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


    臭臭響徹天際的咆哮傳來,與此同時它背後的血色愈加濃烈。


    南肇瘦小的身體也被那嘶吼產生的狂風卷倒,隨後他又掙紮著起身。


    司襄悠閑的從兜裏掏出煙來,點火,一吞一吐的煙霧在他薄唇旁邊繚繞,煙頭的火星忽閃著,在黑夜中尤為明顯。


    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忽然之間,他夾著的煙前端的火星停止了閃爍,定格在明亮的火光。


    南肇神情淡然的被定格在迴首之時,那深邃的瞳孔之中,是至高無上的傲氣。


    無人知道,到了這種關頭,他為何會流露出這種眼神。


    臭臭龐大的身軀離南肇咫尺之隔,被鑲在了半空之中。


    銀色的月光灑落在眾人身上,漆黑無邊際的天空之間,抖落了萬千白的發亮。


    晶瑩剔透的銀杏葉,宛如冰晶薄碎片般,輕盈的鋪滿了地麵。


    高掛的圓月之上,一道虛影劃過,衣衫飄動間,正有銀白光葉揮灑而出。


    在這被暫停的時刻,唯有那虛影行動自如,不受影響。


    蕭瑟寂寥的笛聲劃破氣流,尖銳而刺耳,傳入每一個有意識的生靈之中。


    笛聲的源頭,隻見一束月光追趕著一道纖瘦玉影,雪白色的紗裙在空中揮舞悅動,詭異的步伐,踏出一個個相同的幻影。


    一襲白紗裹身,白罩掩麵,遮盡了紅顏芳華,隻隱約可見那勾人魂魄的雙瞳,形狀勾人,可內裏卻似蘊藏了千年的寒冰之水,冷意連連。


    她眼波流轉,孤傲的眸子掃過地上渺小的眾人。


    長發淩亂飛起,蕩起千道銀白之氣,纖纖玉手從雪白的袖口中伸出,對著那血月輕轉。


    驀然之間,那修長玉竹般的手指間,就握了一把銀色長劍。


    寒光一閃,隨之她的身影縹緲轉動起來。


    細看,東,西,南,北,中,東南,東西,東北,九處方位,皆有一道雪白虛影。


    她們皆單手持劍,以圓月為準,形成了巨大的白色圓環。


    重重包圍在臭臭龐大的身軀之上。


    又是白光一閃,雪紗女子淩空出現在那九人的圓環之間。


    隻見她玉腕輕抬,翻轉,劍尖衝下,那九人也隨之抬起,劍尖對準臭臭灰色龐大的身體。


    玉笛聲起,劍光落。


    一道,兩道,三道...


    銳利的劍身直直插入臭臭龐大的身軀,眨眼間,它的身體已經被九把銀劍捅出了九個血洞。


    熾熱的獻血汩汩而出,一瞬間,暫停的時間又恢複了,司襄抬頭便是血流如注的場麵,甚至大量的鮮血迸濺在他的臉上。


    一種來自深淵的恐懼在他內心升起,他悲痛大喊:“不!”


    南肇目光冰冷,他早已恢複了行動,雪紗女子抬眸,南肇與其對視,唇角勾起,薄唇微張,隻吐出一個字:“殺。”


    雪紗女子似乎得到了指揮般,長袖一揮,九道虛影迅速歸位。


    砰!


    砰!


    砰!


    ...


    隨著幾道劇烈的爆炸聲響,一塊塊血肉被炸開,粉碎,化為血水,夾雜著灰色的絨毛。


    降落在司襄的身上,臉上。


    一個古老的原形法陣不知何時與圓月重疊,同樣角度之下,印在了南肇深邃的眼眸之中。


    臭臭血肉模糊的模樣讓司襄失去了理智,他雙眸渾然變為黑色,黑氣從他背後迸發而出,吸收著空氣之中的血氣。


    一絲黑氣化為長劍,他騰空而起,劍尖直衝雪紗女子而去,雪紗女子依舊麵無表情,甚至沒有挪動一下。


    銳利的劍身捅穿了她的身體,卻沒有湧出一滴血液。


    “你是殺不掉我的。”


    那聲音,輕柔悅耳,卻不含一絲感情。


    強大的壓迫感讓司襄慌了神,抽劍退後,才發現自己刺中的不過是一道影子。


    而真身早已消失不見。


    “你到底是誰!!!!”


