小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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