    司襄紅了雙眼,仰天怒吼,不顧嘶啞的嗓音,做著無力的掙紮。


    這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他原本以為,殺南肇比殺一隻狗還要簡單。


    可事實卻是,他的手下,被那個踏著月光而來的蒙麵女人,炸的粉身碎骨。


    “吾名慕清雪。”


    似是在迴應司襄的問題,平靜的夜空之中,又響起虛無的聲音。


    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猩紅色的血液,空氣中充斥著腥甜的氣息。


    司襄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南肇雙手插兜,看似輕鬆自在,可額頭卻溢滿了細汗。


    為了保命,他隻能拿出殺手鐧,讓那個女人來幫他了。


    她強大是強大,隻是需要召喚的手勢要消耗太長時間,如果這次臭臭不那麽嘚瑟,上來就放大招,那現在變成肉泥的,恐怕就是他了。


    南肇彎身蹲在地上,手掌觸碰到地上的血液,一時間,所有的血和肉塊都化為紅色的光,鑽進他寬大的手掌之中。


    此法名曰:焚淨。


    可以消除一切血汙的東西,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在南肇十歲時開車追著壞人跑,並把那人撞的鮮血淋漓的時候,他當時還是個孩子,雖然有幹壞事的心,但是膽子小啊,他就下車去查看,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把那個人身上的血全部都吸掉了。


    嚇得他車也不要,就跑迴了家。


    後來他慢慢用意識摸索,才明白這是個遠古的秘術,那些血也並不是被吸進了身體,而是被淨化成了空氣,也算歸於自然了。


    南肇拍拍手,大步走向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司襄。


    他進一步,司襄就戰戰兢兢的往後退一步,雖然眼裏無光,可舉止表明,南肇再靠近,他就要尿褲子了。


    “看來你是個不省心的,以後離穆靈裳遠點吧。”


    南肇白了慫蛋司襄一眼,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隨手一丟,那手帕就蓋在了司襄的臉上。


    手帕之下,司襄麻木的表情忽然恢複了正常,危險的眸子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南肇一路小跑,可到了酒店還是看到了穆靈裳氣憤焦急的臉蛋。


    “你還知道來?!”


    穆靈裳遠遠看見跑過來的南肇,就氣不打一處來,跺著腳就迎了上去,一把逮住南肇的耳朵,擰了個三百六十度。


    “哎呦哎呦,錯了錯了。”


    南肇一臉痛苦的伸手去拽著穆靈裳的手,嘴裏連連道歉。


    “哼!”


    眼看南肇的表情越來越痛苦,最終穆靈裳還是不忍,撒開了手。


    “嘶...”


    耳朵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爪,南肇心疼的揉了揉,也沒敢抱怨,隻是歉疚的看著穆靈裳。


    “司襄呢?”


    穆靈裳掐著小腰,在南肇身後看來看去,“都九點了!你不守時,他可倒好,人呢!”


    麵對二人的集體遲到失蹤,穆靈裳本就煩躁的心情宛如火上澆油般,一點就炸。


    “他啊,他讓我跟你說他不來了。”


    南肇撒了個謊,他斷定司襄那家夥是不會出現了。


    還好他早就猜到他會想今天除掉他,留了一手,不然就真的涼涼了。


    不過他倒是有點疑問,他的能力是先天得到的,那司襄身邊的怪物是哪來的?


    據他了解,這世上隻有一個神物現世吧,那就是穆靈裳的十世鏡,那東西又不是會攻擊人的法寶,據古卷記載,它也沒有能製造出怪物的能力啊。


    甚至它還有一項能力,是將怪物轉化為原本的形態。


    不過他家族的那個卷軸,隻有一半,剩下一半記載了什麽,他就不得知了。


    如今看來,司襄肯定有古怪,說不定他手裏還藏著什麽害人的玩意兒呢。


    “他不來,誰帶我去見我父親啊!”


    穆靈裳有些心急,這個司襄真是的,把爸爸放在哪個醫院也不告訴她,就這麽自己消失了,真不靠譜!


    “等明天你再問問他不就好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活動的事情吧,要不,咱們找個餐廳,邊吃邊聊?”


    這麽好的機會,南肇怎麽能放過,現在認定了司襄不靠譜,而他自己也不想相信那個破鏡靈的話了,與其聽別人的安排,不如自己改變命運!


    “好吧。”


    穆靈裳抿了抿嘴,如今隻能這樣了。


    ***


    帝凰五星酒店,222號房間。


    柳煙煙洗好了澡,敷了個麵膜,聽著音響放的舒緩歌曲,正要入睡。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固定著臉上的麵膜,隻能費勁的把手機舉起來看。


    “誰啊,大半夜打電話。”


    她不耐煩的想要掛掉,卻無意中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名字。


    “喂,司襄,這麽晚了,找我有事嗎?”她的聲音立刻變得嬌羞不已。


    對麵傳來一聲嘶啞充滿疲憊的聲音。


    “開門。”


    柳煙煙聞聲一怔,下意識看向門外,連忙起身過去,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門。


    “啊!”


    她剛一開門,就被一隻結實有力的手臂一下推在了地上。


    隨後,那熟悉的味道和壯碩的身體迎麵壓下。


    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驚唿。


    十分鍾後。


    司襄裹著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手裏拿著根煙,坐在床上,慢慢的抽著。


    “司襄...”


    柳煙煙從他身後摟住他精瘦的眼神,紅唇故意磨蹭在他的耳邊。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司襄緩緩吐出一團煙,語氣淡漠至極。


    “你說。”


    柳煙煙樂意至極,她巴不得他隨時都有忙讓她幫。


    “咱們一起,搞垮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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